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染依然平静地蜷在那，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那让人反胃的液体顺着她的帽子往下滴着，而她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看起来是那么无助，那么令人心疼。
顾凉汐原最讨厌那些软弱的人，而此刻对夏漓染有着满满的同情。
因为她自己也软弱了一把，能体会那种感受。
不是你不想反抗，而是你没有资本去反抗。
不是你想懦弱，而是命运选择了让你懦弱。
夏漓染身边的女生哄笑着，有几个还掏出手机冲她一顿狂拍。
“夏漓染，放上远梵论坛，让你火个够。”
“不用感激我们，毕竟我们这么多年交情。”
“瞧她那样子，啧啧，真是可怜呐，我都不忍心了——才怪呢！”
夏漓染没说话，只默默地抬起手臂，将帽沿拉低了一点。令人作呕的液体流过她的鼻子，顺着唇滴在膝盖上。
“别以为遮住脸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远梵最丑的女生，夏漓染。”
顾凉汐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强忍着胸腔里腾起的那股迅速膨胀的怒火，疾步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顾凉汐步伐一滞，看了看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再向手的主人看去。
对上白以晴漠然的目光，她微微怔住了。
白以晴看着顾凉汐，没说话，只是拉着她离那帮女生和夏漓染愈来愈远。
途中，顾凉汐挣扎着要甩开白以晴的手，却发现后者力道大得怎么也甩不开。
果然……白以晴是一个女痞么？力气这么的大……
“你想帮夏漓染？呵，你这是害了她你知不知道？”白以晴的眼睛画有淡淡的妖娆眼线，犀利而寒冷的目光直逼顾凉汐。
“……那些人太过分了，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她很可怜？”
“那，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怜悯更是对她的一种施舍？夏漓染她需要的是自己在软弱中学会坚强，不需要你去替她坚强，懂？她不敢反抗那纯属因为她没本事，被欺负成那样，活、该。”
“没本事的人就一定要受欺负吗？难道她就没有自尊了么？难道那就不是人了么？！把泔水泼她身上是要把她当猪一样看待么？！真是冷血！过分！”
顾凉汐攥紧了拳头，不甘的咬着下唇，眼眶因为怒气而被熏得微红。
“对，没本事的东西，就是没有利用价值，就是一个废物，干脆死了算了。”白以晴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幽光，一闪即逝，“顾凉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最好离边伯贤远远的，虽然现在过得舒心，可是，以后的日子就不见得会那么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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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川酒吧里面的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舞池里的人们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狂欢着，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
“张艺兴！我要和你友尽！！！”
鹿晗拍桌而起，咬牙切齿地对坐在一旁的无辜少年吐出这句话。
“友尽？你确定？”张艺兴茫然地眨眨眼睛，“……那什么，我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张艺兴！！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说好要告诉我顾凉汐的下落的，可是已经两个小时了，可这两个小时你都特么的在扯淡！！”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就不允许寒暄一下下？鹿少我要告你重色轻友！无情无义！”张艺兴一副委屈状，起身，“既然你不想知道就算了，我走了。”
“别别别别……张少算我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鹿晗急忙拦住正要离开的张艺兴，难得的低声下气倒是让张艺兴内心好好暗爽了一番。
“行，那咱俩就先都坐下谈谈。”张艺兴坐回到位子上，再示意鹿晗坐下，“鹿哥啊，我就明着跟你说吧，嘿嘿，其实我就是想要你那个LOL的大神号，你给我我就告诉你顾凉汐的下落。”
“多大点儿事！给你就是了，干嘛不早说！”鹿晗白了笑嘻嘻的张艺兴一眼。
“我这不是怕你不答应嘛。”张艺兴的得意溢于言表，欲擒故纵的招数果然是屡试不爽呀。
“好了，老实告诉你，顾凉汐在我们学校。”
“你们学校？远梵？大学？”鹿晗刚听到时有些惊讶，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状。
怪不得，他查了柳川那么多所高中，都没有她的消息，就差到市外去找了。媒体也被边伯贤封锁了，所以顾凉汐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又不曾留下半点讯息。这几天鹿晗真的是急得焦头烂额。
“嗯，她在大一三班……不过，鹿少鹿小爷，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听完后你不要打我，因为我是无辜的……”
“说。”鹿晗因为有了顾凉汐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了许些弧度，将红酒杯举到唇边，抿了一口……
“那个……顾凉汐好像怀了边伯贤的孩子……”
鹿晗蓦地瞪大眼睛。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哎呦我的天呐，你没事吧……”张艺兴担忧地看着因为被红酒呛到而剧烈咳嗽的鹿晗。
“……”鹿晗自行缓解了一会儿，面色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其他原因，变得难看至极，“张艺兴你说真的？”
“真的……鹿少……您节哀……”
“……”
鹿晗只是苦笑了一下，大脑嗡地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说，抛下张艺兴一人，独自走出了酒吧。
张艺兴看着他失落而颓废的背影，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深叹了一口气。
“鹿少啊，我不是耳背，也不是故意骗你。只不过爱情哪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东西。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张艺兴眼神涣散，喃喃细语，“我又何尝不是在爱情考验里徘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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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柳川，车水马龙，灯火斑斓。其中，依稀能看到一个孤独颓废的背影，丢了魂般地向前行走着。
路上撞到了很多人，而鹿晗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也没有心思去道歉，别人的谩骂也丝毫没有听进去。
就那样……盲目地直行着……
孩子……
多大一个讽刺……
她和边伯贤，应该生活得很好吧。
边伯贤那么宠她，她应该很幸福吧。
毕竟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啊，现在倒是弄得他鹿晗是一个第三者了。
……干嘛还要打乱她的生活？干嘛还要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介入她和边伯贤的爱情？
正直如鹿晗，他绝对不能做出那种小人行为。
可是……爱情是自私的啊……
鹿晗痛苦地闭上已经眼睛，拳头微微地攥紧。
终于能体会到顾凉汐喜欢他时那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难受了。
终于能体会到那种情非得已的痛苦了。
心，痛得快要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