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里隐隐有种感觉,他的眼睛已经变得和以往有所不同,只要功聚双眼,便能发现其中的奥妙。
于是他凝聚起天地元力,将天地元力小心翼翼地往双眼上送去,双眼的瞳孔中重又浮现出那个图案,三朵小花立成一个三角形,炫目而又迷离。
他抬头看去,惊讶地发现,一张白色的大网无边无际,就笼罩在见奇中的上空。在大网的中间有一头异兽,那异兽头生双角,颈间长满黑色鬃毛,两根长长的獠牙暴露在外,粗壮的四肢和尾巴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似是睡着了。
易里还想要再看清楚一些,不料那异兽徒地睁开铜铃大的双目,朝易里狂吼一声。吼声如平地惊雷,在易里耳边轰隆炸响,易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屋内人影一闪,无极子已出现在易里床边。无极子将易里扶起,往他嘴里送了一颗丹药,又探查了他体内的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他怎么会触动到守阵灵兽呢,那可是师兄亲自布下的阵法啊,连我方才能看出几分虚实。”
“难道他竟炼出了狻猊魔瞳?”无极子眼睛一亮。
“是这小子触发了我布下的大阵?”易里屋内又多了一人,此人头发花白,肌肤却如婴儿般光滑润泽,引人注目的是,高高隆起地额头实在是比寻常人要高几分,正是无极子的师兄——忘极子。
“他已生就狻猊魔瞳,别说是你的阵法,就算是世间所有的阵法都摆在这里,他也能一一识别出来。”无极子有些得意地道,这毕竟是他无极子的弟子。
“好久不见了,师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吹牛皮啊。”忘极子走近,扒拉开易里的眼皮,认真地看了看,才淡然道:“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他只是生就了三瓣花瞳,真正的魔瞳狻猊是九瓣花瞳。如果不学习阵法,这三瓣花瞳就没什么用处,最多是对阵法比较敏感。”
无极子嘿嘿一笑,道:“师兄你别诓我了,我这徒儿之前可没学过阵法,刚刚练就三瓣花瞳,就能触发你布下的护阵灵兽。这是何等了不得的事,如果再生成九瓣花瞳,那可就逆天了。”
忘极子不动声色道:“可也只能到触发这个地步了。”
无极子笑眯眯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回去钻研你的阵法。”
忘极子无奈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师兄难得出来见你一次,你这就要赶你师兄走,太让师兄伤心了。”
无极子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忘极子。
“好吧,你把这徒弟让给我,我想收他为徒。”忘极子开门见山道。
“不行。”无极子坚决地摇头,“我既然答应了做他师父,就一日是师父,终身也是师父。”
“他有三瓣花瞳,千年来都不见得会有一个,实是学习阵法的好材料,跟着你就白白浪费了。”忘极子道,“况且你的徒弟已经够多了,你师兄可一个都没有,就这么一个,你都不肯答应我?”
“他学习阵法是好材料,难道学其他的就不是好材料?”无极子笑道,“师兄,是你整日钻研阵法不去找徒弟,孤家寡人的怪得了谁?”
“你……”忘极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衣袖一甩,哼声道:“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我这就走,回去闭个几十、上百年的关!”
“师兄你别生这么大的气啊,事情还有得商量。”无极子道。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忘极子没好气地道。
“这样吧。”无极子沉吟道,“让他拜两个师父不就完事了吗,不过,我是大师父,你是二师父。”
“这怎么行,我是大师兄,你是二师兄。应该让他叫我大师父,叫你作二师父。”忘极子不满道。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师弟恭送师兄回去闭关。”无极子无奈地摊开手。
“算你狠!”忘极子转过身去,身形渐渐消失,“他醒后,叫他去我那里,我会开始授他阵法之术。”
“这师兄……”无极子摇头笑了笑。
见奇中就处在一片竹海之中,竹影婆裟,入眼处尽是葱绿之色,漫步其间也不失为一大逸事。
“听师父说,二师父的居所就在这里,可我怎么一直没找见?”易里醒来后,无极子将三瓣花瞳和忘极子想收他为徒的事都一一对他说了。
能学习阵法之术,对自己的实力来说,便能更上一层楼,易里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忘极子也收自己为徒的事。于是稍作调整之后,便来这里找那忘极子。
据无极子说,忘极子沉溺于阵法之学,常年闭关钻研。为了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远离易里他们住的地方,一个人搬到竹林深处来住,只是到了这里,易里却一直没有找见忘极子的居所。
“我怎么这么笨!”易里一拍自己的脑袋,突然有些醒悟,忘极子既然是阵法大师,那么他住的地方,自然也应当是在阵法之内。
易里功聚双目,瞳孔中的三花图案浮现出来,瞧见离他十几步之遥的地方,有一道白色的屏障,屏障上波光隐隐流动。
易里走到屏障前,大声道:“弟子易里,前来拜见二师父!”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屏障后传来。
白色屏障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如既往的横亘在易里的面前,照易里所想,此时屏障应该有个入口给自己进去才对。
“不管了!”易里把心一横,慢慢地走向那屏障,没有丝毫阻碍,一步就穿了过去。
展现在易里眼前的是一个小山谷,山谷中间只有一座竹屋,周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从一些典籍上,易里勉强还能辨认出一些,大多数他都叫不出名字,但感受到这些奇花异草散发出的浓浓灵气,易里知道这些奇花异草必定都很珍贵。
忘极子从一丛花花草草中直起身来,随手将手中的铁掀扔在地上,穿着极为朴素,就像一位真正的老农,将手头的活计放下,正准备先回家吃一顿午饭。
看到忘极子,易里刚想躬身行礼,忘极子就摆了摆手,道:“以后来我这,没有那么多的礼节,跟我来。”
易里乖乖跟在忘极子身后,进了谷中唯一的那一间竹屋。进到竹屋,易里偷眼打量了一下,竹屋内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竹桌,几张竹椅,一个放满书籍的书架以及一张用竹子做成的床。
忘极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转身对易里道:“这本《天地万象》是我闲时之余所作,其间包含有天地阴阳,五行八卦等阵法基础知识。”
“你先回去把这本书看一遍,有看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等你将这本书全部弄懂了,我再开始教你布置阵法。”
“谢师父。”易里接过《天地万象》这本书,书有半个巴掌这么厚,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非常的厚实,易里暗暗咋舌,这本书不知道要看多久。
易里非常的明白,要想让忘极子浪费时间,来像私塾老师一样手把手地教他,这是不可能的。
为了能够学好阵法,易里每天都要花几个时辰,来钻研那本《天地万象》。看了十来天,就勉强地看懂了十几页,易里不是多么的聪明,但也绝非愚笨之人。只是一来书中所载实是太过晦涩难懂,二来是小时候根本没上过几天的私塾,往往读一句,有好几个不常见的字读不出来,刚开始的时候,脑袋都快要炸了。
只是他心性坚忍,越有难度他就越来劲,有些字读不出来,就照其它书籍上所载的注释来一一翻找出来。实在看不懂的,就跑去问忘极子,又过去了十几天,他终于将《天地万象》看得接近了一半。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易里在见奇中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其间那个雕刻的少年,也就是易里的大师兄石坚,从雕刻的世界醒过来之后,也曾来拜访过他几次。这少年相貌普通,但性子沉稳,谈吐沉郁顿挫,与易里颇为谈得来,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相熟。
让易里有些郁闷和不解的是,这一个月来,他极少见到易小果和楚江流,更别说是见到无极子。
本来还希望能从无极子那里学到一些强大的术法,奈何总是见不到无极子,易里有时候也会想,这无极子该不会是忘了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徒弟吧。
但易里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想不通的事就不再去想它,而是更加努力地沉浸在《天地万象》和圆舞乾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