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之中,阿渚自觉像是被包裹在一个潮湿温暖的膜中。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并没有给阿渚带来不适感,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完全不曾体验过的轻松愉悦。他感觉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进行着呼吸,而不单单是他的鼻子和嘴巴。
他用他的皮肤呼吸着这雨后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用皮肤上每一个毛(呃)囊细细品味着活跃在空气之中的那种勃勃生机。
这一切的感知都是在那张潮湿微暖的膜中。
也许……
也许在还是一个胎儿的时候,被包裹在羊膜之中、浸泡在羊水中的时候便是这种感觉吧。阿渚这样想。
但他完全不清楚曾经被包裹在羊膜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那曾是阿渚的孕育之所,阿渚的第一个“家”。
在一束强光之后,阿渚从那个洞中钻了出来,他便正式来到这个人世。
此时在他眼前的同样是一束强光。在一片黑暗之中,那只有米粒大小的光点是那样的耀人。
光点越来越大,阿渚也离他越来越近。最终那刺眼的光芒占据了阿渚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强光刺痛着他的眼睛,刺痛着他稚嫩的皮肤;干燥的空气突然之间涌进了他的鼻腔,也涌进了他口腔,而他的皮肤也一瞬间没有了呼吸的功能。这让阿渚陷入了窒息,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像是在呐喊着什么。
但他的肺囊中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空气,又怎么能震动他的声带发出声音呢?
“啊~!”阿渚吸了口凉气,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他的动作幅度很大,牵扯着胸前的伤口,疼的他瓷牙咧嘴。
接着他来回张望,确定着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检查着自己此时的状况。
而在此时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声在阿渚的耳边响起:“渚~醒了吗?”
那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女孩声音,阿渚非常熟悉她。阿渚寻着声音望去,看着眼前的一身红衣的哀。
“是……是你救的我吗?谢谢。”阿渚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哀露出了一个微笑,依然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我曾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忽然又是想起了什么,小loli从领子里掏出来两个面包,放在了阿渚的腿上。本来就一马平川的胸脯瞬间变成了盆地地貌。
此情此景让阿渚老脸一红,毕竟那个面包是从哀胸口掏出来。
哀又在身上拍了拍,说道:“啊,好像身上就这些能吃的。你吃了吧。”
阿渚吞了口口水,捂着嘴巴,闷声闷气的说:“你不吃吗?”
“我不用吃东西的。”loli回答道。
阿渚也没多想。加上自己确实饿的很,便毫不客气的拿起面包。只不过这家伙先是在鼻子上闻了闻,在确定没有loli的体香后,似乎有那么一点沮丧。不过也无所谓啊,食物的用途终究还是为了充饥吗。
狼吞虎咽之后,阿渚这才检视起自己的状况。现在他的状况似乎比自己想象中好的多,胸口的伤口似乎好了大半。充盈的魔力在体内流淌,比其他时候更能清楚的感应到它们的存在。阿渚也感到身体很轻盈,除了胸口传来的痛楚。
环顾四周,此时太阳正在缓缓地坠入地平线的。看来再过1个来小时,天就要黑了。而他的背后靠着一颗大树。
哀就静静的坐在阿渚的身前。她红色衣服就这样耷拉在地上,泡在泥坑里,但似乎完全没有被沾脏的样子。这个女孩依然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阿渚。
被她这样盯着看,让阿渚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他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便问道:“呃……,那个老头是谁?”
“无可奉告。”哀如此回答。
阿渚的表情更尴尬了,挠挠脑袋又问道:“他为什么会抓我。”
“无可奉告。”哀又是如此回答。
“呃……你能告诉我什么?”
“事实上,我并不该出现在渚面前的,我是渚的观察者,而不是渚的守护者。虽然我有保护渚的职责,但如此直接的保护是违反规则的。”
“呃……好吧。”但此时阿渚心中却想:那你还不是出现了。
哀看了一眼阿渚,似乎知道了阿渚心中所想,但语气依旧毫无波澜的说道:“渚需要知道的东西我会告诉渚的,不需要渚知道的我会告诉渚无可奉告,我若是不知道的事情我会告诉渚我不清楚的。”
“呃……好,好,我都知道。”阿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神秘的loli搭上话了。而哀也沉默不语,看来也不打算跟阿渚说些什么。
“你几岁了?”阿渚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个问题。
“你们所谓的时间不会在我们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所谓的时间,那不过是你们自己观察世界时对物体移动以及能量转移的过程量化标准罢了?如果……”
“好好好,打住,打住。”阿渚伸出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他感觉在听哀说下去,自己的脑子会短路的。
不过哀好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接着说道:“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年历计算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中应该是12岁。”
见哀说完,阿渚一脸囧像的上下打量着哀的外貌。啊,12岁,嗯看起来确实像是12岁。但他尴尬一笑,又突然问道:“哀,我一直想问。你是神仙吗?”
“我不是神仙。”
“那……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吧。”
“我也不是妖魔鬼怪。”哀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是被阿渚问烦了,便说道:“渚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阿渚摇了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没有就好,渚要是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哀说完,未等阿渚回答,便要起身。她身上沾染了很多泥土,但小手一挥,那些泥巴便散了干净,处理完这一切又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见过的事情,谁都不可以,包括我的同类。”
同类?哀还有同类吗?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阿渚深吸了一口气,叫住了转身要走的哀,说道:“你不是神也不是鬼,那到底是什么?”
“我是哀。”哀并没有回头,但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用一种非常奇妙的45°角回头望着阿渚接着说,“我说过我是渚的观察者。”
当哀在次说完之后,她便真正的归于黑暗之中了,只剩下徒劳的伸出手的阿渚。
……
“呀呀,好久不见了,利?”冬岚伸出了手,算是给小野寺利打了声招呼。她也瞅了一眼爱莉安娜,也向她打了个招呼:“我们又见面了,爱莉安娜。”
小野寺利则毫不客气,敞开了怀,笑嘻嘻的像是要跟老友来一次拥抱。冬岚耸了耸肩,算是回绝了小野寺利。
而爱莉安娜见来人是冬岚,便松了一口气。对着冬岚小声说道:“嗯,你好,冬老师。”
而在另一边小野寺利却瞅着李韵茵,后者也同样用冰冷的眼光盯着前者。最后李韵茵终于被看烦了,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样盯着我看,就不怕叶一宪回来打你一顿。”
“哈。”小野寺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门,说道,“我还怕他不成,这个无耻的骗子。等他回来我还要找他算账呢。”
“呵!”李韵茵一声冷笑,又说道:“你不怕老叶,美代子总怕把。”
小野寺突然暂停了自己摸头的动作,随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说我的老李妹妹哦,我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能不提我老婆吗?”
冬岚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小野寺利的脑袋说道:“我说利,你的脑袋是怎么回事?”
“现在我们那里流行月代头,我也跟风了一把。”
“哦,原来是复古风潮啊。”冬岚捂着自己的嘴巴。
对于冬岚的话小野寺显得满不在乎,但还是说道:“我说老冬妹妹,都小50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不稳重呢。”
冬岚眉毛一皱,看来50这个数字似乎对她非常富有杀伤力。她刚想说什么,李韵茵突然插嘴道:“其实是想用复古风潮为借口,以月带头掩盖自己已经秃顶的事实吧。”
“对、对、对。李韵茵你真是慧眼如炬啊。活了几千岁的人精果然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李韵茵眉毛一皱,看起来是不打算追究冬岚对自己的冒犯了。
而小野寺利哈哈一笑,用余光瞅了一眼爱莉安娜,接着对冬岚说道:“你最好好好管管你的嘴啊,冬岚。别什么有的没的就乱说。”
冬岚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