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申家别墅依旧灯火通明,一大群肩上好多颗星星的将军进进出出,无一不是露出一副焦急之色。
“凌霜!你怎么在这里?”就在若凡和凌霜进到别墅里时,刚从申进元元帅屋子里出来的一高大国字脸的上将疑惑道。
若凡从电视上看过这人,知道他是太阳系舰队的司令,即凌霜的父亲,胡伟国上将。迫切地想见到太姥爷,并没有开口说话,绕过他就直接进屋里去了。
凌霜没有跟进去,而是向他父亲解释道:“爸爸,我是和若凡一起来的。”
胡伟国转头看了眼从他旁边经过少年的背影,“原来他就是申云海将军的外孙,李若凡!”内心暗暗感叹一句,“当年,如若申云海将军没有战死的话,恐怕申家又要多一个元帅了吧!对了,凌霜为何会和他一起来?难道他俩。”眉头一皱,他也曾听说过若凡自打出生起就一直体弱多病,申、李两家求了遍联邦的神医都不曾治好。
“现在里面都是申家的人,你就别进去了,跟我到外面走走吧!”
凌霜不由柳眉微蹙,看若凡的背影,再看看皱着眉头的父亲,只能“哦”应了一声,与父亲一同走出了申家别墅。
屋子里,所有人都一脸悲伤表情地站在里面,一边几个年龄还尚小的小辈眼睛红红的,像是一直在哭。
与陈管家一道穿过人群走到床边,只见陈管家俯身下去将若凡到了的消息告诉给申老元帅,而若凡此时才终于见到太姥爷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没有有往日的慈祥,脸上的红光也消失了,只剩下苍白和无力。可当听到若凡来了的消息时,若凡记忆里那一如既往的微笑却是始终没变,再次浮现在老人脸上。只是此时此刻的这个笑容,反而让若凡的心一阵阵的刺痛,自责。
老元帅在陈管家的帮助下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后面的枕头上,一旁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二儿子,申家现任家主,当今星际舰队总司令,申家第二位大元帅,也就是若凡的二叔公申云光元帅连忙也帮忙小心扶了一把。
“云光,你让这些孩子都出去吧,我有些事要跟若凡单独说。”
“可是,爸你。”看了眼微微失神的若凡,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申家世代为军,申家出来的军人也总给人一种刚硬,严肃的感觉,可此时此刻的联邦元帅,星际舰队总司令申云光却再也威严不起来,脸上全都是对父亲身体的担心。把申家所有人都叫了出去,就只剩下若凡一人和申老元帅。
费力地抬起手来,“若凡,坐到我旁边来。”病床上的老人依旧是笑着的,尽管此时他苍白的脸上勉强的笑容反而会让人更担心。
若凡连忙坐下,扶住老人的手。“太姥爷。”接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知道自己这个重孙的性格,从小体弱多病,父母又离奇消失,吃了太多的苦,遭受太多的罪,并不善于对别人表达自己的情感,内心却是非常珍惜每一份情感。
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若凡,太姥爷这次可能会永远离开你了。”
积蓄了许久的泪珠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滴到洁白的床单上。一向内敛的若凡也再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着急说道:“不,不,不,太姥爷,你一定能够再活一百年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要离开若凡。”仿佛小孩子一般,扑在床上就大声哭了起来。
用手轻轻抚摸若凡的头,老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的身体如何我是知道的,人固有一死,我自信老头子我这一辈子已经重于泰山了!若凡你就不要再伤心,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以后没有太姥爷的日子要坚强!”顿了一下,瞬间又变得沉重起来,叹了一口气,好久才道:“若凡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按照与永和的约定,我本应该等到你25岁的时候才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咳,咳,咳。”
突然的咳嗽让若凡又立马紧张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连忙用手帮老人轻轻拍了下胸口。“太姥爷,您别激动,我们不急,若凡在这听着呢。”
好一会儿,老人脸色略微回复一丝红润才继续说道:“当年你父母的消失是有原因的。”
当年那么痛爱他的父母离奇消失,是他这十年来最想不通的事,也是除了这虚弱无比的身体外,最让他饱受折磨的事!他也曾问过太姥爷,不过老人以前一直避而不答,其他人也都表示不知道原因。瞳孔瞬间收缩,紧紧盯着病床上的老人。
“二十三年前你出生的时候,我们就察觉到你的身体有问题了。从小你就体弱多病,还经常头晕的厉害,你父母找遍了全联邦最厉害的医生也查探不出你的病因,只能用最好的医疗手段尽力维持你的生命。后来你的父母通过申、李两家在联邦各大星系的情报网络,才找到几个和你情况相似的案例。但这几个和你相似的人都有一个特点,最大的一个也没有活过十五岁,大多都夭折了。”
若凡一直为自己的病而困惑,这些年他也自己寻找过原因,但都无果。今天听太姥爷这么一说,眉头皱得越发厉害。
“唉!”再次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十五年前,有人在个山洞里发现一幅壁画,上面的内容引起了你父母的注意。通过联邦科学院数十位考古学家十几天的翻译,终于把壁画上的内容给描述出来,原来这上面说的是一个发生在六千年前的故事。当初曾有一个体弱多病的部落首领之子,一出生就虚弱不已,时而头晕的厉害,就跟你现在的症状一样。在这个孩子四岁即将死亡的时候,部落里来了一个奇怪的高大男人,头长双角,身后还有一对巨大的翅膀,宛如天神一般。这个奇怪的男子走到小孩身边,在他身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咒以后,小孩竟然就活过来了!男子后来把小孩给带走了,乘坐一艘巨大飞船离去。”
若凡对太姥爷说的这一切惊呆了,不等他开口询问什么,他太姥爷接着说道:“壁画上留有一幅星图,根据几十位专家的讨论,他们猜测这幅星图描绘的位置就是奇怪男子生活的星球。而这个奇怪男子肯定是因为能够治好这个小男孩,或是这个小男孩离奇症状背后有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才把他带走的。不管这些专家讨论的如何,你的父母坚信,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治好你的机会。通过联邦最先进的天文望远镜和运算速度最快的计算机联合搜寻,终于在离太阳系6400光年处,找到了与这幅星图完全符合的星空。你的父母很激动,动用扬帆集团最强大的研发部门,制造了一艘即使在今天也是最快的宇宙飞船,最高速度达到6。8倍光速!在你十二岁那年,瞒着你,瞒着大多数人,永和与若熙乘坐这艘飞船离开了地球,向那个神秘的星球飞去,寻找那个带走小孩消失的神秘男子。”
若凡彻底懵了。十多年来,他一直对他的父母又爱又恨,爱是因为小的时候父母对他无微不至的关爱一辈子都留在他的心里,恨的却是父母的离奇消失,让他这么多年来饱受折磨,默默留下了太多的泪水。今天得知父母是因为为了治好他奇怪的病才消失的,怎能不让他惊讶!更让他感动!
“按照你父母的计划,他们大约会在将近15年的时间抵达那颗星球,然后乘坐外星人更先进的飞船回到地球,治好你的病。因为这是一次人类完全无法预知后果的行动,我们不知道这个星球的种族是好是坏,会不会对人类文明构成威胁。所以你的父母完全是瞒着几乎所有人进行的远行,申李两家对外宣称也是离奇消失。”
泪水再次滚动,若凡内心再次深深地自责,自责自己以前还为什么会责怪如此爱自己,为自己奉献这么多的父母。但他的内心也有一丝欣喜,太姥爷的话让他知道了父母并不是完全消失,父母还在,而且两年以后极有可能会回来!
“孩子,不要怪你的父母狠心离开你。永和与若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人,从小父母都双亡,我是看着他们一步步长大,结婚,再生下你的。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预测最快可能会在2315年返回地球,所以和我定下了个约定,在你二十五岁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件事。所以你千万不要怪他们,他俩是真的真的很爱你的!”
泪珠再次滚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之前的泪迹还没有消失。点了点头,“太姥爷,您放心,我是不会怪他们的。”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了。出去吧,叫你二叔公进来,我还有些话要和他讲。”
看着还有些不舍的若凡,呵呵一笑,“放心吧,你太姥爷身体还能撑几天的,不会这么早就去见你太姥姥和外公的。”
尽管对老人的身体还是很担心,若凡还是起身离开了病床,看着一直微笑着的太姥爷,慢慢从门口出去。
他不知道,在他背影刚消失的时候,病床上的老人笑意瞬间消失,反而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虽然老人用手帕捂住了嘴,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嘴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