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里往身前凸出的崖石上用力一蹬,纵身跃起半丈,双手粘劲一发便宛如一只大壁虎,,牢牢地贴在崖壁上。刚才的汹涌急流中,在还搭上楚江流的情况下,他尚能稳稳地粘在木板上不动分毫,现在爬壁对他来说要轻松很多。
易里每爬上一丈,就拔出背后的阔刃剑在崖壁上划开一道深口子,紧接着又往崖顶上爬,几十丈的崖壁三下五除二已经爬到一半。“好快的速度!”楚江流仰头看易里爬壁,脖子还没有发酸,易里便要登顶了。
“嘿!”易里双手撑在崖顶的地上,一个翻身便落在崖顶上,往崖下看去,楚江流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易里将周围几丈内的杂草一一清理干净,紧接着便开始剥树皮,上品法器的阔刃剑再加上本身又是炼体的,力量比同阶级的炼气修士要强得多,身体强度就堪比极品法器,剥起树皮来说速度很快。花了进一个时辰,易里将剥好的树皮一一绞紧,再将一根根树皮绳连接起来,测试好结实度和长度,便将树皮绳朝崖壁下放落。
楚江流正在崖壁下的一块大石上坐着,见一根粗大的树皮绳从崖上放落,知道是易里做好的树皮绳,连忙过去拉扯一下,试试结实度,“乖乖,等下可千万别断了,几十丈的高度可不是开玩笑的。”楚江流将树皮绳绕在身上再打几个活结,又连续拉扯三下,示意易里把他拉上去。
易里在崖顶上早就将树皮绳的另一端结实地绑在一颗大树上,见楚江流发出信号,立马发力将他往上拉。在易里把楚江流往上拉的同时,楚江流也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每到易里先前在崖壁上划好的深痕时,借助这深痕,往上爬的速度要提升不少。
当楚江流也到达崖顶后,两人便开始砍树,当楚江流准备要砍树时,易里却叫住了他。“怎么了,再不砍树,等下就要天黑了。”楚江流不解地说道。
“砍里面的树,不要砍外面的。”易里解释,“马贼经常经过这一线天山涧,这天涧是一处险地,他们肯定会很谨慎。等下他们来了,看见这边崖顶上的树突然少了不少,肯定会生出戒备之心,到时不进这山涧而绕远路回去,我们可就白忙活了。砍里面的树,从下面往上看,马贼决计看不出什么名堂。”
“平时我爹和我哥经常夸我脑袋好使,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如果他们在这里,肯定会对你赞不绝口的。”楚江流啧啧赞道。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好好干事才是要紧。”易里笑骂道,见楚江流呆呆地不说话,又问道:“怎么了?”
“没事。”楚江流笑笑,“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了,突然怪想家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对付柳家的余孽可还顺利,我可真是一个不孝子。等和你收拾了这帮马贼,我得找人帮我送封信回去,报报平安。”
“这是应该的。”易里朝崖下望去,在心里暗叹,“不知道常毅大哥他们一家怎样了,叶边雄有没有为难他们,秋儿我的好妹妹,你现在又在哪里?”易里心中一动,拨开袖子,右手上戴着用红绳串起的手链,其上缀有七个金色的小铃铛,正是当初分别时龙雨晴送给他的灵犀链。易里偿试着往灵犀链渡入一道天地元力轻轻晃动右手,灵犀链一点声响也没有,易里无声苦笑,果然要有一定的范围才行,不知道她现在到哪了。
“哈,有情况!”楚江流将头从易里的背后探出,易里吓了一跳,拉平衣袖,将灵犀链重新盖好,没好气地骂道:“你大爷的,这么一惊一乍地干嘛!”
“跟你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骂脏话,我还以为你不会骂人了。”楚江流嘻嘻一笑,朝易里挤眉弄眼,一脸奸笑,“老实交待,那漂亮的手链是哪家姑娘送的,让你这么牵肠挂肚。说出来,让兄弟也替你乐呵乐呵?”
“你问这么多干嘛,这手链只是一个朋友送,现在干正事要紧。”易里转身往林内走。
“是男还是女的?”楚江流依旧兴致勃勃地追问,“不是,我是说那姑娘漂不漂亮?”
“不漂亮。”易里脚步一停,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不过,很可爱。”
楚江流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这个我懂,女人嘛,可爱就是漂亮,漂亮就是可爱!”
“你是喜欢漂亮的,还是可爱的?”
“你刚才不是说,漂亮就是可爱,可爱就是漂亮吗?”
“……”
易里和楚江流两人又花了两个时辰左右,将砍好的树全部去掉细枝末节,将树干全部抬到崖边,这些树干最小也有一人合抱这么大,最大的树干可能要四五个普通成年大汉才能扛起来。不过,这些重量对易里和楚江流两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说易里如今的炼体修为,单单楚江流没修炼时,光靠先天的天赋力气就堪比三四个青壮年男子,现在修炼之后力气更是大增,尽管只有后天前期的修为。
两人全部忙完之后,已是日暮时分,灰蒙蒙的云雾之间,一轮巨大的红日不时在云层之间出现,在它的周围晕染出一圈橘红色的光芒。山崖林子上方,百鸟叽叽喳喳地在半空飞绕盘旋,一幅热闹非凡景象。
易里和楚江流两人吃完干粮后,便双双躺在崖边的木干上,歇息着以等待等下将要来临的战斗,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没有敢到有一丝一亳的胆怯,反而怀有满腔的热血,如同保家卫国的大将军般视死如归,这一线天山涧就是他们功成名就的战场。
“你说,假如我们和马贼干上一架之后死了,后人会不会记得我们,几百年后说书的会不会还在说我楚大爷和你易大爷的英勇杀贼事迹。”楚江流歪着头说道。
“想太多。”易里仰头看着在半空飞旋着的群鸟,“别说几百年了,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几千、几万年之后都不会有人知道。”
“那我们和马贼扛上,连媳妇都还没娶,累死累活的是为了什么?”楚江流道。
“不知道,也许是这马贼该杀,也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总之就是想统统将这些马贼杀个一干二净,好叫眼前也少了些烦心事。”易里依然看着天上飞旋着的鸟群。
“说得有些道理,我爹也说过,有些事你不得不去做,但就是说不出理由。”楚江流转过头,也看着空中的鸟群,“我看你一直看着空中的鸟群,是不是觉得它们无羁无束,自由自在的,我的梦想就如同它们一样,终有一天也要在上面自在的翱翔。”
“呃,我在想其他的事。”
“想什么。”
“我在想,空中有这么多的鸟,飞来飞去,万一等下一两只朝着我们拉屎怎么办?”易里道。
“你奶奶的!”楚江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急忙往一旁滚开,一坨黑白色的鸟粪正好射落在他刚才脑袋枕过的树干,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那鸟粪就要正正地落在他额头上。
有前车之鉴,易里急忙一翻身站了起来跑到树下。“这些该死的扁毛畜生,不知道你楚哥哥在下面吗!”楚江流低声咒骂。
红日挣扎着掉落在地平线下面,天地开始变得越来越暗淡。易里翻身站起,拍落身上的灰尘,往崖边走去,“估计马贼也差不多来了,我先下去等他们。”
“我和你一起吧!”楚江流也站了起来。
“我们都去下面,谁来推这些木头?”易里笑道,“我下去,你在这崖上看准时机就行事,这么多木头推下去,马贼少说也要死伤大半,剩下的马贼我一个人对付绰绰有余。”
“可是……”楚江流迟疑道。“没什么可是的,现在这个方法是最好的。”易里来到崖边,抓着树皮绳往下爬,“等下我到崖底后,你把这树皮绳往上收好,不要叫马贼看出了端倪。”
“好兄弟,保重!”楚江流低声道。
易里到崖底后,楚江流就将树皮绳往上收好。树皮绳刚收好不久,距一线天山涧入口不远的地方,一百多匹马卷起滚滚的烟尘朝一线天山涧而来,有好多马的背上都没有骑人,很明显是那些死掉了的马贼的坐骑。这些无人骑的马由其他马贼牵着跑,对这些马贼来说死掉的人很快便能得到补充,最要紧的是这些马,一匹普通的马便要花上一百多个上品元石,这些马便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他们可不舍得随意丢弃。
马贼头领戴强骑着一匹乌纹马,马的一侧挂着一柄九圆环大刀,当先骑着马进入一线天山涧。旁边是充当军师的精瘦汉子,在他的前面,马背上横躺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眼睛紧闭着,看来是昏睡过去了。
见到马贼进了峡谷,楚江流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脸上冷汗直冒,一个时机没把握住的话,伤不到马贼是一回事,而易里在下面一个人要对付这么多马贼可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