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的堂哥搬出一张四方的餐桌,按照十八的吩咐摆在屋外正对大门口的地方。房屋旁的小路上有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向王家走来,双脚踩着路上的稀泥吱吱作响。这个人就是老太太之前说的那个木工师傅,叫谢木匠,手里拿着一把锉刀。
谢木匠一打听知道十八是那毛老先生的徒弟后,立马客气的跟十八握了握手,然后就是一番客套。
很多年前谢木匠在山里砍伐木材的时候也碰到过比较厉害的东西,虽然是木匠也懂点道法,不过法力太低差点送了命,当时正是十八的二师父救了他,给他摆平了那事。也曾多次想去拜访毛老先生,不过当时毛老先生三师兄弟正带着十八到处漂泊,所以一直也就没有联系上。
谢木匠得知毛老先生早已过世后,十分的难过:“我也不知道毛老先生在不在游云观,我只是叫王老太太来试试运气,唉,没有想到他老人家已经离去。还算运气好,你是他老人家的徒弟,把你请过来,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都不敢过来这里。”
“呦,还有谢木匠不敢来的地方啊,哈哈”一个块头特别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是个杀猪的,后边年纪大点的是他的父亲,也是个杀猪的。俩父子手拿屠刀,全身散发着红色杀气。
老年屠夫大声的说道:“我倒看他是个什么鬼,杀猪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事。”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事不简单,只是不清楚十八到底行不行,所以先给自己壮壮胆。
十八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示意不要乱说,以免激怒了那鬼怪,而这时大宝在里面哭喊的更加厉害了。
等所有东西都到齐后,十八就开始准备了。菜和水果都摆在那桌上,然后盛了三碗倒碗饭摆在上面,摆了三双筷子。
十八把其中的一袋纸钱提给谢木匠,“你到前面那个路口把这些纸钱慢慢的烧了。”
谢木匠走开后,王凯很好奇的问了一句;“这纸钱是烧给什么东西的啊?为什么要慢慢烧呢?”
十八抿了抿嘴,本不想说的还是开口说了,“鬼比人更喜欢看热闹,这大半夜的难免有很多孤魂野鬼赶路从这里经过。这纸钱是烧给他们的,意思是打发他们走,免得聚集过来加重了阴气。而慢慢的烧,是因为赶路的都是陆陆续续的从这经过。叫谢木匠去办这事,是因为他是个木匠,有点道法,就能压得住那些游魂野鬼。”
王凯:“那你请这两杀猪的是?”
十八:“他们杀猪多年,身上的杀气重,一般的鬼不会轻易靠近,相当于给我在旁边做了护法。这样就可以减轻我的负担,我就可以安心施法了。”
十八从黑色背包里拿出黄色与银色的两叠符纸和墨砚还有毛笔,在桌上摆好。把公鸡一宰,接了半碗鸡血倒了一点在墨砚中,又往墨砚中加入红色朱砂。
点上蜡烛,然后点了三根香插在中间的一碗米饭上,在桌前烧了一小叠纸钱。只见十八闭上眼睛嘴里念了几句咒语,右手手臂关节处成九十度,食指和中指并拢向上。大喝一声,道了一句“急急如律令”,一只脚用力往地上一踩,突然睁开眼睛。然后用刀轻割了一下手,只见献血一滴滴滴入墨砚之中后,顺手用黄纸简单包了下手,拿起毛笔搅了一下,就开始在黄符纸上画起来。
等了片刻,符纸画好了。这时的大宝像发了疯似的怒吼起来,十八则在地上捉了一坨泥巴放在嘴里嚼了两下,竟然跟大宝一样胡乱的念叨着,像是对话一样,两人具体是说的什么没人能听懂。
十八把嘴里的泥巴吐出来;“嘿,你这人小鬼大的,竟然还是不听劝阻。”在桌上抽了一张黄符往大厅里一挥,黄符飞了进去在空中自燃了。
十八在大厅的墙上贴了三十二道黄符,每面墙八张。见大宝整个脸还是憋的通红,脖子上的经路血管显得更是明显。于是又拿出四张银符,站在大厅中间,念叨两句咒语,脚一跺地四张银符直直飞了出去粘在四面墙上。最后抓了一把米往大宝身上一扔,整个身体像被电击了一样,闪着火花还抖动了几下,接着就晕了过去。
“各位辛苦了,两位师傅今晚就留在这,天亮了再回去,其他人各自在桌上拿一张黄符就回去休息吧,那银符不要拿啊。”十八叫他们不要拿银符,是因为银符的成本较高。那些人感觉十八特别厉害,每个人都躲拿了几张黄符,直到把桌上的黄符都拿光了。
“谢师傅,回来,天亮再回去。”十八把谢木匠喊了回来,十八让屠夫和木匠留下来,是怕那鬼怪对他们进行报复。
大宝被抱到了床上,整个脸没有了刚才的红润,蜡黄的颜色看起来菜想真正生病的人。
“大师父,这样就好了嘛?”老太太急切的问道。
十八画了一道黄符递给她,“你把这符烧了用水泡着给他喝了,明天早上就会好一些的。”
这时大宝他妈妈不知从哪里拿了几道天师符过来;“那个师傅,你的这黄符真的有用吗?你看这几张黄符,大宝也喝了好多道就是没有用。”
十八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符画的不错,不过没有用。”
老太太:“你是说这是假的。”
十八:“这是天师符,模样倒是真的,只是少了个印,所以就没用了。”
他们没有再问,十八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王凯倒是觉得好奇,轻轻问道“十八师傅,你的符都是盖了印的啊?”
十八:“没有,我的符虽然也没有上印,但是加了自己的血,我这血比烙印更厉害。”
老太太安排大媳妇给几位师傅准备了菜和酒,她知道十八没有吃饭就陪自己连夜赶来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特意给十八敬了一杯酒,不过十八推脱了,因为自己并不喝酒。
十八:“你们这里不久前是不是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去世了啊?”
结果他们本村人感到特别惊讶,接连回答几个,“是,是,是。”
十八这才得知那是相依为命的爷孙俩,平时靠村民的救济和捡垃圾过日子,在正月底的一个晚上,估计是火炉点着什么东西引起了火灾,两人并没有被烧伤,而是被烟雾给活活呛死的。
十八:“那就是了,可怜人啊。”
中年屠夫:“这和大宝有什么关联吗?”
十八:“从大宝的八字卦象看,他命中有一死劫,就是这个月十五。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是最容易招惹脏东西的时候,这爷孙俩是惨死,他们这是等待机会抢魂呢。公路边那户已经死了一个,大宝是他们现在的目标。下一个目标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很瘦,一米****、六五的样子,扎着一个长辫子。”
众人议论纷纷,按十八的描述有一个妇女妇女完全吻合,并且这段时间也是生病了。
十八:“具体的情况,要等明天去看看这爷孙俩的坟地,再等大宝醒来后问问情况才知道。”
天刚微微亮,屠夫和谢木匠就回去休息了。王家也给十八安排了房间休息,一觉睡到大中午,外面的太阳特别大,看来真的是要到夏天了。
中饭过后,大宝也醒来了,情况好了很多,能吃东西了。十八问了问他之前去过什么地方,阿宝说之前去过老厅房。那个老厅房就是一栋老式的青砖房,侧房被拆了建了新房,现在只剩下大厅,所以大家都叫它老厅房。因为那里没有洗手间,大宝尿急还在那大门口撒了一泡尿。因为家人不许去,之前怕挨骂也没有说。
老太太:“哎呀,我的个老祖宗唉,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千万别去那里,你竟然还去。”
原来那个老厅房是个已经废弃了几年的房子,据说村里人都很忌讳去哪里,说那里邪气重,有煞。几年前旁边新房里的一个孕妇在里面洗衣服,结果当场就流了产。还有个人抱着刚满月的小孩在那里面坐了一会,后来小孩就生病去世了。还有一个妇女在里面骂了娘,结果回去后就瘫痪了。
昨晚的事情,一个上午整个村子都传遍了,听说王家请来了个大师傅,村里老老少少都走了过来看热闹。
首先去了老厅房,十八在门口看了看,然后才叫人把门打开。门一开一股霉臭味扑鼻而来,除了十八其他人都捂住了鼻子。十八抬头看了一眼房梁,带头走了进去,地上还有很多死老鼠,死鸟之类的,看起来心里毛毛的。
神台上有几个卡位,应该是以前放菩萨的位置。十八点上三根香插在神台上的香炉里,一直等到烧完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师傅,有什么问题吗?”大宝的爷爷问道。
“把门锁好,走,带我去那爷孙俩的坟地瞧瞧。”十八并没有回答。
走了一段路后,十八才问道:“你们以前在那老厅房请了个菩萨回来吧,后来又把他送出去了?”
一个老大爷说了起来,“这菩萨是上几辈的人请回来的,听说这菩萨是这里的祖先,请来保平安的。每年都要祭司,一年一小祭,三年一大祭,都是要请几个道士做法的。后来这些年轻人不怎么信了,觉得麻烦,又觉得花这些钱没有必要,几年前村里商讨后,就请道士做法送了出去。”
十八:“你们这些人啊,需要的时候就请,不需要的时候就送。送到哪里去了啊?出门的时候菩萨落地了吧。”
老大爷:“送到了另一个镇上,在那边供奉着。是啊,也很怪,一出老厅房的门,前面那个抬轿子的人脚一歪,轿子一倾斜,菩萨就掉了下来,还摔掉了一大块油漆。”
十八:“哼,你们能把一棵百年大树随随便便就移走吗?这菩萨就像是一棵百年老树,不是谁都能移动的。那道士修行还不够,就算是你们的这个祖先想走也走不了。你们把他请出了老厅房,却把他的灵体留在门外,把他的雕像给挪走了,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现在老厅房已经有其它的东西在里面占地为主了。”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那把他的雕像再请回来呢?”有人提议到。
十八:“只怕是那雕像被其他东西给占喽,你们尽快找棵好点的树,请个老师傅赶紧再给他雕一个,半个月内雕出来,到时候我再来一趟。到时候主要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老厅房里的这个东西。”
说着说着就到了那爷孙俩的坟地,周围也就只有那两个坟堆,上面长满了杂草,也没有墓碑。若不是这坟刚埋不久,不然就没有人知道这是两个坟。
十八看了看周围山脉的朝向,昨晚刚下过雨,山下的两条小溪泛着汾浊的水交汇在一起流向远方。摸了一把坟土,是比较松散的沙土。可能是因为出了大太阳的缘故,这坟土干干的,并没有其它地方的泥土那么湿润。
“几个力气大点的回去拿锄头铲子,准备起坟开棺。那个王大哥,你回去叫人煮二十斤米的饭过来,要半生半熟的。还要一只公鸡,只要是会打鸣的就可以。”十八吩咐道。
大宝的父亲倒是没有多想,拉着他大哥就回去准备了。其他人确实一脸犹豫和不解,说那爷孙俩没有亲人,棺材都是村里斗钱买的,后来不知道安葬到哪里才选了这个荒僻的叶草坡。
十八解释道:“这是一个真龙取**,你们看这座山连着山,绵延数十公里一直到这山脚下,就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真龙,上面的那大片土地就是龙背,而我们所站的这个位置就是龙头,下面两条小溪流过,形成了一个真龙取水之势。而这爷孙所埋的位置又是一个蜻蜓点**。”
人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好像发现的宝藏一样。
十八顿了顿;“这爷孙俩埋在这真龙取**中的蜻蜓点**上,吸收了这里不少的的龙气啊,难怪那么难以控制。我想里面的尸体还跟刚埋的时候一样,并没有腐烂,还好现在只有半年,所以还只是刚刚开始,如果再等个三年,我估计你们这个村就真的是个太平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