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笑睨了一眼周笑浅,优雅地笑道:“说来奇怪,你四季盛开,谌却十分呵护你。”
呵护她?周笑浅双颊一红,但随即一白,眼眸中闪过讽刺,好在夜色深邃遮掩了她的情绪。
“怎么会。”她自嘲地笑了笑,“人总是这样,不论是花也好人也罢,得到了不会珍惜,得不到却又气恼。”
叶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得手背,端庄笑道:
“谌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了解。这孩子和芸芸众生的普通人不一样。别看他身份耀眼、不近人情,其实他外冷内热,只是小时候跟在他父亲身边,不善言辞。”
“他小时候暑假回国住过一个月,他很喜欢蔷薇,精心照顾,可能是肥料施太多了,蔷薇枯萎了,第二天起来,他看到凋零的蔷薇,竟然拿了一把剪子把蔷薇花全剪光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剪掉蔷薇呀?我以为他是生气蔷薇枯萎。他却冷静地说,蔷薇想要毁掉自己,我帮它们。我苦笑不得,他冷静的语气中听得出怒气。”
周笑浅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冷。
“浅浅。”
叶母语气柔和地道:
“我一直觉得他应该喜欢那种温柔入骨的女子,他娶了你,我很惊讶,我以为他喜欢你,再打听,原来只是因为你的善良他想要报答你。再见到你,我看得出他在乎你。而你呢,看似温柔,其实又不,偏得骨子里的一把倔强。”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什么都逃不出长辈的眼睛。
周笑浅沉默不语。
叶母又道:“说吧,小两口又因为什么闹僵啦?是因为Emma?她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都是误会,你不必介意。”
周笑浅沉默了一瞬,答非所问地道:“母亲,掉进了迷宫里,找不到出路,唯一的慰藉没有了,该怎么办?”
叶母大笑起来,“孩子,生活就像迷宫,转着转着就出来。真正的慰藉是不会没有的,所以没有什么慰藉,唯一的慰藉就是你自己的坚强。”
花园的路很短,一下子就走出来了,进了客厅,叶晨和叶珅两人正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虽是兄弟,却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叶晨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内心不可捉摸,叶珅却是吊儿郎当的,嘴角随时挂着坏坏的笑,痞气十足。
叶母明显感觉到周笑浅的身子瑟缩了下。
两兄弟看到叶母牵着浅浅走过来,齐齐起身。
叶母慈祥笑道:“和浅浅说话像是找到了知己,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
叶晨刚想迈步,叶母又道:“晨,你陪我去医院看看Emma,让珅送浅浅回家好了。”
周笑浅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叶母。
叶珅求之不得,笑嘻嘻道:“好勒。”
叶晨却是皱眉不虞,交待了一句,“注意安全。”眼神睇向她,她却躲闪开了他的视线。
叶晨眼眸透出薄愠,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似平静得眼神其实暗藏锐利。
周笑浅的身子颤抖了下,背后凉飕飕的,被迫对上他的视线。
触碰到她的眼眸,他的眼底这才掠过一丝笑意,跟随叶母出门。
周笑浅迅速低下了头,一滴眼泪滴在她的脚尖,她怔了下,快速地抹掉,手背咸湿咸湿的。
叶珅怔住,走过去问道:“你还好吗?”
“我……很好,当然好了,好得不得了。”周笑浅笑了声,语气中带着哀伤地说道。
叶珅皱眉,像宝石般漂亮的两颗眼珠变得深暗,“显然你并不好。”
“我怎么会不好呢。”周笑浅抬起头笑道:“不是常言道,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吗?我很开心,所以我并不会不好。”语气有些哽咽。
叶珅叹了口气,“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周笑浅‘噗嗤’一声,捂住嘴巴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样就对了吗。”叶珅的眼睛蕴了笑,“别整天搞得好像只空洞无神的木偶一样,多笑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周笑浅有些怔仲地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叶珅轻快地道:“走吧!”
“嗯。”
叶珅开的是敞篷跑车,夜风吹过脸颊的时候有些冷,却使得她清醒很多。
叶珅侧过头问:“你冷吗?”
周笑浅笑了下,“不冷。”
秋风再冷也比不过叶晨那颗冷漠的心,天气再冷可以添衣服保暖,人心凉了却不能再温暖。
很快就到了别墅,叶珅停下了车,轻声道:“到了。”
周笑浅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夜幕之中的别墅,华丽却使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的存在。
她看着叶珅,柔和地笑道:“谢谢你,叶珅。”
其实叶珅看似吊儿郎当,其实心地并不冷漠,至少比叶晨好太多了。
他的眼睛里浸满了璀璨的星光,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
忽然他朝她靠近了过来,周笑浅愣住,下意识就要往后缩,但他轻轻的温柔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温热温热的。
“外面太冷了,快进去吧。”叶珅朝她笑,又恢复了往常时的不羁笑容。
周笑浅咬唇,点头下车。
她走到别墅门口,发现叶珅还在原地注视着她。
她心头暖了下,朝他挥了挥手,双手做喇叭状喊道:“放心,你回去吧。”站在门口不动,非要看着他离开才死心。
叶珅无奈,只能慢慢开走了。
周笑浅这才进了别墅,径直回了房间,打开灯,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
在那一刻,她心头想到的是竟然是向量回她电话了。
但……怎么可能呢?失望过后,心头有淡淡的惆怅萦绕。
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拿起手机,是几个来自姐姐的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浅浅,有空回家看看吧,爸妈都很想你。”
呵……周笑浅勾起一缕嘲讽的笑容,随手删掉了短信。
爸妈有姐姐就够了吧,如果真的想她,为什么不来看看她呢?说怕打扰她什么的都是可笑的借口罢了。
她只不过是父母用来交易的物品而已,甚至连怀念的价值都没有,见不见都无所谓吧。
在床上躺了一会,房间门被人敲开,是吴嫂,端着一碗熬得香浓的鸡汤进来。
吴嫂笑道:“夫人,这是叶先生让我给你熬的鸡汤。”走过来放在矮几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