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漪从洗手间出来后,突然一个人抓住她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压到冰凉的墙壁上,出于职业习惯,她正准备用巧劲将对方扳倒,却被对方死死地压住,她的视线几乎全部被一个男人健硕的身躯隔绝了,完全看不到路人的表情。她不安地扭动着,定睛一看,发现是祁懿琛。
看到这一幕,进出洗手间和路过的人们对此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这肯定是一对闹了别扭的情侣。
“祁总,请自重!”景清漪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祁懿琛,只见祁懿琛纹丝不动,只能低声警告道。
可是祁懿琛强势地把她困在怀中,她也挣脱不开,鼻息间都是他淡淡的气息,混合着轻轻浅浅的酒味,醉人心弦。
景清漪只听见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极快。
到现在为止,景清漪觉得他们之间基本上还停留在陌生人的关系,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如此亲密的举动,她心里是极度反感的,当然他的一切,本来也都是与她无关的。
祁懿琛眯缝着眼睛,俯视着景清漪微微皱眉的神态,浓郁深邃的眼神里含着景清漪太多看不明白的情绪在里面。
“喜欢贺明扬拥着你,清漪?”祁懿琛挑了挑眉,他刻意眯着双眼,流露出冷峻的怒气,他倾过身子逼问她,俊脸暗沉。
景清漪像遭了电击似的抖了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男人用这种温柔并夹杂着愤怒的语气来唤她。
“祁总,这是我的私事,我不用向你交代我的任何事吧?”景清漪白皙光滑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怒云,眉头微蹙,上齿咬着下嘴唇,她冷声质问道。
“景清漪,你以为你逃得掉吗?”祁懿琛俯下身子凑近景清漪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注意地看着她的眼睛,他挑着眉,他的眼瞳是有些晶莹的淡墨色,却带着一种捉摸不透,他轻哼一声,语气毋庸置疑,一字一句喑哑地敲在景清漪的心间。
“我为什么要逃?”景清漪凤眸圆睁,她抬眸看向他,白净的脸蛋染上一丝怒气。
“恩,不逃就更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能逃哦,我可等着你的反击!”祁懿琛轻点了点头,黑眸饶有兴趣地盯着景清漪愣怔的表情,他微抬起右手,轻点了下景清漪光洁的鼻翼,眼带笑意,却掩藏着深邃犀利。
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瞬间笼罩着她,是不同于贺明扬那种温暖的气息,令她莫名地紧张压抑。
是的,在他面前,她总是会无来由地紧张,心跳加速,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她血管里奔流,如迅猛的、势不可挡的浪涛,飞速地奔腾向前。
景清漪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暗含警告说,“祁总,请不要自讨没趣!”
“哦?看来你还没了解清楚状况?我说的话,从来也不允许有人Say No,你也不例外。”祁懿琛的脸上露出悠然自得的神情,他的左手随意的垂在身侧,琥珀色的眼眸里蕴藏着惊涛骇浪的感情,动人心魄,他轻轻地勾出一抹弧度,冷冷地说。
祁懿琛揉了揉景清漪柔顺的头发,嘴角的笑意更深,在经过的顾客看来,如此温宠的一幕,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过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此刻他们的气氛,有多么的剑拔弩张和冷冽。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不介意亲自让你知道我的手段。”祁懿琛的每一个字仿佛都猝了冰,尽管他仍然是笑着,景清漪却觉得那笑意阴森之极。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涉嫌威胁警务人员,我可有权逮捕你。”景清漪听着祁懿琛那威胁的话语,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抬眸,注视着祁懿琛那双深邃的黑眸,似乎要把他看个明明白白,她强装镇静道。
祁懿琛的嘴角微微地笑了下,放开了景清漪,他整了整西装,锃亮的皮鞋摩擦出清脆的声响。
“李文,去包厢。”清冷的声音里夹杂些许的轻快。
景清漪这才注意到祁懿琛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她当即有些窘迫,敛下眼眸,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景小姐,我是祁少的特助李文。”察觉到景清漪打量的目光,李文马上自我介绍。
“还不走?”祁懿琛轻哼了一声,低声警告。
李文礼貌地弯腰致歉,转身跟在祁懿琛后面。
原来祁少中意的对象是刑警队的景清漪,果然是气质独特。
景清漪眨了眨眸子,等那一抹黑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她的周身似乎还萦绕着祁懿琛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在她的心湖里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楼道里安静地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了景清漪有些恍惚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当即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揉了揉眉,抽出手机接听,淡淡地说:“喂!”
“老大,我是海城,已经将刘武斌请到了警察局,”许海城的眉毛舒展开来,他悠然地吸着烟,娓娓道来,“刚春回来说,据一个目击者回忆说,在死者遇害前三天,曾看到乘务长胡心沐和死者争吵,言辞很激烈,胡心沐曾诅咒过死者不得好死。”
“胡心沐?”景清漪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皱了皱眉,狐疑地问,“查出死者和胡心沐之间有什么纠葛没?”
“刚查出来,原来刘武斌和胡心沐是夫妻,死者是破坏他们婚姻的小三。”许海城的脸上泛着喜悦的光泽,他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里,跳跃着兴奋和喜悦的光。
“这样看来,胡心沐也有足够的动机,请胡心沐到警局协助调查。”景清漪挑着眉,她眨了眨神采奕奕的眼眸,她轻咳一声,淡定地吩咐道,“我随后就过来。”
“好的。”
景清漪挂了电话后,边走边利落地拨了个电话给贺明扬,直奔主题地说:“明扬,警局有事我就先走了。”
“那我和你一起走。”贺明扬向侍者要了一对干净的空高脚杯,他优雅地起身,抬起右手拿着酒瓶,他的左手轻抵住腹部,他揭开木塞,晶莹剔透的芳泽,凝住了目光的深情,琥珀色酒汁沿着杯壁缓缓下行,透出凝脂般醉人的润莹,他缓缓地坐下,高脚杯慢慢的摇晃,细腻悦人、幽雅浓郁的香气随着杯的摇曳轻漾,举杯到唇边,轻呡一口,舒张肺腑,心灵,他放下高脚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景清漪,待听到手机悦耳的铃声响起,他看到是景清漪的来电,直觉就是这餐饭不能按预期的享受了,他接通电话,听到电波那端急切的声音,他微不可及地轻叹了一口气,语气轻快地说。
“好呀,门口见。”景清漪三两步朝着门口走去,她那双美丽清澈的眼睛神采奕奕地转悠着,她还没有忘记她的免费午餐,她;立即补充道,“下次再狠狠地宰你一顿。”
“那是必须的。”贺明扬挂完电话后,利落地结完账就去门口开车与景清漪会合。
察觉到站在门口景清漪的正在失神,贺明扬晃了晃她的手臂,“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失神呢。刚在洗手间干嘛了?”贺明扬看了一眼景清漪,神色宁静而温婉,他的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动作自然而潇洒,他随意地问,“我还以为你闹失踪了呢。”
收回目光,景清漪敛下眼底的惊愕,她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贺明扬那双清澈的眼眸,她敛下眼眸,低声地回答,“我是在想着案子。”
祁懿琛?
心里默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景清漪愣了愣,她竟然记住了一个只见了两、三次面的陌生人,顿时感觉心乱如麻,同时却又是那样愕然和震惊,这种感觉,太让她害怕了。
景清漪侧过头看着正经严肃的贺明扬,思绪又飘远了。
祁懿琛与贺明扬一样地好看,但两人又是截然不同的好看,气质更是截然不同。
贺明扬就像是平静的湖泊,让人觉得窝心温暖,而祁懿琛却像是汹涌的大海,无边无际又暗藏汹涌。
景清漪和贺明扬赶到警局时,在门口刚好遇到许海城和范馨云带着胡心沐,用一种狐疑的眼光地打量着胡心沐。
胡心沐的心里上上下下地翻滚折腾,五脏六腑都仿佛挪动了位置,她痴呆呆地站着,仍然穿着紧身的乘务长制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被掩埋在贝雷帽里,拉耸着头,和那天看到的神采奕奕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憔悴不堪,下眼睑有浓浓的阴影。
第一审讯室,庄重严肃,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凉的风。
胡心沐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拉耸着脑袋,让人几乎瞧不到她的面部表情,但是她的那双聪慧但是呆滞了的眼睛,没有光彩的瞳仁,一动不动,她的双手紧攥在一起,又不安地揉搓着。
“喝什么?咖啡还是白开水?”范馨云打开审讯桌上的小台灯,她看着一脸沮丧的胡心沐,神采奕奕的眸子里闪耀出同样的欲语还止的思想,她微不可及地轻叹一声,公式化地问。
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胡心沐的脸苍白无比,甚至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也不为过,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嗯,白开水吧。”胡心沐微微抬头,她那双死鱼眼睛,半天半天才能转一转,她的嘴唇不安地蠕动着,含糊不清地说。
范馨云转身出去,两分钟后又进了审讯室,端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胡心沐面前的审讯桌上。
推开审讯室的门,景清漪将一沓资料利索地甩在审讯桌上,示意范馨云坐下做相应的口供笔录。
“胡心沐,30岁,奥翔航空公司的机组乘务长,与刘武斌于2009年办理结婚手续。”景清漪光滑细嫩的脸上,那双刻意眯缝着的眼睛,目光闪闪,锐利有神,正威风凛凛地盯着胡心沐,像要把她看个透一般,她顿了顿,清冷地问,“以上情况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