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血色山神像
梅氏家族认为,深入明月山腹地的葡萄牙人惹怒了明月山的山神,所以遭到了惩罚。为了让山神息怒,让族人的平安,梅氏家族在明月山中修建了一座山神庙,塑了山神金身,并四时祭拜。
因为对山神的虔诚,1907年,梅氏家族宣布,明月山内发现了大量矿石,梅氏家族将向采矿业和冶炼业领域投入资金。
随后的二十年,梅氏家族依靠采矿业和冶炼业,获取了巨额财富。但从1930年开始,梅氏家族开始遣散工人,封闭矿洞,据说,明月山内矿石存量并不多,已经挖空了。
依靠采矿业和冶炼业,梅氏家族攫取了巨额财富;但在人口方面,梅家却莫名其妙地衰落了,人丁凋零殆尽。
梅家刚搬来时,人口总数超过百人,可是现在的明月庄园,姓梅的只剩下6个人了,分别是家主梅天风、大儿子梅誉文、二儿子梅誉武、女儿梅玉香、族弟梅天罡和梅落。
据说,梅氏家族每个人寿命都很短。从1920年开始,整个梅氏家族没有一个人寿命超过50岁,常常是一年死了好几个,却生不出一个来,人口一直在逆增长——别看梅天风有三个子女,可他曾娶过五房太太。
随着梅家人口的减少,一个骇人的秘密渐渐传出“明月庄园”。有人说,梅家当年入不敷出,在经济上濒临破产,为了生存,不得不与明月山的邪神签订契约,用族人的寿命换取财富——短命鬼和不生育,其实都是山神的恶毒诅咒。
听到这里,巴蒂斯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显得很不耐烦:“布鲁诺老弟,说重点。换个时间,我愿意花一下午与你聊一聊狼人和吸血鬼,但这与杀人案有什么关系?而且,超自然的力量不是你我能够应付的,那是上帝擅长的领域。”
“巴蒂斯特老兄,我认为侦办案件前,这些背景资料是我们必须要了解的。”布鲁诺看了看苏叡,说,“苏先生,您怎么看?”
苏叡点头:“我觉得‘山神的诅咒’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布鲁诺先生的工作很扎实,很可靠——下面,请布鲁诺先生再给我讲一讲案件本身吧。”
得到了“东方夏洛克”的肯定,布鲁诺显得十分受用。他得意地瞥了巴蒂斯特一眼,这才又翻开笔记,一板一眼地说:
“第一个案子发生在6月17日晚,也就是前天晚上,梅家大少爷梅誉文打电话报案称,30岁的族叔梅落被人扔到了水井里。
“昨天我和斯莫尔警员去了明月庄园勘察了现场——这也是我第一次去这个‘被诅咒之地’,梅家很神秘,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杀人案,明月庄园不会让外人进入的。我注意到,和传说中的一样,‘明月庄园’里的人,绝大多数都身体虚弱,精神不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让我生气的是,梅家人根本不懂得保护案发现场,井口四周脚印杂乱——我猜案发后,全庄园的人都到过井口看热闹。我努力寻找线索,发现井口旁有指甲大小的暗褐色血斑,血迹接连不断,直到梅落房间。房间地板上,有一小摊血迹,一把椅子翻倒在地上,一只茶杯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看来这里发生过搏斗。
“从梅落房间门口到井口,我找到了一双脚印。这个脚印看起来是个男人的,很大,在土路上踩得很深,在井口位置被踩乱了,我趴在地上努力辨识,发现脚印绕着井口转了一圈,最终消失在井口两米远的青石板路上。梅家人称,这个鞋印不是梅落的。我怀疑这就是凶手的脚印——他一定是扛着被打死或者被打晕的梅落走到井口,扔到井中——斯莫尔警员用相机拍下了这个脚印。
“随后,我察看了这口水井。井口很阔,井也很深。管家吴全说,掏干井水得几天时间,所以我暂时放弃了打捞尸体的打算。
“但我在井壁上发现一个拳头大小、鲜血淋漓的图案。图案像一个人头像,口鼻俱全,只是长了三只眼,多出的一只竖着长在额头正中。发现图案后,明月庄园管家吴全神色慌张地说,这是明月山神的头像,梅落的死亡一定和‘山神的诅咒’有关系。
“明月庄园主人梅天风正卧病在床,我向他询问有关‘山神诅咒’的信息,他的表情突然怪异起来。梅天风一口咬定,梅落一定是自杀身亡,不用麻烦警方做进一步调查了。家主都这么说了,梅家其他人对待调查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所以我暂时还没有查出脚印的主人。
“我只好先回到警署,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查阅‘山神的诅咒’的相关材料,幸亏当年葡萄牙人死在明月山时,有过一些记载。
“没想到今日一早,梅天风女儿梅玉香打电话报警说,昨天晚上,她的二哥,也就是明月庄园的二少爷梅誉武死了,现场看起来像是酒后坠楼,不慎被楼梯上的装饰用的铁枪尖扎死,但她相信二哥是被人谋杀的,因为像梅落死亡的现场一样,楼梯的青石台阶上出现了鲜血画成的山神头像。
“梅玉香说,她是偷偷打电话过来的。对梅落死亡一案,父亲和大哥态度很是暧昧,并拒绝了警方的进一步调查,现在二哥又死了,她担心这样下去,庄园里还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这就是两个案子的全部经过。”
布鲁诺光顾着讲述案件经过,桌上的咖啡都凉了。服务生走过来给布鲁诺换了杯热咖啡,说:
“布鲁诺探长,渡轮30分钟后靠岸。”
布鲁诺点了点头。
苏叡问:“明月庄园里,现在一共住着多少人?”
“除去两个被害者后,剩下的人还有家主梅天风、大儿子梅誉文、女儿梅玉香、远房族弟梅天罡、管家吴全、老妈子阮妈、护卫陈雄、陈强。”
“也就是说,只有4个梅家人外加上4个仆人?”
“是的……哦,不对,还新来了一个人,是梅玉香的男朋友,叫史文勇,法籍越南人。”
“明月庄园规模很大吧?仆人怎么少得可怜?”
“明月庄园原来仆人不少,可是长住的仆人们像主人一样,得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病,渐渐都散去了。剩下的这四个人,都是二十年前雇佣的,都死孤家寡人,离开明月庄园也没地方去的那种。”
“刚才你提到护卫……这的庄园都养护卫么?”
“梅家家大业大,一直豢养大批保镖和护卫。等看到明月庄园你就能理解了——它孤零零地建在山下,离最近的村子也有十几公里。而且,这一带闹水贼和强盗,听说有一伙强盗叫什么‘虎与猴’,反正是一个非常滑稽的名字,他们有十几杆枪,常出来拦路打劫。不过明月庄园易守难攻,到没有受到这伙强盗的滋扰。这段时间,强盗团突然销声匿迹了,可能去别的地方发财了吧。”
“梅家人都多大年纪?”
“梅天风49岁,梅誉文30岁,梅玉香25岁,史文勇36岁,梅天罡4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