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看着艾丹惨白的脸,安慰的笑笑,点头。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但是此时此刻,我想,如果坐在那里等着手术的人是我,我也会纠结: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
如果有条件,我想,我会要的。
是的,每个女人都会这样做。
也许,不是?
我没办法想象别人。女人和女人会不会都一样?肯定不是,艾丹和雷晓琳,就不一样。在这一点上,他们会一样吗/
小武去交费,很长时间才回来。他手里捏着一沓子单子,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看。走到我们身边,抬头,看一眼艾丹:“给谁啊,这个?”很温柔的语气,清秀的脸上,温柔的笑。
让人看着,就算有气,也发不出来。
暖男!
男人和女人永远不一样。
那个正要被取掉的孩子,并不在他身上。
女人或许觉得那是一个生命,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对于有些男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手术,和其他的手术没有什么区别,需要去医院,需要大夫来一次诊断,让这一切有那么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个过程。
艾丹看看他,正要开口说话,手术室的大门忽然开了,一个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年轻护士伸出半个身子,扫了我们三个人一眼,定格在小武身上。显然,看见他手里的单据。或者,在这个门口,都是男人交钱?
“艾丹的,交完费了吗?”小护士长得甜甜的,笑得温暖人心,让人有一种错觉:艾丹不过是病了,一会儿,就会好。
艾丹没说话,示意小武。
小护士的目光从我们两个身上移向小武,扫过他脸上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惊讶。
没办法。
所有的女人,第一眼看见小武都这样的反应。
小武的外貌,对女人有一种特殊的杀伤力。
有女人缘的男人,走遍天下无敌手。
“交了,给您。”小武看看年轻小护士,立刻把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满脸都是“我是好少年”的无辜和纯良。
“哦。”小护士接过单子,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我和艾丹,晃晃自己手里的单子,柔声细语道:“艾丹,跟我进来吧。”
这服务,超好。
怎么看以前的电影电视,一遇到这种情况,那些医生护士都满脸的鄙视?
时代变了,男人没变。
艾丹站起来,跟着温柔的小护士进门。进门之前,还回头看了一边站着的小武一眼。小武很温柔很温柔地笑着,抬抬下巴颏,那意思:你放心去吧,凡事有我呢。
手术室的厚重玻璃门,啪嗒一声,重重关上了。
小武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我心里在琢磨:小护士会不会看小武太好看,对艾丹下手狠一点?小武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他发愁什么呢?
“嗯?我?没什么。”小武侧脸看看我,一脸无辜。
“那你叹息什么啊?”终于解脱了吗?我觉得自己太刻薄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累的。你说,女人遇到这种事,是不是脾气都很大?”小武想了想,问。
“应该是吧。不信,让你挨一刀试试?你害怕吗?你要知道,丹丹连打针都害怕,你让她来这里做手术,看见手术室的大门,腿早就软了。”艾丹确实害怕打针。
“嗯。”又是一脸无辜。
“你父母知道吗?”我想,应该不知道吧,但是还是想问问。
“以后再说吧。”小武对我笑了笑,皓齿红唇,明媚动人。
我不说话了。
男人的美貌,其实,也是一种武器,况且,他温柔乖顺,让我无法再次责备这样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一会儿等她出来,我看着她,你回去炖点鸡汤。回头再过来。”我绞尽脑汁,想着坐月子的人应该吃什么。
“嗯。那个……”他看着我,眼神有点游移,支支吾吾。他和我虽然很熟悉,但是他从来不会像艾丹那样,直来直去。
“没钱了?”我十分善解人意。
“都交医药费了。”他低头,很难为情。
“没事。一会儿我去买。你看着她。然后我来替你。我可不会弄那些鸡啊鸭啊的。”我不是故意让他为难,真的没想到,这人,居然一分钱都没有了。两千块的医药费,都是艾丹出的。难道,小武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吗?
算了。
还好,这人不是我的男票。
是了,我也甩了他。
不,一脚踢飞!
我不看重钱,但是去医院连做手术的钱都没有,这样的事情,我真是接受不了。
没办法,艾丹喜欢!
有钱难买乐意!
我也花,看见好看男人必然驻足,但是,我不痴!
艾丹不但花,还痴!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推开。
刚才的小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了。
艾丹脸色惨白,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我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头一次见到这种阵势的我,着实吓了一跳。
我盯着床上那张白得失去血色的脸,紧张到极点。
不会是失血过多死了吧?
不会是手术出了意外吧?
……
小武到时很冷静,放下一直玩着的手机,起身过来,看看病床上的艾丹,抬头,问道:“大夫,她没事吧?”
“麻药还没醒呢。你们拿着她东西,一起回病房。”小护士职业性的暖人微笑,让我瞬间放松了。艾丹选择的是无痛,估计是全身麻醉。
真够受罪的。
我瞅瞅小武:男人,真他妈舒服。
跟在病床两侧,我们和小护士把艾丹推回病房。
“过半个小时就会行了,一会儿液没了,就叫护士。观察半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小护士挂好点滴,头也不抬,对小武吩咐道。
“好。”小武很乖巧的点头,答应,一副体贴好老公的神情。
小护士走了。
我坐在床边,想了想,朝着对面站着的小武说:“算了,还是你去了。我在这儿陪着她,你去超市买东西去吧。”说罢,掏出钱包,拿出两张钞票,递给他:“再买点鸡蛋和红糖。”
小武颇有点惊讶,犹豫了一下,接过我手中的钱,说:“没想到你还挺有经验的。”
“滚!”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一愣,立刻明白过来,笑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你爱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赶紧滚回家做饭。”
小武屁颠屁颠的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病床边上。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禁想起曾经旁听过的心理学课程。那个看着土了吧唧的心理学博士,慢条斯理地给我们讲了一个案例:当年为什么苏联的女体操运动员都那么强悍?你们看过平衡木吗?那么窄,双脚站上去都困难,更别说在上面翻个跟头了。冠军心理素质往往比技术更重要。前苏联体操队的心理学家,通过研究发现,女人在失去胎儿后的一段时间,心理素质是最好的。所以,重大比赛前,女体操运动员都会和男领队或者队员封闭训练,实际上,就是XXOO,然后打胎。这个故事给我的印象极其深刻。
艾丹醒了之后,会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