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锦水边立决后我便再没有见过陆茗琮,一则避嫌,二则是……
“琅儿,你这嫁衣可是绣好了?”娘亲每日必来我房中观我缝制嫁衣的进度。
右手轻抖了下便淡然地继续将金丝线穿过金针,我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这几日来已然是快要习惯母亲这神出鬼没般的检视了。
将针扎在一旁的锦绣花鸟置针团枕上“娘亲,这嫁衣,我总觉得有哪里不适,但一直未能找出,便按着一早描好的花样继续绣着。”我抬起头,皱着眉看着自己绣了多日的嫁衣。
娘亲捧起这件金丝双绣鸳鸯广袖嫁衣,审视了番便开口道:“琅儿,将你的花样拿来一观。”
“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样子?”娘亲一边翻看着花样一边问道。
我略思索了番,答:“应是两年前萱姐姐出嫁之后特来赠与我的花样,我瞧着那样式虽简单但极精美,便留了来,想着自己做嫁时能用到……”看着那美轮美奂的花样,似乎有什么不对,“哎呀~这是萱姐姐嫁衣的样子,不是我的。”恍然间,不顾一旁的娘亲欲言又止无奈的神情,便将那绣得差不离的嫁衣收拢了起来,交于小梅焚毁。
“小丫头,这么败家,可别叫你爹见了,又要数落你咯~”娘亲在一旁看着我打理好红锦,打趣道。
“爹爹才没有那么小家子气呢,娘亲你又笑话琅儿,”执起金剪开始裁剪起布匹,“好在只是坏了一件最外层的绣袄,还能赶得上年初的祈福祭祀。”
“只有月余不到的时间了,你个妮子可要尽快赶工,娘亲回去歇着了,注意劳逸结合,莫伤了身子,可着叫娘心疼……”娘亲将我搂在怀中,轻抚着我的背,声声叮嘱着。
“嘻嘻,娘亲放心,琅儿会仔细着自己的。”
又与娘亲闲聊了几句,娘亲道了声乏便领着丫鬟婆子离开了我的院落,我凝视着娘亲缓步离去,心弦微触,手中金针稍顿,又恢复如常。
定国拾陆年壹月,我将陆茗琮差人送来的凤冠以及自己耗时几月精心绣制的嫁衣送往安国寺祈福祭祀,据家中老一辈的人说如此做会保新妇一生平安、姻缘美满、多子多孙、家庭和乐等等,美好的寓意听着总能令人心悦。
然,虽我觉得这本无稽,更有可能是那安国寺为了香火油钱打出的幌子说头,但这寓意确是美好的,一时笑了笑自己不愧为商女,这利欲熏的心啊~可要不得,要不得,会坏事。
含笑自安国寺漫步而出,前些时日里尽是在家中绣那嫁衣,已然许久没有外出看看了,心内不自觉地有些躁动起来,又感叹自己都是即将及笄成婚的人儿了,依旧这么孩童心性。
小梅、小兰今日要伴着娘亲迎接聘礼,亦是最后的大聘,马虎不得,因此,此次来这安国寺送物什陪同的便是年龄小些的小竹与小菊。
“小菊,这安国寺附近有什么美景可寻?”
“小姐,这安国寺附近有片桃林,甚是瑰丽,尤其在叁月桃花盛开之时,那场景能叫神仙都流连忘返呢~”
我看向小菊,这丫头眼中一片绯红色的憧憬,看来今日是赏不到那瑰丽的桃花盛景了,掩唇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天黑前还需归家,这桃红美景需待叁月,到那时再议罢,早些下山兴许还能买些可心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