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蒲玉筠的下落,韦风任又出门了,说是有生意上的往来。
温新凉这个少夫人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享受生活,但每一天最不悦的事情就是和何芸黛撞见,何芸黛生怕温新凉会和韦东时的关系进一步发展似的,每一天都盯得死死的,弄得温新凉一直窝火。
眼看着半年的期限已经来来去去过了一小半,温新凉的心中未免有些着急,甚至几次在雪域山庄中直接寻找贺彬想要和他说清楚情况。
韦风任给温新凉的铺子是一间客栈,温新凉只要有空就会去坐坐,不见得是要做什么事情,可既然落在了她的名下她当然要意思意思。而且,她每次也会从账中扣一切钱出来做做人情,给身边的人买点东西。她是为了讨好雪域山庄的人,哪里犯得着花自己的钱?
不过,在韦风任离开半个月之后,贺彬却在某一天给温新凉留了字条约她相见,说是有重要的线索。
温新凉对查案的事情理所当然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只是因为她先前应承了要帮忙,所以才总是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听闻贺彬说有线索,她还是决定去看看,若以后再接手和雪域山庄相关的事情她也能够有一张底牌。
约在宅中相见的时候,温新凉提前易容化作一十三四岁女孩儿的模样,等候贺彬到来。
还好,温新凉前脚到,后脚贺彬就进了门。
“师兄。”温新凉起身问候,一边倒上茶水。
然而,还没等贺彬开口说话,宅院的门就被人撞开了,三人直接闯了进来。除了韦东时和天顺之外,还有那个多事的表小姐。
贺彬也是被吓了一跳,侧过身微微握着拳头。
还是温新凉先反应了过来,不悦地眉头一挑,语气明显不悦地问道:“请问几位是做什么呢?私闯民宅吗?”
韦东时扫了眼前的人一眼,侧过头冷声问道:“表妹,这就是你说的,少夫人和侍卫长有私情?”
看到屋内的那个陌生的女孩子,何芸黛也懵了,厉声喊道:“表哥,他们两个人真的有私情,温秋秋私底下不知道找过贺彬多少次,我难道还要拿这个来骗你不成?温秋秋一定就藏在这里,进去找找就知道了。”
要不是因为现在人多,温新凉都差点直接骂娘了,她就搞不明白了,何芸黛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总是要找她的麻烦。她不是没有给过何芸黛机会,结果是何芸黛自己不领情。
“你们敢?”温新凉轻扯起嘴角,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这里是我恩公的住处,你们若是胡来,我定然要到官府去告你们去。”
“你恩公?”韦东时轻声问道。
“这位便是小女子的恩公。”温新凉指了指贺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若是恩公得客人,便是我的客人,若不是,请你们出去。”
“那是我主子。”贺彬淡淡道。
“啊?那……”温新凉故作惊慌的模样,赶忙低下头,应道,“小女子无礼了,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一冷一热,要的就是演技,要不然,她温新凉在江湖上哪里能夺得“千面郎君”这个称号呢?
何芸黛心中不甘,拉扯着韦东时的手臂,说道:“表哥,温秋秋一定就在这里,你派人进去找找,如果找到了她,你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韦东时并没有直接下令,而是看向贺彬,问道:“进去搜会不会妨碍到你?”
名义上的主子说要做事,下人又怎么会拦?
贺彬拱手回应道:“少庄主请便。”
何芸黛跟随韦东时到里屋去,那气势,就像是一定要找出“温新凉”来一般。虽然她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温新凉很欣赏,但她做事的风格,还真的是没有办法让人苟同。
进去搜了一圈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何芸黛的脑袋蓦地就低了下来。
出来的时候,韦东时直接就发话了:“天顺,你送表小姐回去。”
“表哥……”
“回去!”韦东时瞪了何芸黛一眼,语气冷漠,“因为关系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可这不代表你什么话都能随便说。”
微微犹豫了一下,何芸黛怕继续说下去又要得罪对方,只能暂时先撤退。不过,她临走了还不忘瞥了一眼贺彬,意思让他小心点,别再被抓到把柄。
温新凉对自己的易容术有把握,虽然从说辞上看漏洞百出,但只要不被对方抓到把柄,她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但就在温新凉很是安心的时候,韦东时却突然开口说道:“雪域山庄的侍卫长,雪域山庄的少庄主夫人,你们两个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温新凉一愣,讪讪笑道:“您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在客厅里藏了那么多宝贝,我又不是瞎了。茂儿的东西,我的东西,我能不认识吗?”韦东时不耐地说着,“难道还需要我一样一样帮你拿出来?”
见躲不过去了,贺彬上前半步,禀报道:“请少庄主不要责怪于她。”
韦东茂微微抬眼,不悦道:“你明知道她就是‘千面郎君’,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身为我的人,你觉得你过得了自己良知这一关吗?”
“这和良知有什么关系?若他真的说了我的事,那才是过不了良知那一关。”温新凉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用自己的身份换韦东茂的信任,索性摊牌道,“师兄虽然拿着你雪域山庄的俸禄,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师出同门。更何况,你要的是找账本,我的身份如何与你找账本并不冲突吧?”
“同门?”韦东茂微微蹙眉,看向贺彬,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彬单膝下跪,轻声道:“是卑职没有先向少庄主解释清楚。当年师傅的关门弟子只有卑职一人,不过后来卑职闯荡江湖,师傅又收下了师妹,卑职一直试图寻找她的踪迹却没有下落,上一次少庄主用计试探时卑职才发现了她。”
“既然师出同门,你又怎会到那个时候才认出她?”韦东时漠然问道。
“师傅的易容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卑职没有那个天分,只学会了皮毛。但师妹的手法如同师傅一样完美,虽然毫无破绽,可看多了还是会熟悉。师妹进入山庄的时候用的是原本面目,所以才一直没有发现。”贺彬禀报道。
温新凉在旁边看着这主仆两个,有点无语,弄得她想直接拒绝接下来的各种事宜了。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韦东时转了头过来,继续问道:“你呢?又怎么解释?”
温新凉撇了撇嘴,索性说道:“能怎么回事?你都看到啦,而且师兄不是都跟你说明白了吗?”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
“我为什么要和你直接说?”温新凉莫名其妙,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事成之后要杀我灭口吗?不管是找‘千面郎君’还是找我做少夫人,你敢拍着你的胸脯说你连一点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存过?说白了,我就是不相信你。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我没有办法拿我的命去做赌注。”
温新凉和韦东时相对而立,气氛极为尴尬。怎么着对面那个都是最大的金主,温新凉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对有钱人这么穷凶极恶,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韦东时不怀疑她,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跟着何芸黛过来抓人?即便没有今天的事情,以后也会爆发同样的情况。她还不至于忘了她上次出门的时候韦东时就派人跟踪她了。
如今的形势异常明了,温新凉不愿做任何类似于狡辩的行为,但她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坑了。
轻咳一声,贺彬淡淡说道:“少庄主,她是我师妹,有事情好好说。我师傅仙逝之后,她一直就漂泊在外。”
有了贺彬帮忙说话,韦东时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半晌后才说道:“先坐吧,既然都是自己人,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贺彬朝着温新凉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一同坐下,动作极其轻缓,也是有意不想惊动他人。
大抵属于是看在贺彬的面子上,温新凉很是服从命令地坐在一角,她向来不难说话,别惹到她就好。
韦东时刚一坐下,就沉着声音说道:“贺彬,我把事情交给你,是对你放心,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事?”
“少庄主,此事是卑职办得欠妥了。但师妹的性命,卑职一定要保。”
温新凉砸吧砸吧嘴,嗤笑道:“雪域山庄的少庄主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你要我对你坦诚,可以,我能够把我的情况和我有的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可合作一向是双方的,你对我隐瞒的事情也不少。”
“我对你隐瞒什么了?”
“你告诉我什么了?”
两个人对峙着,韦东时忽然转过头,看向贺彬,又道:“他没告诉你吗?”
原来如此,温新凉摇了摇头,应道:“师兄只告诉我要我找账本,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你别不信,他就是这样的人,说一不二。”
忽然之间的沉默凸显了周围的太过安静,这种安静甚至已经让人浑身难受。
目光在两个人中间看了好几遭,贺彬轻咳了一声,轻声说道:“少庄主,虽然她是我师妹,不过,她不是山庄中的人,卑职也不希望她知道的太多。毕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不是吗?”
闻言,韦东时深呼了口气,问道:“说罢,你想知道什么?”
这话毫无疑问,就是对着温新凉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