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颗救命石子正是陌言打出的,她用尽全身力气,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大黑熊”要害上,使得那夺命第二刀并未刺下,即便如此,她仍不敢确定定安王爷是否还活着,如果死了……
当“大黑熊”怒吼让她出来时,她毫不犹豫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这一刻,心中蓦然燃烧的怒火让她忘了自己的使命,忘了周遭一切,只想走到他身边,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只想走过去,跟这头“大黑熊”一决生死。
可是“大黑熊”却对一步步走过来的陌言置若罔闻,反而朝另一边扑去。
原来此刻,树丛中又飞奔出一人,跟“大黑熊”斗在一起。
高手过招,又快又狠,可陌言无暇顾及,也不管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到底是谁,只是一步一步朝地上的男人走去。
每走一步,都犹如千斤坠顶。
这几天,她眼前总是出现这样一张轮廓分明、俊美非凡的脸,有时甚至在梦里也能看见。每次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心跳加速,耳根泛红,心里泛起一股又酸又甜的感觉。
之前她对这种反应给出的解释是:百里香利用身份之便欺骗了他,她为他抱不平,所以才会日夜挂念这件事,才会经常想起他。
可是当她看见他犹如雕塑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度而愈加苍白冰冷时,当她看见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毫无生气时,那一刻出现在心底的痛楚和恐慌让她明白——她是如此地害怕失去他。
将他抱在怀里,左胸上的伤口很深,离心脏很近,她扯下脸上的面巾紧紧捂住那条血淋淋的大口子,鲜血不住地从指缝流出,染红了她的手,惊悚了她的目,刺痛了她的心。
她用力地按住伤口,可伤口依旧流血不止。
身后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陌言抱着他不敢动弹,因为只要一松手,鲜血便如柱般冒出来。
幸好打斗持续得并不太久,“大黑熊”被“程咬金”打跑。
身后响起脚步声。
“王爷,我收到你的信号马上就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啊,怎么是你?”夜月愣愣看着她,一时竟忘了查看躺在地上的定安王爷。
“别愣着了,他流了好多血,得马上弄回去止血。”陌言焦急地说。
陌言跟随夜月一起回到定安王府,王府内依旧静悄悄的,似乎并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命在旦夕。
“王府里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陌言觉得奇怪,既然皇上如此宠爱定安王爷,亦把王府修得如此气派,按理也不会吝啬几个仆人丫鬟吧?
“原本皇上派了不少侍卫和丫鬟的,可王爷说自己一个人住用不着那么破费,他本身就有功夫,也不需要侍卫守在家里,只要了一个看门的老仆。”
陌言这才注意到,除了刚才开门的老仆外,确实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夜月把定安王爷放在床上,从他腰间结下一块腰牌:“你先帮他清理一下伤口,我去宫里叫御医。”
定安王爷穿着月白色便服,整个上身都被血液浸湿,猩红一片,好在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知是不是他体内的血已经流完了?
想到这,陌言心里突地一跳,伸手摸他鼻息。
“还好有气。”她擦了擦满头汗水,松了口气。
没有丫鬟,没有小厮,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这家伙平时是怎么生活的?陌言正在发愁要到哪里找水,忽然瞥见门口有个黑影。
“喂,大伯,麻烦端盆盐开水来,再找一些干净布条。”陌言冲门口的人影说。
原来守门的大伯看见自己的主子浑身是血,昏迷不醒被背回来,心里不放心,跟着过来看看。
老人身材瘦小,满脸褶皱,却有一双精光有神的眼睛,听见陌言的吩咐后连忙小跑向厨房。
一盆盐水很快端来了,陌言撕开定安王爷的上衣,露出血肉模糊的左胸,用浸了盐水的纱布仔细清理伤口,然后从老人手里接过干布条,把伤口包扎妥当。
盐水很快变成一盆红彤彤泛着血腥味的血水,老人动作麻利地将它端走,又换上一盆干净的热水。
陌言脱掉他的外衣,开始清理他身上的血迹,饱满光洁的额头,英挺的剑眉,挺翘的鼻梁,英俊的脸颊,形状美好的唇……一切都如初见时那般俊美吸人,只是那双亮如星辰的双眼此刻已经紧紧闭上。
脸色白的吓人。
她的手如羽毛般轻轻拂过他脸上每一寸肌肤,就像抚摸心爱的瓷娃娃那样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老伯,麻烦找一套干净衣服来。”陌言把毛巾放进盆里,抬头见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目光充满疑惑。
看看身上的夜行衣,明白他的疑虑,却没时间解释:“麻烦找两套王爷的干净衣服来。”
老人依言找来两套衣服给她,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她先给定安王爷换上干净衣服,然后才走到屏风后,脱下夜行衣,套上那件宽大的墨青色长衫。
夜月进宫找御医迟迟未归,陌言只得坐在床边陪着定安王爷,一坐便是一夜。
宫外一间民房内。
小荷站在床边,解开外衣,除掉裹在腰身上那层厚厚的棉布,立刻露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形。
就差一点点。
如果不是那两颗神秘的石子儿,她今夜便能完成任务,从此离开这让人生厌的皇宫,回到那人的身边。
她知道他不过是在利用她,他对她的爱怜与迷恋都是伪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她爱上他,然后心甘情愿的,不顾一切的为他办事。
他一向如此,冷漠、无情,又风流多情。
可她偏偏对他失了心,明知道他并无真心实意,她亦死心塌地。
如果今夜杀了定安王爷,便可以回到他身边,鼻息着他伪造出来的缠绵,苟延馋喘。
可是她失败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双手伸到腰间解扣,背部有条长长的口子,必须及时清理。
一阵清风吹过,明灭的烛火晃了晃。
背后一阵温热贴了上来,颈间是熟悉的呼吸声,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肢……
“事情办得怎么样?”磁性1性1感的声音如同爱人间的喃呢灌入耳洞,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故意添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浑身一麻,“我……让殿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