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倾情
场面一时暴动起来,周围发愣的男生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拉开星溯,宗谚息没躲开,结实地挨了一拳,嘴角渗出血来。
“你这家伙,总喜欢打别人的脸么?”宗谚息轻柔地说道,手背擦了擦嘴角,笑道,“力气不小啊,可惜……”
宗谚息缓缓收起四指,握成拳,猛地冲上去,一拳贴住星溯的肚子打下去!这一拳本来星溯是可以躲开的,但周围的人拉住他的手还没放开,根本没办法躲,那一圈打得他不禁弯下腰,却因为贴近宗谚息而被他伸手扶住。
“可惜你这种被保护着长大的少爷,什么都不明白……”宗谚息在他耳边轻语,若不是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出拳,定会以为这是情人间的呢喃。
“住手!”魏小凝终于醒过来,上前一把拉开宗谚息,用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责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扶着星溯问,“你没事吧?”
星溯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宗谚息阴晴不定的脸,伸手抱紧小凝,像在宣告般地对他说:“看来你很清楚我的背景了,那么你该知道,我不是在跟你说笑。想惹我,你该先确定,后果是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宗谚息不说话,只是满眼嘲讽地笑。
小凝被星溯以一种固执的方式搂在怀中,开始后悔。
这个人啊,果然是贱的!明明知道柳少爷不是好捏的柿子,她干吗还出头护着他?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个要保护自己孩子的老妈子,一发生了意外也不管后果就挺身而出……呜~~~柳小白,都是你那张脸的错!从小到大一见他楚楚动人的脸啊,她就拼死也要上去保护好~~这是干吗呢,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小凝的心在哭泣啊,反正柳恶魔已经把她这毛病吃得死死得了!
可是她还是不敢动弹。星溯身上整个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势,这样的气势她记忆中只见过几次。
柳小白很少生气,但生气起来简直不是人。
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的神情,应该在他们读小学两年级的时候。
那次,他们被绑架了。
那天早上上学,星溯像往常一样去叫小凝一起走,出了门口就把包包扔给她拿,理由是,小凝比他长得高,力气肯定更大,所以要拎书包。
小凝心中虽埋怨,却不敢反驳。星溯不开心的话,小锦也会不开心,小锦不开心的话,就不会跟她玩了。小锦是谁?小锦是小凝很喜欢的小男生呀!所以吧,小凝把星溯视为恶魔不是没道理的。
星溯走在前面,拐过一个街口,忽然之间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而来,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几个长像狰狞的男人忽然从车中下来,一把拎起星溯就要往车里塞。
魏小凝这次反应超级快,尖叫声以势如破竹之威力叫出来,那几个男子一愣,脸色一变,赶紧用浸了**的布上前捂住了小凝的嘴,一起拖上车。
这行动,前后,用了不到20秒时间。
等小凝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被五花大绑悬挂于一个井中,绳子的一端,系在了盖住井口的铁盖子上。
那个铁盖子不是整快铁皮,而是由若干铁条组成的“井”字型盖,绳子的那头就被打了个结在其中一根铁条上。
“醒了吗?”星溯的声音从小凝耳边传来。她迷糊地眨眨眼,显然还没搞明白状况。
“我们在哪里?”她脑子还有些晕,很自然抬头看向顶上的光源。
“我们在井中。”星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井?”小凝很自然地把目光收回,打量着周围又黑又湿,并长了些许青苔的井壁,然后,头慢慢低下——
“不要低头!”星溯低吼。
晚了。
小凝在低头看见脚下距离一米处的水面后,那后知后觉的恐怖神经终于被激活了。
井水很清,清得一丝漂浮物都没有。井也很黑,水泼微动荡漾,黑不见底的水面只反射出片片碎了的光,仿佛那怪兽的大口,把他们吞下也不会留下任何回响。
小凝吓得眼泪扑簌出来,她记得有次她去爸妈房间,他们正在看一部恐怖片,那恐怖片中正好放到一口井,井里死了一堆人,镜头下水特写,那些人皮肤惨白惨白,眼睛都睁得好大好大,没有眼珠子,只有黑黑的大洞……
这个井,跟她看到的,好像……
小凝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星溯看着她,因为两人一起被吊着靠在一起,他只好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擦她脸上的泪,嘴里还厌恶地说:“别哭了,脏死了!”
小凝含泪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皱起了眉。
“人家就要哭!”小凝嘟起嘴,泪又涌出来。
“会变丑的!”星溯认真地说。
小凝停下,开始认真分析。
星溯笑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说:“你抬头看那个盖子,我们只要爬上去,就可以出去了呢。”
看着星溯清澈的印着蓝天的眸子,心中一舒缓,也不怕了,问:“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一个游戏,大人们啊,跟我们玩的游戏!”星溯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小凝想了想,嘟起嘴瞪了他一眼,“你骗我!我明明记得早上有几个凶悍的大叔把我们绑上车的……”想到这里,小凝又有些害怕,“我们被抓了是不是?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他们本来只是抓我,跟你没关系的,你个白痴自己叫那么大声,他们才把你一起带来。”星溯瞪回去。
“那……那现在怎么办?”这次是真的怕了,也不理会星溯骂她白痴,只是若若地问。这黑黑的井壁在她看来,阴冷又狰狞。当然,她是断然不敢再低头了。
星溯很满意她终于绕到正题上了,说:“当然是要出去。”
“可……可是怎么出去?”颤巍巍地问。
“当然是等翅膀长出来飞出去了。”
“……”
无辜地眨眨眼,星溯笑道,“不要怕,有我在。”
有一答没一答地跟小凝聊天,他尽量让她不去觉得害怕,不去觉得肚子很饿……
绑架他们的人,星溯心里很清楚,他可是清醒着被绑起来的。他不确定他的父亲会不会来救他,但他知道,柳家的人一定会来。
一直到天黑,他还坚持着哄小凝,虽然一整天滴水未尽已经让他嘴唇干裂,头脑发晕了。
半夜的井中更阴冷,可是小凝不怕,她靠着星溯的睡着了,睡得很安稳。
他看着她,只是如此看着,月光淡淡洒进井中,出奇静谧。
一个微笑仿佛划过,不知一个小时还是一辈子,亦或是一辈子剪下的这一个小时。
不知多久,久到小凝又醒了过来,才听到井口上端有动静。
小凝一惊,那惊慌却一瞬间被一双安静如琥珀的眼扶平了。
来者,正是前来营救的柳家人。大约十来个黑衣人把他们从井中拉上去后,对星溯低声说:“少爷,属下来迟。”
那些黑衣叔叔拿毛毯给小凝披上,她好奇地回头看星溯,一愣。
星溯的眼在月光下凛冽如冰。
那是第一次小凝见到星溯这样的表情,后来她听说那些绑架他们的人都被“解决”了,可是她始终没有想到,这所谓的“解决”究竟有多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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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溯握紧了小凝的手,很紧。
他带着她离开了饭店。
出门,愕然发现天上飘起了雪!
小凝一下就忘了要跟他说的话,惊喜地叫了起来。
黛色的夜空,路灯下,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飘了下来,带着这个冬天最纯洁的问候,带着这世间无数的思念和回忆,轻荡下来。
小凝怕冷怕得要死,却又喜欢雪得要死。
她是那种冷得一边跳脚一边哈气也会坚持站在室外感受雪的人。
星溯搂着她的肩,无奈又仿佛痛苦地低唤了她一声,“小凝……”
“恩?”小凝转过脸抬头看他。
依然是那双黑暗中明亮如星辰的琥珀般眼,依然清澈如溪水勾魂摄魄。
执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唇边,轻吻。
柔软的触觉让小凝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小凝啊……”他皱起了眉,却不知如何开口。心中那隐隐的预感,让他无法安然。宗谚息那一双眸子,似曾相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也应该没有见过宗谚息才对。
可是不安。
“怎么了?很痛吗?”小凝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抚平了他的眉,担心地说,“可你干吗那么冲动跟人家打架。”
“我嫉妒。”星溯回答地一点都不含糊。
小凝心中一紧。随后很兄弟地拍拍星溯的肩,笑道,“白痴!放手啦,别拿你的口污染我的手啦!”
“……”这个没情调的女人!
“那个……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啊,有个女秘书跟老板说:‘老板,你太太来电话,她说要在电话里吻你。’老板回答说:‘你先替我收一下,一会过来交给我。’哈哈哈——”
星溯看着她,没有笑。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用另一只手指轻轻划过小凝的唇角,轻声低语:“可以吗?我想吻你。”
“恩?”小凝眼睛瞪得跟个铜球那么大!
“我想把他在你唇上留下的味道,全部抹去。”说完,他的手绕到她脑头,自然俯下身去。他再也不能忍受了,这种分明就在眼前,却还强烈到心脏都快麻痹的思念!
他嫉妒,当看到宗谚息与她接吻的一瞬间,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她的唇带着一点红酒的甜味,唇齿间柔软地让他心悸,对这个女人,他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力了,早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那种深刻的眷恋,每一分每一秒地融进他的骨血中,刻骨铭心,再无法割舍!
她是他生命的一个部分,如果失去的话……
如果失去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