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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伤口很疼,好象还裂开了。

老校医拿着沾了酒精的棉花棒为小凝处理伤口的时候,小凝第一次如此低眉顺目,不做任何反抗。

“丫头,你怎么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老医生对小凝这份安静有些担忧。

“我想睡会。”小凝笑得很勉强,比哭还难看。

老医生叹了口气,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见宗谚息还站在一旁,拍拍他的肩说,“走吧,让她休息。”

小凝闭上眼,不想说话。

宗谚息低头一笑,离开。

他坐在医务室外走廊的台阶上,点燃了一根烟。

太阳很暖,他眯起了眼,呆呆地望着天空。

他抱起她的时候,清楚地听到她嘴里念的是星溯的名字。

当初他的计划是以伤害小凝来达到伤害星溯的目的,可是现在……好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魏凝嫣这个傻妞,傻得让他心疼。

一道人影,挡在了他的前面,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薇薇?”宗谚息抬手挡在额前,她背后的阳光太烈,刺眼。

“传说是真的?你喜欢上她了?”乔蜜薇紧闭着唇,凝视宗谚息。

她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来宗谚息都没有喜欢上她,却会喜欢如此平凡的魏凝嫣!

乔蜜薇不只长得漂亮,而且身材高佻皮肤白皙,从小就是被人在手心底下捧大的天之娇女!但自从遇到了宗谚息,她便放下身价放下尊严地倒追,甚至牺牲色相去勾引他!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宗谚息会把她放在心上的,总有一天会爱上她!

谚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淡淡地说:“是,我喜欢她。”

“我不信!”乔蜜薇大叫。

谚息没有看她,只是笑,苦涩无力。

阳光下,他俊美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消融在这初春微润的空气中。

“我自己也不信。”他的笑容很灿烂,如春花在三月的绽放,然眼中却满是悲哀。

乔蜜薇忽然蹲下身,与他平视,出手勾住他的脖子,红唇印住他的唇。

谚息一愣,没有动,闭着牙,任她在他的唇上辗转啃噬,任她把自己的身躯向他紧紧靠住……

眼中依然清澈如水,淡然到令人发狂。

乔蜜薇猛地推开他,大叫:“那我算什么?!”

谚息依旧轻笑,“对不起。”

是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宗谚息从来没有接受过她,从来没有!

一开始他就对她说,他不会爱上她,可是她一相情愿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人心!她深深地迷恋着他身上的这份淡定,这份孤独,这份从来不肯与人分享的吝啬的感情!

她知道他冷情,她知道他从来不会在乎她的爱,可是她也相信,如果她不行的话,那没有一个女人会入了他的眼,没有一个!

可如今……让她情何以堪!

小凝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宗谚息和乔蜜薇的对白她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谚息是喜欢她的。谚息喜欢她,胜过于比她漂亮许多许多的乔蜜薇。

眼角轻轻地淌出了泪,左边眉脚生疼生疼。

“哭什么?我以为你会高兴才对。”一个懒懒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房内。

小凝一愣,扭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星溯是何时进来的?

胡乱地一抹眼泪,擦到伤口,小凝倒抽了口气。

星溯叹口气,走上前,站在床边双手环胸凝视着他。

小凝抬起身,靠在床头,咬住下唇,望向他的眼里,似乎有着莫大的委屈。

一个礼拜不见,星溯依然美丽得像妖精。

妖精垂目浅笑,慢慢俯下身来,伸手到她的眉角,顿了顿,终是没有触碰。

“疼吗?”他促眉。

“废话。”小凝没好气地瞪他。

“怎么办,你已经那么丑了,再破相的话,就没人要了。”星溯的手从眉角移到她的脑袋上,轻轻抚平她乱糟糟的短发。

“是!我就丑!你离我远点,别被我的丑陋传染到!”小凝别过脸。

星溯笑,忽然双手捧住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耍赖地说:“我不要。”

魏凝嫣近距离端详他的脸,咽了咽口水,眯起眼冷哼,痞子气地说,“什么不要?你想引诱我犯罪吗?!”

“恩~我等着你来对我犯罪~”刻意摩挲了彼此的鼻尖,星溯闭上眼像只猫咪一般低声呢喃。

“谁,谁要你啊!走开拉,别靠我这么近!”小凝伸手顶住他的胸口,阻止他再靠近,她的心跳已经到了限速,她不想被他发现她到现在依然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不要!”他像个耍赖要糖的孩子,不依不饶。

“柳小白!你到底要干什么?!”小凝微怒,眉脚隐隐做痛。

星溯没有睁开眼,只是轻声说,“我喜欢你!”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好似优美哀伤的旋律,直挑进心弦。

“我早说过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小凝真的生气了。他还有完没完?!以为她魏凝嫣是那么好愚弄的吗?!以为她还会开心得在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跟着跑,然后等着他或得意或嘲讽么?!

“我是认真的!”星溯也吼起来,他睁开眼,瞪着小凝,眼里微微有些湿润。

“你……我不相信!”小凝不敢看他,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我是认真的!”星溯固定住她的脸强迫她看他,“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到底还要逃避什么?!”

“你骗我!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你只会把我当成有趣的玩具!你优秀,你聪明,你可以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世上的一切在你看来都只是场游戏!”小凝哭了,不可抑制。

她太了解他了,柳星溯完全是个恶魔!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是个明明耍了别人,别人还会献媚讨好以为得到他青睐的恶魔!他是个冷漠的人,他偶尔所表现出来的温情只是他心情好时的一时兴致,他绝美的容颜使所有人都不会去注意他的那双眼睛!

那双琥珀一般的眼中藏着多少的冷酷和无情!

“你可真是……了解我。”星溯苦笑。小凝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是个无情的人,他即使看到有人死在他面前都不会有一点情绪反应!但是并不包括对她啊!

她是这世界上他唯一的氧气,唯一可以温暖他的人!他可以对所有人都冷漠,但她只要皱一下眉,他就会紧张上半天,心慌得不知所措!

这份融进了骨血中的感情叫他如何处置?!他不懂,他不会!他只是喜欢她跟在他后面的样子,喜欢她为他担心的样子,喜欢她为他恼怒,或者为他开心……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她的注意力才会在他身上!

所以他戏弄她,快乐地享受她对他又骂又打,他不懂喜欢一个人要用什么方式才是对的,只知道自己想要她更多的关注,想要她更多的视线,更多的……爱!

“要怎样才相信?要我用什么来证明?”星溯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再没有更多的力气,眼中氤氲着雾气,捧着她脸的那双手,在轻轻颤抖。

“你……为什么?”这样的星溯让小凝有些……心疼。

“小凝,我一直都是你的,十五年来,一直都是……”他亲吻她的眼泪,颤抖地问,“你要不要我?”

小凝震惊得忘了呼吸,他眼中**裸的爱慕让她无所适从。

“要不要我?”他乞求着,亲吻她的面容,仿佛即将被丢弃的孩子,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

小凝害怕了。

这样的星溯她从来没见过,陌生得让她害怕!

忽然之间倾注下来的感情,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去承受,让她只想退缩!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甚至还没有想过她有没有喜欢他多一点,他就问她要不要他……什么叫要不要?魏凝嫣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对不起……放开我……”她想推开他,他的体温让她无法呼吸。

那双璀璨的,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眸子,顿时黯淡下来,睫毛微微一颤,一些东西似乎模糊了视线。

他双手从她的脸颊向后伸去,整个把她抱住,把脸埋进她的颈部,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忽略掉从指间那温暖的触感带来的刺痛,一直痛到了心里,仿佛一根钢针深深扎了进去。

“小凝,不要推开我,求你……就算是骗我也好,告诉我,你喜欢我……”星溯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尽管每一次的呼吸都在作痛,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这十五年来,她就是他全部的信仰!

“痛……放手……”小凝被吓到了,她感觉到了脖子里滑下一些湿润的东西,冰冷冰冷。

感受到她的惊慌和害怕,星溯松开了手。

“呵……你连骗我都不愿意吗?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沉痛,和绝望。

他的彷徨失措让小凝不自觉地心慌起来,星溯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星溯应该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露出一脸与他无关的表情才对!

“对不起……我……”小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要见他这样,她害怕,她惊慌,她想逃,还有……她心疼。

“呵呵……我知道了……”星溯站起来,低垂着双目,仿佛还有泪水沾在睫毛上。可是他笑了,完美却没有血色的唇角以一个漂亮的弧度向上扬起。

他转身离开,没有看她,也没有说再见。

小凝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脏莫名疼起来。

星溯原来……喜欢她?原来星溯喜欢的人,是她?原来不是逗她玩,而是喜欢她?

这不可能啊……

这可能吗?

小凝揉着脑袋重新躺回床上,对着天花板,轻声说,“我喜欢你。”

原来,说这四个字并不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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