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南所说的瀑布寒潭,位于天璇峰和天玑峰之间的峡谷,极小,正符合虚列的要求,其实玄元道宗不是没有大型瀑布,但去的人极多,虚列喜静,姑而此处正好。
虚列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地方练剑,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瀑布流下的水中却蕴含了强大的冲击力,瀑布下的水潭也是奇寒无比,冰冷刺骨,在这样的环境下,一边抵御恶劣的环境,一边练剑,才能够扎实基础。
来到瀑布寒潭所在的峡谷,远远的,虚列就听到如打雷一般的轰隆隆的水声,这瀑布虽然不大,但落差三百尺,水流从上面直冲下来,冲击力量堪比大锤撞击,下面的潭水由于瀑布万年来的冲击,已经深达百丈,水底那恐怖的压力,即便金丹境高手也望而却步。
司空华此时正在寒潭边独饮,此处是他自己找的一个好地方,未突破金丹境之前,他都在这里练剑,晋升金丹境之后,他一心烦时就来这儿坐坐。
“自古唯情最伤人,映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司空华边饮边喃喃自语道,这样说的时候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悲伤,然后忍不住再饮了一杯。
突然,司空华俊美的容颜上眉头微皱,挥手收起酒壶等,正要如往常一般化作一道虹光进入瀑布下的石洞避开来人,就在这时,司空华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停下了脚步。
惊奇道:“咦!原来是他!”
想了想,司空华没有离开,而是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的印诀。
虚列来后,并未发觉什么异状,接着,虚列褪下上衣,赤着上身,一步一步地走入潭水中,来到潭边不远处的一方较为平静的水面,潭水直没到脐上三寸,潭底不时地有几道从底部孔洞中喷涌而出的暗流冲击在腿上,好在虚列从小练武,底盘马步的功夫还是十分的扎实的,只是最初的几下让身子晃了晃,随后就站稳了脚跟。
‘白驹过隙’一式,是虚列浸淫最深的一式剑法,目前近乎小成,想要再进步极难,所以虚列真正想练的是青莲剑法的第二式‘望穿秋水’,这一式最善破人防御,对于现在对敌手段破少的虚列来说极为适用。
仔细地想了想那位“青莲居士”的神念传承,虚列已然深有所悟,忘穿秋水展开,青冥剑顿时变做一道金色洪流破入水中,刚一入水,虚列就感到手上的阻力大增,微微靠近瀑布,瀑布之水自天而下打在虚列身上,虚列一个踉跄,再也把握不住身体平衡,跌倒在潭水中。
第一次就失败,对虚列的打击是巨大的,虚列挣扎着想要游回岸边,却突然身体不受控制,一股水流卷着他,把他送到岸边。
前后变化太快,虚列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一个轻灵的声音说道:
“基础还没练好,你也敢去瀑布底。”
虚列回神,虽然是宗门内,但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此人无声无息接近这寒潭,实力实在无法想象,虚列身子一跃,瞬间跳远。
跳到自认为安全的远处的青石后,虚列抬头看向来人,映入眼帘的却是张俊美至极又令人映像深刻的脸,最重要的是,这张脸他见过。
正是那日在深田村山上赠他青冥剑的白衣男子,云玉瑶口中的司空华,山中的那块碑文正是他所立,虚列没想到双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司空华先笑道:“没想到你最后倒是来了道宗。”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你,司空师兄。”虚列一跃,来到司空华身旁。
来到玄元道宗之后,虚列就知道了司空华的身份,玄元道宗当代仅有的四名真传弟子之一,拜于天璇峰主门下。
虚列半开玩笑道:“师兄怎么在此,刚刚可把师弟吓了一跳。”
自己在宗门势单力薄,和这些真传弟子有些交情总是好的。
“我本来就在此饮酒,没想到你会来。”说着司空华收去的酒桌再次出现。
虚列闻言,尴尬不已,拱手道:“小弟惭愧,竟不知这是师兄的饮酒之地。”
“无妨!”司空华摆了摆手,坐下继续喝酒,端起一杯酒对虚列邀请道:“师弟,可来一杯?”
想了想,虚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那小弟就愧受了!”
一口下去,淡淡的苦涩之味涌上心头,虚列心中一动,惊异道:“还是那日的‘苦渡’。”
“正是!”司空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似想起了二人深夜对饮的情景:“此酒乃是家父生前最爱,也是如今,我的最爱。”
突然,司空华开口问道:“刚刚师弟可是在练剑?”
虚列点头苦笑道:“让师兄见笑了,小弟刚入瀑布底就栽了个跟头。”
司空华并未接话,转而问道:“我看师弟的剑招精妙,但却有颇多破绽,可是未曾系统地学过剑法?”
虚列震惊不已,暗道:果然如此,青莲剑法固然精妙,但虚列剑道毫无基础,在司空华这种真传弟子看来破绽百出。
虚列做无奈状道:“如师兄所见,师弟半路出家,很多地方都不到位,所以才想着在这瀑布底练习剑法,却没想到师兄在此。”
“原来如此!”司空华想了想,自己假借炼器之名避开舒映薇,反正无事,不如指点指点这位师弟。
其实最主要的是虚列很对他的脾气,二人又很投缘,想了想,司空华客气道:“为兄正好也善剑法,你我二人不如切磋切磋如何?”
听闻此言,虚列惊喜莫名,站起身来,郑重道:“多谢师兄。”
自己剑法如何虚列如何不知晓,司空华委婉地说切磋,其实就是存了指点之心。
两人交手一番后,司空华对虚列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来到一颗银色古松前,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剑,讲解道。
“师弟,你可知剑法最重要的是什么?”
还没等虚列回答,司空华就自己回答道:“剑法最重要的就是准、快、变。”
“准,就是剑招目标明确,确实能攻在目标之地,若是不准,任凭你的剑法有多大的威力,皆是无用。你看……”
说着司空华手中之剑极速一挥,古松上落下两片新碎叶,虚列接住,仔细一看,瞬间瞳孔收缩。
只见两片碎叶切口处平平整整,最重要的是,切口处竟然是沿着树叶的纹理处,分毫不差。
司空华继续讲道:“快,就是出剑要快,若是剑招太慢,再精妙的剑法也是无用,你看……”
说着司空华和手中的剑瞬间消失不见,不过瞬间又再次出现。
虚列正惊于为何没有任何反应时,古松落下无数树叶,每一片都被一分为二,切口整整齐齐沿着纹理。
未等虚列反应过来,司空华继续说道:“至于变,讲究的则是剑招的互相搭配,只有在实战中才能慢慢进步,不急。”
“我有一套筑基剑法,朝阳剑法,你可要学?”
“嗯嗯!”有好处不赚是傻子,虚列急忙应下。
“你且看好了!”司空华右脚后侧,长剑破开潭水,潭面白色的水花翻滚,沉闷的水浪声不绝与耳。
“这是第一式拔云见日!你试试——”说着司空华退开。
“好!”虚列悟性极高,要不然也不会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学会青莲剑法,他依样画葫芦,挥动手中的青冥剑,此剑极重,虚列也是晋升先天境之后才能运用的,但还做不到运用自如。
很快,虚列就现自己不但难以把握运剑的方向,就连体内的真元也比在岸上的消耗快了足足三分多,一时间虽然威势十足,但实际上华而不实,度反应都大为下降,空有架子而已。
没有气馁,虚列知道这是自己刚刚尝试,还不能适应水中练剑的力道变化,多是用强力运招。而剑道一途万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还需要不断地练习才是,等到自己能够在着潭水中运劲自如后,到了岸上那剑法造诣必定会大大的增长。
虽然每进一分都分外艰难,但想到虚家,虚列就又有了坚持的动力。
手中的动作不慢,努力地感应着剑锋破开潭水的力道变化,力求让每一剑的消耗不断地减少,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朝阳剑法第一式。
每舞一遍虚列都会有着不同的感触,很快虚列体内的真元就空空如也,不得不盘膝打坐恢复,片刻后,虚列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真元不但恢复,竟然还有些微的增长。
这个发现令虚列欣喜不已,如此这般,竟比正常练气进步还要大,正所谓破而后立,大概说得就是像虚列现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