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郁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铃铛晃了晃。过了一会过来一个小童,看样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小童长相清秀,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飒爽英气。他面无表情,只有眉毛微微皱着,看样子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小童的头发很短,但阿渚总觉着他应该是女孩的样子。
这时孟郁彬咳了一嗓子说道:“瞳,这是你的阿渚师兄,你带他去后山那口泉眼吧。”
瞳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师傅。”
听声音应该是正太,阿渚这样想。
之后瞳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阿渚起先一愣,回头看了一眼孟郁彬,却发现后者居然已经睡着了。阿渚显得有些无奈,便也跨出门去。
但当他走出门去才发现已经没了瞳的身影。正着急间,在一个转角处却突然蹦出了一个小脑袋,瞳一脸鄙视的说道:“这里,笨蛋。”
阿渚眉毛一挑,但也没往心里去,变小步快跑朝着瞳跑去。
可是当阿渚刚刚转过一个转角,却发现那熊孩子已经走到了下个转角。阿渚不得不加快速度,但每次能看到的只有瞳转弯的背影而已。他有些怀疑这熊孩子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阿渚在次转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哎呀,小瞳,今天这么早就去给俺师兄打水呀?”
但是当阿渚转过转角看到那声音的主人时,却十分纳闷这个竹竿似的人是怎么发出那浑厚的声音的。那人面容精瘦,瘦到让人能看到他骨骼的轮廓,但他的身材却非常的高大,阿渚必须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难道说社长大人今天也起了个早?”瘦高个一脸吃惊的向着瞳说道。
瞳已久面无表情,之后用冰冷冷的声音说道:“棘坤师叔,您刚刚说的话要是让师傅听见之后会惹他不高兴的。师傅一直都是起的很早的,他现在只是在自己房中闭关而已。”
棘坤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那我每次早晨去找他的时候,他都是躺在床上的呢?他的晨课都是在梦中度过的吗?哈哈!”
瞳依然面无表情,但掏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画写着什么。
棘坤见状如遭电击。想从瞳手中抢过那个小本本,但又像是做了极强的心理斗争克制了自己的行为。他依旧嬉皮笑脸,搓着手说道:“哎呀!哎呀!你这熊孩子怎么那么喜欢跟你的棘师叔开玩笑呢?”
瞳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棘坤说道:“您刚刚说什么?”
棘坤一窒,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说瞳啊,你这孩子明明长的这么可爱,但你这脾气可一点也不可爱啊。”
瞳眉毛皱的更厉害了,抬起头看着棘坤说道:“我不是小孩。”
“你就是小孩。”棘坤大声的叫了出来。
而这时瞳鼓着腮帮子,像是生了很大气一般。
而一直被凉在一边的阿渚终于耐不住了,便嘀嘀咕咕的说道:“啊,那个,我……”
“你谁啊?”棘坤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师傅让我叫他阿渚师兄。”瞳抬头等着棘坤说道。
棘坤“哦”了一声,摸着下巴努力回想着什么,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对着阿渚笑道:“哦,你就是叶一宪的儿子吧。听说你来天命之理学过几年,可惜那段时间我在外面执行任务,没有见过你。”
阿渚也是一笑说道:“棘叔叔好。”
“No。叫我棘师叔。”棘坤摇了摇手指,接着饶有兴致的说道,“我说阿渚,你老爹怎么说也是学院派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干嘛要把你送到天命之理呢?难道说你老爹也是忠装反,其实是个结社派混到学院派高层的间隙?还是说你是你老爹派来的间隙啊。”
阿渚眉毛又是一挑,搞不懂这个奇怪的大叔是在开玩笑还是当真。这些提问阿渚当然是答不上来,正挠着自己的脑袋间,耳边又传来瞳的声音:“棘坤师叔无端怀疑阿渚师兄,企图挑拨阿渚师兄与结社关系。”
瞳一边说着,另一边已经把该写的都写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了。
“喂喂,我只是在开玩笑啊喂。你这熊孩子,没完没了是吧。信不信我……”棘坤最后还是硬生生的把“打你啊。”三个字咽了回去。
因为瞳噘着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拉着阿渚走了。
阿渚一脸迷茫,只能跟着瞳。最后还是回头看了棘坤一眼。
走了老远,阿渚才问道:“他是谁啊。”
“师傅的师弟。就知道欺负人,几个师叔里就他最坏了,天天叫我熊孩子。”
“呃~!瞳,你的名字就叫瞳吗?”
“嗯。”
“你几岁啊?”
瞳抬头看了阿渚一眼,之后非常不情愿的说道:“7……7岁。但我马上就8岁了。”
阿渚尴尬一笑,过了半天又突然问道:“那,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瞳身体一僵,然后一把甩开阿渚的手,跳到他的面前,大声吼道:“我是男人,男子汉,哼。”
阿渚一愣,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熊孩子了。
而在此时,打着瞌睡的孟郁彬猛地一点头,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嘀咕着:“阿渚应该能看出来瞳是男孩吧。”
路上阿渚跟瞳一句话也没说。瞳只管在前面走着,而阿渚只管在后面跟着。
瞳的步跨很小,但他跨步的频率很快。而阿渚的步跨较大,但跨步的频率也慢了一些。
但总的来说,跟着瞳走在这崎岖的山林中,还是让阿渚感到了一些吃力。瞳老是找些难走的道路,哪里需要攀爬走哪里,哪里坑洼不平走哪里,哪里长满了灌木走哪里。
阿渚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一个7……8岁的孩子都不叫苦,他一个大男人叫唤个啥。
总之,在穿过了后山的树林,跨过了一条小溪,攀过了一个沟壑,又爬上了一个小断崖,最后终于在另外一个断崖之下找到了那眼泉水。
泉水是从一个石头缝中流出来的,石缝下有一滩浅浅的水洼,水洼连着一条小溪。只是那条小溪早已经干涸了。
瞳蹲在那滩水洼旁,脸上的不愉快变得烟消云散,甚至连原本微微皱着的眉毛都展开了。“到了,就是这里。”瞳这样说道,他说完不知道在哪里摸出来一个水瓢然后扔进了水洼中。
阿渚点了点头,便蹲下了身子开始汲水。
一瓢、两瓢、三瓢……阿渚心中如此默念。阿渚起初没觉着什么,但倒着倒着,却发觉不对劲了。
因为看那个壶的体积,它应该早被装满了才对。等到了最后,水洼中的水被汲光之后,阿渚突然察觉到了一身冷汗。好家伙,刚刚水洼中的水怎么也能把这个壶装满二三十次吧。
“瞳,这个壶……”阿渚疑惑的看着瞳。
而瞳不耐烦的说道:“壶没装满是吧?才这么点水怎么能装满这个壶呢?今天就装这么些吧。”
阿渚无言。他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水瓢,这水瓢一瓢差不多半公升的样子,刚刚往这壶里倒了二十几瓢,但还没装满。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孟郁彬说要让自己每天喝这么一壶水。
这壶的一壶水是什么概念呢?阿渚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最起码刚刚装的那10多公升的水阿渚自觉是万万喝不了的。
他吞了口口水,然后说道:“这壶要多少飘能装满啊。”
瞳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阿渚,然后说道:“49瓢吧。不过这水有限,而且玲玲姐姐每天也要来汲水,所以很少有把这壶装满的时候。”
阿渚点了点头,但刚刚瞳话中提到的人名让他非常的在意:“你刚刚说,玲玲姐姐?是孟菲玲吗?”
“哦~!”瞳上下打量着阿渚,而且还是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老道眼光,“你很想见玲玲姐姐?”
阿渚咳了一声,颜色微红,说道:“小屁孩别管。”
“你~!”瞳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阿渚鼻子说道,“你……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
“小屁孩啊,怎么不服啊。”
瞳哼了一声,从身上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然后拿出笔,在上面画写着什么,而嘴中嘟囔着:“阿渚师兄对玲玲姐姐有非分之想,有必要严加监视。”
“喂~!”阿渚指着瞳,想上去抢夺瞳的小本本,但他又突然想起刚刚棘坤的遭遇,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瞳最后哼了一声,收起了小本本,转身朝着天命之理本区走去。
阿渚有些无奈,只好跟着这个屁颠屁颠的小屁孩回到天命之理去。
当阿渚回到天命之理本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说来也怪,一回到房间,本来神采奕奕的阿渚突然变得疲惫不堪,喝了杯水之后就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个无梦的美觉,这也许是阿渚有史以来睡的最舒坦的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却没有噬眠后的头疼感,只有更加饱满的精神。此时的远方亮起了鱼肚白,
起身喝了杯水,记起了昨日孟郁彬那些话语,想象着不经意中的邂逅。便提着水壶跟水瓢奔着那眼泉眼而去。
可惜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打满了水,蹲在水洼半天也没见孟菲玲来。叹了口气便回去了。
话说,从梦廊山后山到天命之理本部,怎么也要走谷狱区的。每次到了这里,阿渚就想起了冬岚跟孟郁彬的吩咐。脚下加快了脚步,加速朝着本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