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你忙了那么久,今天就好好休息下,警局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了。”祁懿琛按住景清漪要下床的动作,重新将被子盖在她身上,他的爱怜横溢的眼光就在她的光滑白皙的小脸上扫来扫去,他温柔的语气仿佛她是他心爱的人,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今天有些事,要晚上才能回来,你好好休息,出去的话最好还是让司机送你,不然我会担心的。”
“祁总,多谢你的好意。”景清漪顿时清醒了一些,她瞪了一眼祁懿琛,恼怒他的自作主张,偏过头,咬牙切齿地道。
祁懿琛微微挑了挑眉,静待着景清漪明褒实贬的话语,他那黑色的玻璃似的眼睛像酒醉似地旋转又旋转,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景清漪,没开口反驳。
景清漪不敢望向他那双柔情的眸子,躲开他那眸子里涌动着的炙热,她双脚向下一用力,她就滑进了被子里,翻了个身滚到床的另一边,把脸埋在被窝里,脑袋眩晕,轻合上眼睛,不想那些个扰乱她的事情。
祁懿琛望着景清漪乖巧慵懒的动作,以为她倦意浓浓,打算再睡一下,他的心间充盈着满足的快乐,他勾唇一笑,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句:“清漪,我一会让人送早餐上来,乖乖把早餐吃了再睡。”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景清漪这才迅速地睁开有些迷迷蒙蒙的眸子,她微不可及地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拢了拢身上的白色家居服,掀开被子下床。
景清漪凭着记忆穿着拖鞋,右腿膝盖上的伤还是有些刺痛,她缓缓地朝着洗漱间的方向走去,她只感觉到她的脑袋晕乎乎的,昏昏沉沉,提不起劲来,她皱了皱眉,微抬起右手,覆上自己光洁的额头,碰触到滚烫的温度才缩手,心里暗忖,她该不会是感冒引至发烧了吧。
“Shit!”景清漪暗暗地咒骂了一声,愤愤地拍了下脑袋,似乎是想让晕晕沉沉的脑袋清醒一些,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发过烧了,加上职业关系,她每个星期都会去健身房健身,她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怎么这次就因为祁懿琛这家伙而栽了呢。
本来还打算去警局上班的,看这情形,还没到警局就很有可能会晕在路上,别到时候给A市的交通添乱,哎,算了,还是不去了,今天看样子只能休息下了,景清漪挑了挑眉,刻意地眯缝着双眼,拖着还有些痛的右腿,迷迷糊糊地爬到床上,动了动,找到一个她自认为最合适最舒服的睡姿,才再次闭上眼睛。
片刻后,房外忽然响起几道有礼貌地敲门的声音。
被吵醒了的景清漪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怒气,她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黑眸,她不想搭理外面的叫房服务,混沌的思绪突然明朗了下,她这才想起刚才祁懿琛说会有人给她送早餐,可是现在,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算了,索性就当做没听到敲门声。
外面的侍者敲了好几次门都没有回应后,便轻声离开了。
许久后,套房里的电话如催命般地响了起来。
仍未睁眼的景清漪不堪其扰,她洁净白皙的脸上已然染上了几丝恼怒,从温暖的被子里掏出右手,懒懒地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话筒放到耳边,温和得体的女声在耳边缭绕,“景小姐,您好,我是君越酒店的服务员,祁先生为您预订了早餐,请您开门让我们送进去。”
“不用了,我有需要再叫你们吧。谢谢!”景清漪的眉宇间尽是满满的不耐,她轻声咳了咳,有些虚弱地婉拒道。
一说完景清漪便重重地“啪”地一下挂掉了电话,再一次钻进柔软温暖的被子里,倒头大睡了起来。
太阳跃出灰蒙蒙的海面,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立刻将暗淡的天空照亮了,在一道道鲜艳的朝霞背后,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蓝色的绸缎。
那道金灿灿的线,暖暖地照着A市的警局,把整个房间映成金色,更显庄严肃穆。
一身黑色便装的唐春斜靠在办公桌上,她的左手上拿着摊开的资料,低下头细细查看那些文字,敛下眼眸,暗暗思考着,突然,她的耳边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她闻言抬头看到贺明扬正披着白色的工作服踏步而来,眉宇间尽是浓浓的焦虑和担忧。
看这样子,风尘仆仆而来的贺法医,似乎很担心老大?那种担心乍一看俨然就是在挂念着心爱的人!
难道说,贺法医喜欢老大?
唐春似乎发现了很大的秘密一般,她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眼睛里放出了奇异的光彩。
“贺法医,怎么过来了?”眼看着贺明扬离他越来越近,唐春晃了晃脑袋,收起有些恍惚的思绪,她的眼珠转动得生动自如,时时闪着睿智的光亮,她的嘴角扬起温暖的笑容,轻快地问。
温暖的阳光被晶莹透白的窗户玻璃过滤,漏到贺明扬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紧锁愁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温文尔雅的气质。
“听说,清漪昨晚遇袭了,”贺明扬顿住匆忙的脚步,一股浓浓的焦虑感已占据了心扉,他转眼就看到了唐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他急不可耐地抓着她的肩膀,迫不及待地表明来意,“我又一直联系不上她,有些担心她,就过来看看。”
终于看到了能告诉他关于景清漪讯息的同事了,可他心里更紧张了,时间好像停留在那一秒似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贺明扬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慌乱而又紧张。
而现在,等待中的每一秒都考验着他的耐心。
这种等待的心情像夜晚的飞蛾一样,盲目而痛苦地在他的心里颤动。
“你说老大呀,今天请假了。”还没等唐春开口答复,从不远处走过来的许海城低头皱眉看着资料,他抬眸,看了一眼愁云满面的贺明扬,他不假思索地说。
闻言,贺明扬如同浸入冰水,心完全地凉了。
唐春看了眼贺明扬,她愤愤地轻推了下许海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恼他的心直口快。
许海城不明所以地看着唐春,他微微挑了挑眉,想着刚刚他好像没有说错话呀,怎么又得罪了她呢,他心生疑惑,无限疑惑。
唐春注视着许海城那呆愣愣的模样,她轻哼一声,把头撇向一边,没多做解释。
许海城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微抬起右手,在他的嘴巴前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后走开了。
“请假?”贺明扬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愣愣地松开了钳制唐春肩膀上的手,他一阵恍惚,他的眼神,是那般地黯淡,如向两只深不可测的古潭,石子投进去,连波纹都不起,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是呀。”唐春揉了揉有些痛的肩膀,刚刚贺明扬抓着她肩膀的力气还是大,兴许是因为太过焦虑,就不自觉地使劲了,微微点了点头,她说起话来,两个眼珠一闪一闪的,好像一双明亮而美丽的珍珠在闪耀,“老大昨晚确实是遇袭了,右腿膝盖受了伤……”
“很严重吗?”还没等唐春说完,贺明扬的心砰砰的跳,心里七上八下,心情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他迫不及待地问。
此时,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照进高楼大厦,使单调而平静的上班而变得有些色彩了。
贺明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
“我也不清楚。”唐春那圆圆的脸上,蝌蚪似的两只黑亮的眼珠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她也是毫不知情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轻摇了摇头,嘟着嘴说。
“应该是不严重。”这时,范馨云也走了过来,她的眉梢微微向上扬起,瞳仁亮晃晃的,仿佛两支就要射出去的火箭,目光炯炯地盯着贺明扬心急如焚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羡慕景清漪了,身边一直还有人每时每刻关心着安危,被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她抬起右手安抚地拍了拍贺明扬的肩膀,劝慰道,“如果很严重的话,肯定会住院的,老大没有住进医院,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了,想休息一天。贺法医,你也别担心了。”
“嗯,清漪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贺明扬满脸的惆怅神色,他努力压住内心的不安,他微微点了点头,不断地说服自己景清漪相安无事,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稍微安定下来,不至于会崩溃。
虽然知道景清漪的伤势不严重,但贺明扬想起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担心,因为现在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一股叫做焦虑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他的心头,使他感到浑身冰凉。
他那双深邃而温和的眼睛,如今已没有了一点灵气,仿佛里面藏着过多的忧伤,深不可测。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其他人都在忙碌地翻阅资料,只听到一阵的沙沙声。
“谢谢啦,我这是太着急了,别介意哈。”贺明扬缓缓地深呼吸了几次,定了定神,收起有些恍惚的思绪,他抬眸,看到他们都是一派忙碌的情景,他的唇角上扬出一抹极浅的笑意,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当然不会介意的啦。”范馨云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睛是很好看的那种,有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转到眶中的任何部分都显得灵动俏媚,她绽放嘴角的弧度,直爽地说。
“贺法医,我们都知道你和老大关系好,老大出事了,你肯定会担心的。”唐春那修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水晶般明亮而又纯洁的大眼睛,她眨了眨眼,唇角上扬出一抹轻盈的笑意,语带深意地说,“我们理解理解呢。”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窗帘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枯燥无味的办公室照得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