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漪不着痕迹地朝旁边挪了一小步,躲开了祁懿琛太过亲密的行为,她的耳根还残留着暗红,敛下眼眸,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恭维地说:“真是多谢祁总的配合,这么大阵仗的欢迎我太受宠若惊了。”
“清漪,只有这么大阵仗的欢迎才配得上你。”祁懿琛强压住内心的一股邪火,泛着潋滟的眸光瞟了一眼一旁看傻了的范馨云,收起晃在空中的右手,继续插在西装裤口袋中,不由得轻声咳了咳,沉稳地说,“馨云,这次的行动一定要小心,可别不当一回事啦。”
严肃的话语里还是掩藏不了浓浓的关心。
范馨云回过神来,明亮的眸子里异样的光芒,微微点了点头。
景清漪的心仍突突地狂跳着,轻合上眼,许久过后,睁开眼的她回复到先前的镇定的神态,她敛下眸子,看了眼手腕上的指针,轻蹭了下范馨云的手臂,语带深意地说,“馨云,到点了,先进去做下简报分析。”
“啊!都这个点了,赶紧要做简报分析了。”范馨云也看了看时间,走向另一边。
离开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闲适自在的祁懿琛。
“总裁,看什么这么入迷。”走上前的特助李文循着祁懿琛的视线,看着景清漪优雅的背影,看到祁懿琛的眉眼处尽是风情,便知此时的祁懿琛心情甚好,才敢大胆地戏谑地调侃他,“哟,又是景小姐。”
“李助,翅膀硬了?敢出言挑衅boss的权威啦?”祁懿琛收回视线,撇了一眼李文那张八卦脸,暗含警告地冷声道,“欠抽了不是,听说印度分公司正缺人呢,我还在考虑要派谁过去坐镇,要不就派你去?嗯哼,怎么样?”
“总裁,你放过我吧,印度那破地方我可不想去。”祁懿琛那凉凉的眸子,李文只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他现在后悔极了,刚刚要不是逞口舌之快,就不会招致这般无情的安排,他谄媚地笑着,故作可怜状,赔小心地讨饶道,“是我嘴皮子欠抽,下次我一定管牢了我这张臭嘴。总裁,看在我劳苦功高的份上,不要将我派发到印度那个鬼地方啦。”
“行了,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是女人,可不受你这一套。”祁懿琛嫌恶地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哼了一声,凉凉地说。
“那,不会将我派发到印度分公司吧?”李文抬眼,看到祁懿琛眼底的不耐,他的嘴一张一合的,不停地咽着唾沫,脸上一副焦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
“嗯哼,如果你想去的话,那我就下达文书。”祁懿琛的唇角上扬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声说。
“我不想去,很不想去,非常不想去。”李文哭丧着一张脸,强烈地表达自己极不情愿去印度分公司的想法。
“接下来我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祁懿琛懒得看李文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他正了正色,严肃地问。
“总裁,上午十点有个会议,中午你与景氏副总裁景闻约了在嘉悦酒店一起共餐,”李文迅速地敛下自己的嬉皮笑脸,恢复到特助的身份,脸色严肃正经,有条不紊地说着祁懿琛一天的行程,将相关的资料递给祁懿琛,“下午与贺氏企业谈合约。晚上需出席A市商界举办的一个宴会。”
“晚上的宴会你代表我出席。”祁懿琛接过资料,快速地翻看着纸张上的数据,粗略地看了下,对大体的情况已做到心中有数,沉吟片刻,淡淡地开口。
“总裁,这个宴会很重要,”李文面露难色,晚上的宴会很重要,老总裁特地千交代万嘱托的,一定要总裁到场,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向祁懿琛说明宴会的重要性,“A市商界名流基本上都会参加,你派我去,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祁懿琛一把合上资料,挑了挑眉,斜睥睨着李文,冷声道,“还是你要去印度分公司?”
李文经过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极不情愿地点头:“好吧,晚上的宴会我去参加。”
“宴会上好好表现,期待你的表现。”祁懿琛重重地拍了拍李文的肩膀,故作语重心长地说。
李文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想起在宴会上必不可少的应酬,他就觉得头大。
景清漪踏进小型会议室,机警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现象后,随即就把会议室的门给关上,拉上了百叶窗,打开对讲机,严肃地问:“春,你们都到位了没?”
“老大,我们早就到机场了,我负责西北角,海城负责东北角,勇哥负责西南角,苏胖子负责东南角,”唐春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乘客,她低声说,“全方位地密切监视候机楼所发生的一切。”
“好。”景清漪顿了顿,说,“这两天看了候机楼的监控,有没有找到疑似凶手的可疑对象?”
“找到了一个疑似对象,”唐春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有条不紊地报告着,“在机场大厅里鬼鬼祟祟的,穿着一身因洗了多次而破旧的黑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戴了深色的鸭舌帽,看不清对方真正的容貌,身形高高瘦瘦的,佝偻着背,看起来很像个小偷。”
“你们怎么判定他疑似凶手?”景清漪斜靠在会议桌旁,单手托着腮,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此时的想法。
“老大,我们起初也不确定,以为他就是个小偷,在机场大厅里行窃的。”苏伟接过话头,一字一句地分析着,“待第一个死者周韵琴训斥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我们注意到这个人也在现场,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佝偻的背直了起来,迅速紧握的拳头可以明确地知道他此时是多么愤怒。”
“还有,我们又顺着这个人的站立的方位,可以肯定的是当时这个人是在注视死者周韵琴和小男孩,”张勇低声补充道,用更充分的可能性来推测这个人的行迹可疑,“由此而产生了愤怒,甚至是抑制不住的杀念。”
“老大,我们后来又查看了死者陈文琳当天的监控,发现此人也在监控当中,穿着与先前一致,”许海城的浓眉下的眼睛里,跳跃着兴奋和喜悦的光,清了清嗓子,低低地说,“当死者陈文琳教育那个小男孩时,此人的动作神态与先前完全一致,所以我们敢肯定此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嫌疑人。”
“既然锁定了目标嫌疑人,那我们就要布好局,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就要拉开帷幕了。”景清漪的嘴角上扬出一抹极其自信的弧度,黑色的眼眸里涌动着势在必得,极其自信地说。
“真痛快。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许海城压抑着心里的喜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海城,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啦。”唐春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就你几斤几两,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你捉到嫌疑人呢?”
“馨云,”景清漪没有理会唐春挖苦许海城的话语,轻声叮嘱道,“不要紧张,只要做好自己空乘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好的,老大,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范馨云轻轻地点了点头,她重重地深呼吸了几次,给自己加油鼓劲。
“好,大家都集中注意力,合力将凶手抓捕归案。”景清漪收起情绪,严肃地说。
“早安,欢迎乘坐奥翔航空班机。”景清漪站在机舱门口,她那双泉水般纯净的眼睛里,含着柔和的光亮,她的嘴角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向每一位登机的乘客致以问候。
靓丽的空姐忙碌地穿梭在走道上,轻声嘱咐乘客各种注意事项,放眼望去,形成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
乘客们有条不紊地走进机舱,在空姐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放置行李,并坐了下来,系上安全带,开始了一趟全新的未知的旅程。
“先生,我帮你把包放上去吧。”
“婆婆,你的座位在这里。”
“B16的座位在这里,小姐。”
“……。”
直到飞机正式起飞,景清漪才真正地歇了下来,她倒了一杯可乐灌了好几口,嗓子才觉得舒服下来,没有先前那般干涩了。
她心里不禁在想,这服务行业也确实不好做,得要做到尽心尽力,做好了还有可能得不到客户的理解。
她的心间滑落着莫名的感伤,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种新的无法形容的意识,像海心的潮水一样,从她心中卷过。
空乘实习,是为了侦破这起案件,而实际上,她之所以会答应,还是一小部分私心的存在。
犹记得,小时候,对于天空的向往是基于藏在她心底里的那个人,只为了与对方共同呼吸着那独属于天空的气息。
现在,似乎,没有遗憾了。
她想,她真的做到了,先前的种种纠结,种种不敢,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想必,对方也是会为她的成长而感到欣慰的。
她的脸上泛起些许复杂的情绪,那闪烁着的目光变得深沉了,如同远方深深的海洋,她忽地笑了起来,那抹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她嘴角的小旋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另一名空乘苏晨走进休息室看见景清漪,微笑与她示意,便一屁股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悦地抱怨,“刚刚有位女乘客一直不满自己的座位是在一位满脸斑纹的老人旁边,她的态度嚣张得不得了,无可奈何,我便让那位老人坐到另一排空置的位置上。”
“这些事情经常发生,你刚刚开始适应空姐这份工作,凡事要多一点耐心,顾客至上,不过如果他们的要求很无理,你也可以适当地拒绝他们的要求,要不然他们就会为所欲为了。”胡心沐刚好也走进了休息室,与景清漪微笑示意后,她坐在苏晨的旁边,澄净的眼睛充满着人生经验、情感和火焰,她柔声开导苏晨,“总而言之,要灵活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