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初发太原途中寄太原所思
欧阳詹(755-800),字行周,祖先在唐代初年由江西迁到晋江。祖父、父亲、二兄均为唐代闽越的地方官吏。贞元八年(792),与当时著名青年文士韩愈、李观、崔群等二十二人同登金榜,欧阳詹居第二名,韩愈居第三名,时称“龙虎榜”。官国子监四门助教。文风深切,诗风明快。有《欧阳行周文集》。
驱马觉渐远,回头长路尘。
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
去意自未甘,居情谅犹辛。
五原东北晋,千里西南秦。
一屦不出门1,一车无停轮。
流萍与系匏2,早晚期相亲。
【题解】
欧阳詹在河东府寻求入幕多年,但仕途一直不得意,无奈之下离开太原。又传说欧阳詹游太原时,与一歌妓相好,分别后作此诗。歌妓看后思之不已,抑郁成疾。自觉不久于人世,便用刀割下发结,对姐妹们说:“欧阳生至,可以为信。”又作诗曰:“自从别后减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欲识旧来云髻样,为奴开取缕金箱。”遂绝笔而逝。欧阳詹重回太原,看见诗及信物,百感交集,悲恸而病,回长安后病逝。唐人孟简作《咏欧阳行周事》哀悼此事,颇为动人。此诗是诗人长年漂泊生活的写照,也尽述离别相思之情。
【注释】
1.屦:鞋。
2.流萍:飘荡的浮萍。比喻漂泊无定的人生。系匏:即匏系。语见《论语·阳货》:“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匏瓜味苦,故系置不用。后以“匏系”谓隐居未仕或羁滞闲散。
第二节 陪太原郑行军中丞
陪太原郑行军中丞登汾上阁中丞诗曰汾楼秋水阔宛似到阊门惆怅江湖思惟将南客论南客即詹也辄书即事上答
并州汾上阁,登望似吴阊1。
贯郭河通路,萦村水逼乡。
城槐临枉渚2,巷市接飞梁3。
莫论江湖思4,南人正断肠。
【题解】
欧阳詹与河东节度使李说、行军司马郑儋一起登临汾水高阁,郑儋作诗《汾楼》,感叹欧阳詹从南到北游历的辛苦。其时李说因故不能履职,政事旷废,行军司马郑儋代理军政。欧阳詹则和此诗应答。这首诗生动地展现了登临汾上阁所见高阔雄丽的山川景象。
【注释】
1.吴阊:苏州故城阊门,借指吴地,今苏州一带。
2.枉渚:弯曲之渚。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谷水》:“其中引水,飞皋倾澜,瀑布或枉渚,声溜潺潺不断。”
3.飞梁:凌空飞架的桥。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晋水》:“水侧有凉堂,结飞梁于水上。”
4.江湖:这里引申为退隐。
第三节 和严长官秋日登太原龙兴寺阁野望
百丈化城楼,君登最上头。
九霄回栈路1,八到视并州2。
烟火遗尧庶,山河启圣猷3。
短垣齐介岭,片白指分流。
清铎中天籁4,哀鸣下界秋。
境闲知道胜,心远见名浮。
岂念乘肥马,方应驾大牛。
自怜蓬逐吹5,不得与良游6。
【题解】
唐代各地所建龙兴寺较多,太原是唐立基之地,寺名“龙兴”更名副其实。郑儋接任河东节度使后,以严绶为行军司马。不到一年,郑儋病死,严绶迁检校工部尚书,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和河东节度使。此诗是欧阳詹陪同行军司马严绶登龙兴寺阁所作和诗。诗中歌咏龙兴寺建筑规模之雄宏,慨叹功名富贵,表达其不辞奔波辛苦以打动幕僚引荐之心。
【注释】
1.栈路:栈道。
2.八到:八方所到之地,即四方和四隅。
3.猷:功绩。
4.清铎:谓清脆的铃铎声。建塔常四角悬铎,风吹发出清响,故称。铎:此处指檐铃、风铃,一般为金属制,唐代也有悬挂碎玉片的,风吹作响。
5.蓬:草名。叶形似柳叶,边缘有锯齿,花外围白色,中心黄色。秋枯根拔,遇风飞旋,故又名“飞蓬”。
6.良:贤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