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过后,空气非常得清新,视野也特别得清晰,它就像一位拥有魔法的巫女,用她手中的魔法棒一挥,洗去了城市的尘埃与污秽。
“那好,馨云,你和我一起提审陆福林。”景清漪的右手轻托着腮,左手轻拖着右手肘,她敛下眼眸,沉吟片刻,严肃地吩咐道,“勇哥,你和苏伟将陆福林在进福利院之前的资料整理给我,尤其是关于陆福林父亲犯的那件案子;春,你和海城将陆福林的身上穿的都拿到化验组去进行化验,尽快出鉴定报告。”
“Yes,Madam.”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彻在办公室的角角落落。
此时,A市警局好像水晶宫,灯火辉煌,宽敞明亮。
第一审讯室,庄重严肃,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凉的风。
陆福林拉耸着脑袋坐着,他年纪约摸二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毫无神采,双手交叠在一起。
“喝什么?咖啡还是白开水?”范馨云打开审讯桌上的小台灯,她只是冷漠地、轻蔑地瞥了陆福林一眼,公式化地问。
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陆福林靠坐在椅背上,呆板的脸上毫无生气,他微微低下头,面无表情。
陆福林轻轻抬头,他那干涩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要?我还是给你一杯白开水吧。”范馨云转身出去,两分钟后又进了审讯室,端了一杯白开水放在陆福林面前的审讯桌上。
推开审讯室的门,景清漪将资料重重地放在审讯桌上,示意范馨云坐下做相应的口供笔录。
陆福林看到景清漪的那一刻,面无表情的他瞬间变了个样,他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扑鼠之猫盯着她。
当晚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竟然没出事?还真是命大!
景清漪从容地瞥了一眼陆福林愤怒的表情,看他这样子,似乎还是很不甘心,她拧紧秀眉,平静地坐了下来。
“陆福林,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景清漪双手闲适地放在审讯卓上,翻开资料,她的一双眼睛冷冷地闪着寒光,似乎是自森森的剑影,从容官方地说。
陆福林目不转睛地盯着景清漪,他的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陆福林,26岁,五六岁被云来福利院收养,直到你18岁成年后离开福利院。”景清漪的眉梢微微上扬着,她的鼻子挺而直,像刀刻般,给人一种坚毅的感觉,淡红的嘴唇经常紧抿,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她顿了顿,清冷地问,“以上情况是否属实?”
陆福林的牙根咬得紧紧的,像是要把所有的仇人都用他的牙齿碾碎一样,他的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陆福林,以上情况是否属实?”景清漪皱了皱眉,大而黑亮的眼睛,却被刻意眯着,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气息,她那白皙光滑的脸颊,此时凛若冰霜,她扬声再次问道。
顷刻间,陆福林收起那些愤怒的情绪,面无表情,眼皮都没有翻一下,目光空洞的默然不语。
“陆福林,请你回答。”范馨云微微挑了挑眉,倾斜着笔,用笔套在审讯桌上重重地敲了几下,响彻在在阴沉的审讯室的角角落落,正颜厉色地说。
陆福林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整个人就是呆滞地看着前方。
景清漪沉思了一下,她嘴角微微一勾,那抹笑容很冷淡,像阴寒欲雪天的淡日,蓦地,她的两眼突然放射出逼人的光芒,拍案而起,径自走到陆福林的身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面带愠色地说:“前天晚上,也就是案发当晚,你是有准备有预谋地要杀害我,先是跟踪我,到了僻静的地下室,你伺机行动。以上情况是否属实?”
陆福林的两眼变暗了,突然像闪电闪烁了一下亮光,又变得漆黑,对于景清漪的质问,他仍旧保持沉默。
“陆福林,你究竟是在怕什么?”景清漪的脸更难看了,眉毛顿时拧成了疙瘩,额上沁出了汗珠,她深呼吸了几次,闲适地靠在审讯桌旁,她的目光是一把钢椎,寒光刺人心脾,但她的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范馨云能感觉到此刻的氛围有多么的紧绷,她勉强抬起头,但一看见景清漪那异常严峻的目光,又赶紧低下了头。
“警官,那你说说我是在怕什么呢?”陆福林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景清漪,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嘶哑的声音藏匿着数不清的挑衅。
而陆福林在说话时,带着可怖的狞笑,笑得眼角的纹路如燕尾般的分成三叉。
“陆福林,给我老实点。”范馨云的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正襟危坐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的,给我老实交代。”
陆福林撇过头,他那锐利的目光变得灰冷,眼神迟滞,拒绝再回答任何一句话,他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承认事实,似乎就想这样子耗着。
“好,好,陆福林,你想跟我耗是吧,”景清漪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卢福林,同时她的眼睛倏然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她强忍着压住心中的怒火,脸上蒙着一层阴云,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残酷至极的冷笑,冷声道,“那我们就拿出铁证来,容不得你狡辩。”
范馨云看到景清漪冷笑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有冰凌花在颤动,心生不安,无限不安。
陆福林似乎很不甘心,对老大仍有很深的敌意,他那呆滞的眼神就只有看到老大的时候才会迸射出冷冽的杀意,范馨云的心里着般想着,这个念头不仅不能抑制心中的不安,反而还愈演愈烈,她的心里越发焦急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撬开陆福林那如蚌壳的嘴,尽快让这单case结案。
景清漪在审讯桌旁坐了下来,她气咻咻地喘息着,两手托住前额,她看到陆福林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甩门而去。
“陆福林,需要将你刑事拘留,请跟我来这里办下相关的手续。”范馨云合上空白的笔录本,扣好笔帽,公式化地说。
“老大啊,陆福林这么顽固,根本就问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范馨云抱着笔录本跟在景清漪的身后一起踏进凌乱的办公室,她皱了皱眉,想到陆福林拒不合作的神情,她微不可及地轻叹了一口气说。
景清漪斜靠在离门比较近的办公桌上,她沉默着,只是幽幽地望着窗外,那双眼睛显得深邃而动人,好像它的焦点,并没有落在眼前的人或物上,而是落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给人一种若有所思的梦幻的感觉。
一场大雨过后,此时A市的天瓦蓝瓦蓝的,就像刚用水洗过的大玻璃,透亮透亮。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芬芳味,亲切,舒爽。
“老大,馨云,你们这么快就问完笔录啦?”唐春抬眼,眼尖的她看到景清漪和范馨云一起踏进办公室,她再将视线转到对面墙上的挂钟,这才半个小时,笔录就问完了?她狐疑地挑了挑眉,疑惑地问。
“问什么呀,”范馨云有些烦闷地把笔录本甩到办公桌上,将座椅转了过来,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阴云,怏怏不乐地坐了下来,撅着小嘴,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陆福林从头至尾就只说了一句话。”
而此刻的景清漪只是紧皱着眉头,低垂着眼睑,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面来回移动,思考着。
“说了哪句话呀?”唐春看到范馨云那烦闷的样子就知道口供没有录好,想要从陆福林嘴里撬出些什么,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可是深有体会的,只是对于陆福林说出的那句话,她非常想要知道,她那一双眼睛像两股泉水,清澈见底,她眨巴眨巴着眼睛,很是好奇地问。
“是呀,我也很好奇呢。”许海城听到范馨云的话也跟着凑了过来,他的眼睛一清如水,扬声附和道。
范馨云将陆福林唯一开口说的那句话用当时陆福林的表情复述了一下说给唐春和许海城听,她轻蹙了蹙眉,微微撅着嘴,面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在跳动,愤愤不平地说:“春,海城,你们听听,陆福林这句话明显就是在挑战警方的权威嘛。”
“陆福林也太嚣张了!”唐春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想到围捕行动那晚,也是无论怎么样陆福林都不肯开口说话,此刻,她浑身的热血在沸腾,每个细胞充满愤恨,勃然大怒地说,“都已经被抓了,还这么顽固?”
“是呀,起先他看到老大,表现得很愤怒,甚至想要吃了老大一样,”范馨云只要一想起陆福林狂怒的样子,就有些后怕,手心就淌汗,头皮发麻,她深呼吸了下,收回那些千思万绪,唇角微微一勾,故作从容地说,“我当时还担心陆福林会像猛兽一样,扑上来,对老大不利。”
众人越说肝火越旺,怒气三千丈,纷纷挽起衣袖,拍着办公桌,砰砰直响,那架势简直要和陆福林拼命一样。
“好啦,我知道大家都很愤怒,”景清漪安抚地拍了拍范馨云和唐春的肩膀,灯光下她的目光像潭水般深沉,闪出一种坚强的自信,她那线条优美、笔挺的鼻梁和嘴唇,此刻似乎格外地棱角分明,她的唇角微微一勾,扬起声音说,“现在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看来要找到陆福林的软肋才能撬开他的嘴。”唐春皱了皱眉,她眨着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闪动着璀璨的光芒,她若有所思地说。
“这个软肋估计都很难找!”许海城轻轻地摇了摇头,闪着光芒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他情绪低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他不擅长交际,几乎没什么亲人了,也没有朋友往来,当然更没有女朋友这个说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