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飞接着道:“因为事情重大,这里面还牵涉到金吾卫属下武侯铺的巡街军士,程大将军在接到嗣王殿下的通告后,就派末将紧急赶往东市进行处置。”
院公道:“既然霸春犯了事,你们为何不直接把他们移送有司衙门处置,而是要这般兴师动众押到国公府来,你们这么做不是让国公大人面子上难堪吗?”
向飞脸上仍然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院公有所不知,这并不是末将的意思。”
“那是谁的意思?”
“是嗣王殿下的意思。”
“嗣王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以儆效尤,嗣王殿下原本想把霸春和他手下这伙横行街市的恶徒乱棍打死就地格杀,但后来知道了霸春是国公府尊夫人的表弟,才临时改变主意让末将把他们送到国公府来了。嗣王殿下这么做恰恰是为了不使国公大人的面子上太过难堪,不然现在的霸春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那嗣王殿下是怎么说的?”
“嗣王殿下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让末将把这些人押到国公府来,让国公大人看着处置。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还望院公和国公大人不要怪罪末将。”
院公这才知道,原来是他错怪了向飞。
院公的态度马上变得和缓了一些:“向将军,既然如此,还烦劳你在此稍候,老夫这就去通报国公大人。”
“院公且慢。”向飞从怀里拿出一一叠卷宗,递给院公道,“这是霸春等人在东市上强抢和企图刺杀嗣王殿下的口供,您老带上这个,一来您老见了国公大人好说话,二来也能让国公大人提前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
院公并未多想:“好,还是向将军考虑得周全,这样老夫就不用向国公大人做太多解释了。”
院公说完,转身向国公府内宅而去。看老院公走路的样子,虽然还是到背着双手,一副处乱不惊稳若泰山的样子,但步履间却明显已显现出了一些慌乱。
老院公离开后,向飞也松了一口气。
门厅里有两条长凳,那名三十多岁的门吏连忙给向飞让座道:“向将军,你请坐。”
向飞礼貌道:“不了,末将还是去大门外等候吧,外面还凉爽些。”
想飞说完,便转身稳步走下台阶,走到街边的一棵大榆树下去了。
等了足有两刻钟,还不见院公回来,一名佽飞军校尉抬头看了看西天上高悬的一轮红日,对向飞道:“将军,这老头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眼瞅着这天就要黑了,还要让咱们等到何时?”
向飞微微一笑:“这么大的事,国公大人且要斟酌一番呢!咱们不急,且再等等看!”
大约又等了一刻钟,院公才踱着方步从内宅姗姗而来,步履间早已没了去时的慌乱。
向飞连忙上前笑脸相迎道:“院公来得好快,国公大人答应接见末将了吗?”
院公咳嗽一声,又恢复了开始时的镇定自若:“国公大人说了,这霸春并非国公的家人,也非直系亲属,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和霍国公府里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把这种人送到国公府来,于情于理都是大错特错,更不符合我大唐律法,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国公大人的声誉。国公大人还说了,就算这霸春和国公府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联,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也不能因为顾忌国公大人的面子徇私枉法。”
“那国公大人的意思是……”
“国公大人说,让你们直接把这些人押往万年县县衙,交给万年县县令按律治罪。”
闻听此言,台阶下跪着的霸春可吓坏了,口中大喊道:“院公,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七夫人的舅家表弟霸春啊!”
院公抬了抬眼皮:“老夫认得你又如何?国公大人又不是只有七夫人一位夫人,光是亲的舅爷就不下几十位,何况你这种表亲?再说这都是你咎由自取,国公大人已经发了话,你求老夫又有何用?”
闻听此言,霸春挣扎着站起身,朝着国公府内大声呼喊道:“姐姐,姐姐救命啊,你们不能不管我啊,他们会杀了我的……”
可是刚刚叫了两声,就被身后的两名佽飞军士重新按倒跪在了地上,脑袋也被按了下去。
院公看看大街上围观的人群,连忙对向飞道:“向将军,国公府这是什么地界儿,你们让这等人在国公府门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们速速将他们带离,免得给我们国公府的声誉带来更坏的影响。”
向飞叉手施礼道:“好的,末将这就按国公大人的吩咐,把他们移送到万年县县衙去。”
向飞说完,转身对佽飞军士们大声道:“带上所有人犯,立即赶往万年县县衙。”
众军士领命,从地上拖起一干犯人,让他们重新排成了一队。
泼皮们都很听话,自动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只有霸春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挣扎着不肯离开国公府,但无奈被一条长绳和其他犯人连在了一起,无论怎么挣扎终究也是徒劳,只得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国公府大门。
此时的霸春早已没有了平日里那个不可一世的街头恶汉的威风,发髻散乱满脸眼泪和鼻涕,看上去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又被人抓去准备屠宰的丧家犬一样可怜。
看着佽飞军士们押着犯人已经上路,向飞再次向院公施了个礼,也和两名校尉上了马。
走在去往万年县县衙的路上,刚才问向飞的那名校尉在马上再次问向飞道:“向将军,这事就这么完了?”
向飞淡然道:“不这么完了,你还想怎样?”
另一名校尉也道:“向将军,我也不理解,早知道还要把这些人移送给万年县县衙,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吗?”
向飞笑道:“你们知道什么?嗣王殿下原本就没想过要放了霸春这些人。”
第一个问话的校尉道:“既然不想放,为何还让咱们把他们送到霍国公府上来?”
向飞道:“嗣王殿下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校尉还是有些不解:“什……什么结果?”
另一名校尉似有所悟,“向将军,我好像明白了,还是嗣王殿下这招高!”
向飞哈哈笑道:“孙校尉,王校尉,和心思缜密的嗣王殿下相比,咱们得且学着点呢!”
听了向飞的话,孙校尉和王校尉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