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特脸上显出幼稚的微笑,否定地摇摇头。
“你当然认识,王特,她家离你家只隔一条街,你常常去她那儿。”
“那是王伦,她让我叫她王伦,我喜欢她,她让我在她的车库里做东西,有时候我们一起喝巧克力茶。”
“王特,晚上去过她的车库吗?也许昨晚你去啦!”
“有时候去过,我不记得了。”他伸手取过周克为他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帽子。周夫警长往桌前靠了靠。
“王特,”他问,“你怎么把手弄破了?什么时候弄破的?”
王特看看自己的手,因为要集中精神思考,以致抹去笑容,绷起脸。“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我爬公园的树时弄伤的。”
“王特,听着,”所长温和而坚定地说,“仔细听我说,王伦昨晚受到伤害,你喜欢她,但你没有伤害她吧?”
王特的两只小眼睛转动着,巨大的手玩弄着帽子,不说话。
警长又问了一遍:“晤,王特,是不是你昨晚伤害了王伦?”
王特用成人的嗓音回答道:“我没伤害任何人。我不喜欢这儿。”他提高嗓音,“我要回家。”
“等一会儿,王特。”所长说,“现在你和周克在外面等一会儿,我要和你母亲谈一会儿话。”
年轻人听话地随周克出去。
警长转向王特的母亲说:“请你告诉我有关你儿子的事,我知道他智力不健全,但是严重到什么程度?顺便请教一下,他多大年纪?”
“王特十九岁,警长,但是智力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水平。”她疲乏地说,“我丈夫已经去世,也许我该把他安置在福利院里,但我不忍心。他很善良,没什么坏心眼。他进过几家专门收残疾孩子的学校,他们也说他性格和善。张克告诉过我街上发生的事,警长,说实话,我儿子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她流下了眼泪,罗夫所长默默等着她放下手帕。
“王特昨晚出门了吗?”
她叹了一口气,泪水重新滚落下来,她说:“我阻止不了他,昨晚他很晚冒着大雨还出去,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罗夫所长站起来说:“我知道你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关于他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必须把他留在这儿一段时间,找一位合适的医生和他谈谈,看他是否能说出点儿什么。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你随时可以见他,你同意吗?”
罗夫所长送走那位可怜的母亲,走回办公室,仔细琢磨王特。这个只有五六岁智力水平的人,会抓起铁管当做武器打人直到把人打死?
但罗夫所长不是没见过孩子突然的发脾气,突然的大怒。
这以后再和王特谈话,仍和先前一样不得要领。王特很有礼貌,但是罗夫所长从他那里问不出什么有关命案的话来。
有人找他。
“我是明仁,罗夫所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发生的?我简直不能相信!”
他神色紧张,毫不掩饰他的痛苦。他坐在周夫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发抖的手捧着脑袋,听警长叙述事情经过。
听完后,明仁僵坐了很久,突然,他跳起来,两眼闪闪发光,脸涨得通红。他高声叫道:“是那个傻孩子干的!我刚刚看到他在外面!是他干的!我告诉过王伦不只一千次,不要招那孩子到我们家附近,你早就该把他抓起来!”
他指指半敞开的门。罗夫所长注意到明仁手上有伤。
“怎么弄伤的?”他问。
明仁把自己的手翻过来看了看。
“没什么,”他说,现在他平静多了,“鞋上粘了口香糖,我往下刮的时候碰伤的。王伦现在在哪儿?我必须做什么?”
“明仁先生,你不’必须’做什么,回去照料你自己的事情吧。”罗夫所长继续说,“我们已经把你夫人送到医院了,你去那儿看看,安排一下后事。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不过,可以等等再说。”
他看着那深受打击的人缓缓站起来,痛苦地走过办公室。他又叫住他说:“有件事,明仁先生,你同意不同意留下你的指纹?我们想尽量排除嫌疑。”
他把明仁领到韦搓那儿,让韦搓留下他的指纹后送他回家。
罗夫所长重新坐回写字台前,满脑子又都是明仁这个人。
不错,这人脸上明明白白地写明了震惊与痛苦,但这也许室装出来的。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他外面有个情人,想把太太除掉而后快。
那天稍晚时候,龙市的警察局凶杀组组长打电话过来说,医院证实了死因,断定死亡时间在晚上十一二点之间。
“抱歉拖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罗夫,我们找到了汽车旅馆的夜间经理和服务员。明仁听到噩耗,的确痛不欲生。不过他有一个很难解脱的疑点,从龙市到你那儿不算太远,服务员和经理都说,他九点出去,午夜两点才回来。
“也许他也有动机,旅馆的人讲,明仁在G市经常有女人打电话找他,她也来找过明仁。夜班经理说,他认得她的声音,假如看见她的话,他会认得,就是这些。”
罗夫所长来到韦搓办公室,问:“指纹的事儿怎么样啦?”
“再等一小时,今晚就能弄出个头绪来。”
韦搓的工作有了进展,快十点钟时,他出现在警长办公室。
“警长,汽车、门框上有明仁太太的指纹。明仁的则到处都是。还有王特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我要把标本寄到京华去,看看有没有可能和他们的档案符合的。不过,很遗憾,铁管上没有留下清晰的指纹。”
韦搓走后,警长对着韦搓留下的报告皱着眉,那些认不出的指纹是谁的呢?
他想到明仁家,和明仁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