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是那么寂静无声,原本陪在楚天鸣身边的阮美玉,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独自回帐篷休息去了。
当然,并非是楚天鸣不懂风情,忍心让阮美玉独自在寒风中度过漫漫长夜,而是他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完毕。
比如,这几天整出的动静不小,边境地区难免会发生些许动荡,甚至就连华夏政府,都得面临一定的压力,出于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必须给某些人一个交待。
是以,思来想去,楚天鸣最终选定了某个号码,因为对面的那个主人,与他的关系最为熟络,或者说,在那位老爷子的面前,他没那么多顾虑。
“喂……”
电话刚刚响起,话筒里面就立即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子,你还知道打个电话过来啊?”
听到这话,楚天鸣顿时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咳…咳,老爷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要打搅您……”
“少扯淡!”
面对楚天鸣这恭敬的语气,对话那头的人不仅不领情,反而没好气的说道:“就因为你惹出的那点破事,害得我老人家刚刚才从彭议长的办公室回来。”
“呃……”
此言一出,楚天鸣顿时忍不住微微一愣,眼下都这么晚了,陈国泰竟然才从彭议长的办公室回来,难道此次事情所带来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楚天鸣连忙忐忑不安的问道:“老爷子,就洪家寨的问题,彭老和杨老他们是什么样的看法?”
“呵呵……”
似乎听出了楚天鸣的紧张,陈国泰当即在电话里哈哈一笑:“你小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当初你惹出滔天大祸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
“后果?什么后果?”
面对陈国泰的反问,刚刚还有些忐忑不安的楚天鸣,顿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洪家寨的那些父老乡亲,对我可是有着救命之恩,所以,当他们面临威胁的时候,小子岂能袖手旁观?”
“再说了,洪家寨的那些父老乡亲,可是咱们地地道道的炎黄子孙,南越当局要对他们行使管辖权也就罢了,而且还要他们放弃自己的文化习俗,试问,洪家寨的那些父老乡亲岂能同意?”
说着,深深的吸了口凉气,楚天鸣又连忙义正言辞的说道:“老爷子,您来说句公道话,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遭受不公,我们是否应该坐视不理?”
“行了,行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话筒里面立即传来一声低喝:“在别人面前,你小子或许还能忽悠几句,可是,在老子面前,你小子撅下屁股,老子就能知道你拉的什么屎。”
“不是,老爷子……”
“什么不是?把自己说得大义凛然,其实就是愣种一个,你咋不说洪家寨的阮美玉,也是你小子的红颜知己呢?”
“呃……”
听到陈国泰的喝问,楚天鸣顿时无言以对,因为他必须承认,此次千里驰援洪家寨,主要是为了给阮美玉出头。
“没话说了吧?”
楚天鸣暂时陷入了沉默,陈国泰那威严的声音,却在电话里继续响起:“作为一个男人,你小子是好样的,有情有义,敢打敢拼,可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尤其是一支部队的指挥官,你小子却不够格。”
“这……”
“这什么这?不服气是吧?老子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别不服气……”
“没有,绝对没有!”
面对陈国泰的怒吼,楚天鸣连忙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老爷子,在您面前,谁敢不服气?要知道,您可是国宝级的人物,随便跺跺脚,神州大地都得抖三抖,所以,小子对您的崇拜,那可是有如长江之水,绵绵不绝,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行了,别给老子灌迷魂汤,老子不吃那一套。”
厉声打断楚天鸣的奉承,陈国泰连忙沉声说道:“别人或许不太清楚,难道你小子也跟着糊涂?南越当局与华夏政府向来摩擦不断,两国边境更是经常会发生一些冲突,究其原因,无非是华夏这些年的飞速发展,让某些国家为之眼红。”
“在这样的形势面前,任何一届的政府领导人,基本都是如履薄冰,生怕稍微有个不小心,就给某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制造了机会,从而借此大做文章。”
“你小子可倒好,为了自己的女人,竟然掀起轩然大波,使得华夏政府都得替你背黑锅,更使得边境地区从此永无宁日。”
“不是……”
对于陈国泰的指控,楚天鸣立即从地上蹦了起来,紧接着,带着满脸的憋屈,楚天鸣连忙大声说道:“老爷子,哪有那么严重?什么叫整个华夏政府都得替我背黑锅?”
“还不严重?你可知道,从今天早上开始,南越政府就接二连三的发表声明,说洪家寨之所以胆敢宣布独立,完全是华夏政府在背后支撑,甚至,他们还直言不讳的指出,说华夏的军队已经混杂在洪家寨的队伍之中,所以南越军方才会损失惨重!”
“老爷子,人嘴两张皮,他们硬是要这么说,咱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对此,楚天鸣连忙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洪家寨之所以敢宣布独立,确实是他的主意,但是,他楚某人何德何能,可以代表整个华夏政府?另外,华夏的武装力量,确实参与了先前的战斗,可那是在南越军方越过边境的前提下,才采取的必要手段。
“小子,你也别委屈,当南越军方进攻洪家寨的时候,以你小子的能力和精明,完全可以引领洪家寨的村民跳出包围圈,可是,你真不该怂恿洪家寨的那些村民,公然向全世界发布独立宣言。”
“呃……”
听到陈国泰这么一说,楚天鸣立即摇了摇头:“没,没有,您真是冤枉我了,洪家寨之所以宣布独立,那是他们自己商量的结果,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还敢狡辩?”
面对楚天鸣的否认,陈国泰立即发出一声怒吼:“如果不是你小子从中挑拨,洪家寨的那些村民,又岂敢向南越当局正面宣战?或者说,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从此辨不清是非了吗?”
“这……”
得,陈国泰都这么说了,楚天鸣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装糊涂,是以,带着满脸的苦笑,楚天鸣唯有略显无奈的说道:“好吧,老爷子,我得承认,这是我的主意,可您不知道,南越当局有多么可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集结重兵对洪家寨展开了围剿。”
说着,深深的吸了口凉气,楚天鸣又继续满腹感慨的说道:“老爷子,说真的,如果有时间,您身体又允许的情况下,我倒是希望您能来边境地区转转,看着洪家寨的那些村民,您就会知道他们的纯真和善良,让我们都得为之汗颜,您就会知道他们那种恪守传统文化的精神,有多么值得我们学习,您就会知道他们虽然离‘家’已久,却始终保持着一颗赤诚的心!”
“唉……”
此言一出,电话里立即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我都知道,任何一个炎黄子孙,无论生在何方,长在何地,他们都有一颗落叶归根的心,这是我们的传统,是我们炎黄子孙所特有的传统,不管岁月如何流逝,不管朝代如何变迁,这种传统都会亘古不变!”
“可惜啊,因为某些历史原因,很多流浪在外的华人,就算想要落叶归根,却是没有机会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听到陈国泰的感叹,楚天鸣连忙见缝插针的说道:“老爷子,有些遗憾确实是无法弥补,有些遗憾却可以弥补回来,比如眼前的洪家寨,我们纵然没办法将他们迎接回家,可是,我们却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到时,做不了兄弟,做个邻居也好,您说是不是?”
“小子,别尽想美事!”
对此,陈国泰立即颇为严肃的说道:“洪家寨的问题,华夏政府绝对不会干预,更加不会给他们必要的援助,懂吗?”
“为什么?”
怎么都不曾想到,陈国泰竟然会是这种态度,是以,跳着双脚,楚天鸣连忙大声问道:“明明心中有所遗憾,为什么不试着去挽救?再说,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最终惨死于异族人的枪口?”
“小子,这就是政治,残酷的政治,懂吗?”
“不懂,我只知道,绝对不能将洪家寨的那些父老乡亲驱逐出境。”
握着电话,楚天鸣当即斩钉截铁的崩出这么一句话,华夏所属的小半边黑风林,是洪家寨那些父老乡亲唯一的栖身之所,如果要将他们全部赶出去的话,那洪家寨的父老乡亲就只有死路一条。
“驱逐出境?”
相比楚天鸣的满面怒容,陈国泰却是淡淡一笑:“截止到目前,我还没收到任何报告,说是边境地区有洪家寨的村民涌入,小子,老实跟我说,情况难道有了新的变化?”
“呃……”
面对陈国泰的询问,楚天鸣顿时忍不住微微一愣,紧接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楚天鸣又连忙用力的摇了摇头:“没有,报告首长,情况没有任何变化,洪家寨的那些村民,也不曾涌入边境地区。”
“真的?”
“首长,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那就好……”
听到楚天鸣这么一说,电话里立即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那就继续关注,一旦发现新的情况,必须立即向我报告,另外,牛头山的集训队员,既然都已经调过去了,那就继续留在边境地区,一旦南越军方再有入侵的行为,立马给老子全部打回去。”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幸福来得太快,让楚天鸣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以,握着手中的电话,楚天鸣正准备说些什么,以此确定是不是在做梦,电话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忙音,很显然,老爷子已经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