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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坐车

第二天,天还没亮,朱氏和默娘就已经起床了,早早的吃了饭,又摊了三个菜饼。

准备中午吃,毕竟从村子里到镇上估计得中午才到,到时候肚子都饿扁了,可是他们又没有钱买东西吃,只能在家里带了,她们还带了一壶热水。

吃完饭,将昨天两种不认识的药草放在篮子里,两种药草差不多一样有一斤,还把已经炮制好的三七。

昨天朱氏理了一下,发现三七比较多,所以也把这个放进篮子里,拿去卖,差不多有五斤,其余的药草,朱氏想留在家里想要自己用,然后把东西都放好,拿了一块破布盖着。

朱氏背着篮子,右手拉着默娘,默娘明显还没有睡好,眼睛下方的青黑很是分明,走到村口,官道上看见一辆马车在那里,一旁的小厮坐在车头,车帘一开,就看见林老爷的脸。

原来那是林老爷的车,林老爷看见是她们,叫停了正要赶车离开的小厮,下了车,隔着老远,就招呼他们,“朱大娘,这么早,是去哪里呀?”,看到默娘,又说“默娘也在,这么冷,真是辛苦。”

朱氏等走到跟前才说,“我们去镇上,前几天采了些草药,看能不能到药铺换些钱。”

林老爷哈了哈气,搓搓手取暖,“你们也去镇上呀,我也去,天气这么冷,就做我的车一起吧,反正是同路,也好有个伴,路上也可以说说话,解解乏。”

朱氏听了不太同意,“你肯定去镇上有要事,车上拉三个人,肯定慢吞吞的,耽误您的事了。”

林老爷示意朱氏看看默娘,默娘穿着比较单薄,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你不想做,也要考虑考虑默娘,你看看天气这么冷,你受得住,孩子受不住呀,况且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再说我今天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也不用怕耽误我。”

朱氏看了看默娘,也就没有再反对,顺从林老爷的意思上了车。

车里,正前面和右面都是可以坐的长凳,上面还铺了厚厚的棉絮,左边放了一个食盒,还有一壶热水及几个被子,下方是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默娘进了车里,车帘一放,里面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立马就感觉温度上升了,身子暖了起来,默娘也就没有再紧绷着身体。

林老爷看她们一大早就起来了,身子肯定冰冰凉的,他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些当季的糕点,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做的,上面还冒着热气。

他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默娘的跟前,“天气这么冷,吃点东西,喝点睡吧。来,拿着。”默娘抬头看了看朱氏,朱氏朝她点点头,她才接了过来,“谢谢。”

林老爷看她如此的乖巧,就摸了摸她的头,对朱氏说,“默娘真是乖呀,你可有个好女儿,今天这么早就陪你一起去镇上。”

朱氏虽然还是那个冷淡的表情,但语气里还是露出了一丝欢喜出来,只是她还是谦虚的说,“哪里,她还小呢,淘气着呢,您家的孩子才真是好,前一段时间林小姐出嫁,现在还好吗?”

林老爷一边倒了杯水,一边说,“月娘那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嫁了个好人家,她婆婆待他如女儿一样,好的没话说,女婿呢,人品也好,对她也好,疼得很,,我想把杨靖带在身边两年,让他跟着学学,以后家里就交给他和我儿子两个人了。”

朱氏接了他的茶水,听着他的打算,点点头,同意他的做法。

默娘吃了点心,喝了热水,坐在暖烘烘的马车里,脸上泛起红润润的水色来,虽然还年小,却颜色漂亮,因为早上实在气的太早,默娘现在就有些昏昏欲睡。

朱氏看见了,揽过默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默娘有所感,抬着迷蒙蒙的眼睛看了一眼朱氏,就放心的睡下了。

林老爷看了,从后面拿了一件棉袄,伸手给朱氏,声音也放低了,“给默娘盖上吧,冬天到了,孩子还小,睡觉很容易感染风寒,要小心不能大意。”朱氏听了,就接过棉袄,盖在默娘的身上。

林老爷看着朱氏,说“上次的事,真的是感谢您,要不是当时您劝我回家好好想想,我估计当时会冲动之下坐下错事,毁了月娘的这么好的婚姻,也会毁了她的一辈子。月娘有现在的好日子,实在该感谢你,只是她现在有孕在身,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所以不好出门,向你表示感谢。”

朱氏低着头,摸摸默娘睡着的脸,“本也就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应该做的,林小姐有她现在的福气,是她自己的造化。与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林老爷反对的说,“那怎么行,我听月娘说她会亲自去你家拜访,表达感谢的。”朱氏还要拒绝,“拜访就更不需要了。”

林老爷不同意朱氏,“做人就要知道感恩,您的帮忙,我们不可能当做不知道,您也不必多说,这个恩,我们认定了。”

朱氏眼看拒绝不了,也不好说,无奈的点点头。之后,就说起别的来了。

本来需要中午才能到的小镇,坐着马车,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林老爷,林老爷把车驶到集市的那条街,停了下来。朱氏就叫醒了默娘,一起下了车。

林老爷也下了车,“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药铺就在里头,我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你们了。”有微微弯着身子,对默娘说,“以后有时间就去我家玩,我们可是很欢迎你的,伯伯的孙子和你年纪差不多,正好可以玩在一起。”

默娘感觉林老爷这个人不错,就点了点头,“谢谢您,伯伯,希望您到时不要嫌弃我闹腾就好。”林老爷连连摆手,“怎么会,高兴还来不及呢,小孩子显得热闹嘛。”

又和朱氏告辞,“我就先走了。”朱氏点头,“谢谢您载我们一趟,您走好。”

说完话,两队人向两个方向离开,默娘看着林老爷离开的马车,对朱氏说,“师傅,您有没有觉得林老爷人很好。”朱氏看了眼她,又继续走路,“还不错。”

师傅这是承认了,不过林老爷人的确不错,以后可以考虑多交往交往。

集市两边摆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青菜,肉类,也有生活用具比如竹编的筐子,斗笠那种,还有一些绣品,绣线那些,走在中间各种吆喝不断,各个摊子前看的人也不少,有看东西的,有问价格的,也有纯粹凑热闹的。

太慈镇是海澜关唯一的镇,所以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在这进行买卖,让整个镇经济繁荣,人口也多。

朱氏看街上人来人往,不放心默娘,就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不敢轻易放松,街上人多,人贩子也多,他们趁着不注意就会行动。

一路走到集市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右转,走了差不多二十来步,就看到了药铺的牌匾,上面写着李家药铺。

李家药铺已经有上百年了,好像是从现任掌柜的爷爷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一直到现在的李掌柜,风评却一直不错,遇到有困难的人,也是能帮就帮,从不推脱,有时有的人家家境贫困,付不起医药钱,也是能免则免。

走进药铺,迎面就有药草独特的香味,铺子不算大,前面坐了一位年龄比较大的大夫,头发都花白了,还在给一位男子号脉,后面还排了好几个人,凝神静气,没有一个人说话。

铺子的另一边则摆着满满的药柜,上面贴着药名,一个伙计正在那里挑挑拣拣,给人抓药,铺子的后面还有一个后院,晒着药草,也是炮制药草的地方。

伙计直到忙完了,才看到朱氏和默娘她们两个,就急忙出来,问道,“朱大娘,你们怎么来了,我都没看到,你看我这眼神。您是来卖药草吗?”

朱氏经常到这里卖药草,早就跟伙计们熟悉了,那边那边的大夫听到伙计的话,也看见了朱氏,“您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朱氏会大夫说,“刚才到的,看见您在忙,就没打扰您。您继续号脉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您,这里还有小李呢。”那大夫因为人比较多,也就不推辞了,道了声歉,继续号脉了。

朱氏跟这家药铺的掌柜的是旧识,从年轻时两人就认识了,知道现在她们两还是关系深厚的朋友。

朱氏这时才回伙计的话,“刚刚看见你在忙就没有叫你,我们等等晚点也没什么关系。”伙计拉她们到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又给朱氏和默娘分别倒了热茶,“今天,默娘也来了,累不累。”默娘说,“不累的,小李哥。”

伙计笑笑,又对着朱氏说,“您今天来是不是需要来卖药草。”朱氏说,“恩,今天拿了些药草,给你们看看,能不能收。”伙计回到,“您拿来的药草,我们都收,我帮您去叫师傅。”说着,去了后院。

不一会后院就走出了一位年龄超过半百的儒雅商人,两鬓有些白发,但是慈眉善目,看见朱氏她们俩就露出了笑容,缓步走了过来。

他走到跟前就打趣道,“今天给我带了什么药草来了,我可告诉你,不是好东西,我可不收。”朱氏也不生气,面色也不便,只是语气微微有些缓和,“是不是好东西,我不知道,还要你自己看一看,才能确定。”

掌柜的听了这话,也不着急,带着他们到了后院一块树下桌子那里坐下,“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吧。”示意她将东西拿出来。而默娘坐在旁边,一边吃着掌柜的吩咐伙计拿的花生,一边紧盯着他们,仔细的听着他们所说的话,生怕自己错漏什么重要的消息。

朱氏就把篮子的破布拿开,先拿出了三七,掌柜的也看见了,知道这也是拿过来卖的,喊了伙计过来,让他收拾了过去,称一称。

接着朱氏又拿出了之前默娘认为是女贞的药草,掌柜的拿到手里,仔细的看了看,问朱氏,“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药草。”朱氏点头,掌柜的就讲解道,“这的确是一种药草,我们这里气候不适合,所以不经常看见,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不过他也无意追问,“你不认得也是正常,这种药草叫女贞,可以滋阴补肾,养肝明目。但是这种药草最多四十文一斤,价格不高。”

朱氏听掌柜的说四十文一斤,也没有多话,她也知道这估计是掌柜的能出的最大的价钱,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只是在私底下不动声色的尽最大的能力帮她,朱氏自己也知道,只是没有点破。

接着朱氏又拿出了另一个药草,刚拿了出来就被掌柜的伸手夺了过去,仔细的观察了药草,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亢奋的声音问朱氏,“天哪,你竟然采到了这种药,您从哪里找到的。”笑意满满,“你们也太幸运了吧,怎么样,家里还有没有余留,我全都要了。”

朱氏满心的疑惑,问道“这到底什么药草呀,竟让你这么高兴。”掌柜到现在也不能平复激动地心,“这是铁皮石斛,是延年益寿的圣药,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却没有呢!”

掌柜的整理整理激动的心情,“你这里差不多有一斤,我给你一百两,我准备买了这个,做镇店之宝,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朱氏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本只是来试试看,没想到能卖到这么高的价钱,她听到掌柜的话,只知道点头,根本没有注意他说的具体是什么话。

此刻在一旁的默娘也呆呆的,不过她想的不是一百两的事,而是她竟然能知道以前她不知道的药草的知识,而且十分准确,刚刚掌柜的话就证明了默娘之前的认知是正确的。

这两张药草真叫女贞和铁皮石斛,和我当时知道的一模一样,那就表明我知道的知识不是无中生有编造出来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那是不是表明以后只要是药草,我都知道,还且还知道用法,默娘自己顿时感觉自己好像一本百科医术。

默娘喜不自禁,简直高兴的不能自己,只是现在在外面,不能太过分,不然真想喊一声。

朱氏和掌柜的早就进了前面的药铺里,估计在称那药草具体有几斤,院子里只有默娘还傻乎乎的坐在那坐车,脸上还挂着笑,这时里面朱氏喊了默娘一声,惊醒了她,默娘就起身进了药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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