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台纳红旭,酆匣洗黄垆。
谏猎宁规避,弹豪讵嗫嚅。
肝憎巧曲,蹊径绝萦迂。
誓遣朝纲振,忠饶翰苑输。
骥调方汗血,蝇点忽成卢。
遂谪栖遑掾,还飞送别盂。
痛嗟亲爱隔,颠望友朋扶。
狸病翻随鼠,骢羸返作驹。
物情良徇俗,时论太诬吾。
瓶罄偏,松摧柏自枯。
虎虽遭陷,龙不怕泥涂。
重喜登贤苑,方欣佐伍符。
判身入矛,轻敌比锱铢。
驿骑来千里,天书下九衢。
因教罢飞檄,便许到皇都。
舟败罂浮汉,骖疲杖过。
邮亭一萧索,烽候各崎岖。
饷人推辂,谁何吏执殳?
拔家逃力役,连锁责逋诛。
防戍兄兼弟,收田妇与姑。
缣缃工女竭,青紫使臣纡。
望国参云树,归家满地芜。
破窗尘礑礑,幽院鸟呜呜。
祖竹丛新笋,孙枝压旧梧。
晚花狂蛱蝶,残蒂宿茱萸。
始悟摧林秀,因衔避缴芦。
文房长遣闭,经肆未曾铺。
鹭方求侣,鸱鸢已雏。
徵还何郑重,斥去亦须臾。
迢递投遐徼,苍黄出奥区。
通川诚有咎,湓口定无辜。
利器从头匣,刚肠到底刳。
薰莸任盛贮,稗莫超。
公经时卧,锺仪几岁拘?
光阴流似水,蒸瘴热于。
薄命知然也,深交有矣夫。
救焚期骨肉,投分刻肌肤。
二妙驰轩陛,三英咏襦。
李多嘲蜓,窦数集蜘蛛。
数子皆奇货,唯予独朽株。
邯郸笑匍匐,燕蒯受揶揄。
懒学三闾愤,甘齐百里愚。
耽眠稀醒素,凭醉少嗟吁。
学问徒为尔,书题尽已于。
别犹多梦寐,情尚感凋枯。
近喜司戎健,寻伤掌诰徂。
士元名位屈,伯道子孙无。
旧好飞琼翰,新诗灌玉壶。
几催闲处泣,终作苦中娱。
廉蔺声相让,燕秦势岂俱。
此篇应绝倒,休漫捋须。
序——详细交代了写本诗的时间、地点及原委。序末自注:“其本卷寻时于峡州面付乐天。别本都在唱和卷中。此卷唯五言大律诗二首而已。”
“元和十年三月二十五日”至“各赋一绝”——元和:唐宪宗李纯年号(806-820)。司马通州:出任通州司马。司马:唐高宗改治中置,无具体职掌,多用以安置贬谪官员,上州从五品下,中州正六品下,下州从六品上。如同白居易一样,贬为江州司马,官阶仅是将仕郎,从九品,最低官阶,著青色官服。正所谓“江州司马青衫湿”之官。东:县东部。在今陕西户县北。蒲池:村名。赋:本指朗诵或吟咏诗篇,序中引申为创作诗歌。一绝:犹一首、一篇。
“到通州后”至“寻而乐天贶予八首”——寻:作副词,不久之后。贶(kuànɡ):赐予,赏赐。诗中作赠与。
予时疟疾将死,一见外不复记忆——时:指当时。将死:言其病很重。不复:不再(能够)。
“十三年”至“为予致乐天去年十二月二日书”——赦:赦免,放免,即宽恕罪过。迁:调动官职。这里指调动提升。简省(xǐnɡ):犹检视。是:这,此。吟叹:叹息。方极:犹言达到顶点。方,正好、正当;极,顶点,终极。亦作副词用,即最,非常(后起义)。适:正好,恰巧。作副词用。去年:指元和十二年(817)。
“书中寄予百韵至两韵凡二十四章”至“李生视草而去”——百韵:犹长韵。如本诗。韵,指和谐的声音。这里指字除去声母的部分,也指诗赋中押韵的字。章:乐曲结束为一章。《说文》:“章,乐竟为一章。”这里指诗歌的篇章。引申为文章的章节。李景信:曾任校书。正史无传。校书:掌校勘书籍,以备顾问的官吏。隋始置,员六人,从九品上。唐沿袭,四人,正九品下,属中书省集贤院。连床:并榻而卧或同床而卧。诗序中形容朋友情谊笃厚。白居易《奉送三兄》:“杭州暮醉连床卧,吴郡春游并马行。”递饮:犹“递盏”,传杯饮酒。悲咤:即“悲吒”。又作“悲诧”。悲愤,悲叹之意。杜甫《遣兴》诗:“每望东南云,令人几悲吒。”使酒:因酒使性。《汉书·季布传》“使酒难近”,颜师古注引“应劭曰:‘使酒,酗酒也。’言因酒沾洽而使气也”。和:本指声音相应。序中指唱和,和韵赋诗。视草:古代词臣奉旨修正诏谕之类公文,谓之视草。《旧唐书·职官志二》:“玄宗即位,张说、陆坚、张九龄……召入禁中,谓之翰林待诏。王者尊极,一日万机,四方进奏,中外表疏批答,或诏从中出,宸翰所挥,亦资其检讨,谓之视草。”去:离开。古籍中常作及物动词用,指离开某地。
“四月十三日”至“因人或寄去”——本韵:即《酬乐天东南行诗一百韵》诗的韵脚。因人:依靠别人。因,凭藉、依赖。
通之人莫可与言诗者,唯妻淑在旁知状——通:通州。莫可:无法;没有可以(与)。言诗:谈论诗词。知状:知道情状、情由。
我病方吟越,君行已过湖——原注:“元和十年闰六月至通州,染瘴危重。八月闻乐天司马江州。”病:元稹在通州染疟病时间很久,作《闻乐天授江州司马》诗。
去应缘直道,哭不为穷途——去:离开。诗中指贬官而去。缘:因为;由于。系后起义。直道:犹正道。即正直无私的准则。唐吕岩[促拍满路花]词:“是非海里,直道作人难。”所谓“直道而行”,朱熹注:“直道,无私曲也。”穷途:亦作“穷”。比喻处于困境。王勃《滕王阁序》:“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亚竹寒惊牖”至“危梦怯乘桴”——原注:“此后每联之内,半述巴蜀土风,半述江乡物产。”亚竹:低矮的竹子。元稹《和友封题开善寺十韵》:“亚树牵藤阁,横查压石桥。”亚表低矮、矮小。牖(yǒu):窗户。唐·韩愈《东都遇春》:“朝曦入牖来,鸟唤昏不醒。”空堂:寂静空旷的厅堂。唐·王维《秋夜独坐》:“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向隅:面对屋子一个角落。比喻孤独失意。唐·陈子昂《为义兴公求拜扫表》:“万物咸遂,各得其宜;臣独向隅,有以长戚。”怯:畏惧,害怕。乘桴:乘坐竹木小筏。后用以指避世。王维《济上四贤咏》:“已闻能狎鸟,余欲共乘桴。”
坐伤筋骸,旁嗟物候殊——筋骸:犹筋骨。元稹《辛夷花》:“不畏辛夷不烂开,顾我筋骸官束缚。”(cǎn):痛。嗟:叹词。表示感叹、赞叹。物候:本指动植物随季节气候变化而变化的周期现象,诗中指时令。元稹《玉泉道中作》:“楚俗物候晚,孟冬才有雪。”殊:不同,异。
“雨蒸虫沸渭”至“蓬麻舳舻”——蒸:热。杜甫《夔府书怀》:“地蒸馀破扇,冬暖更纤。”沸渭:本形容声音喧腾嘈杂。又作“沸”。诗中喻不安。元稹《春鸠》:“犹知道物意,当春不生蝉。免教争叫噪,沸渭桃花前。”睢盱:睁眼仰视喜悦貌。唐·柳宗元《铙歌鼓吹曲·东蛮》:“睢盱万状乖,咿九译重。”索绠:泛指绳索。蚊蚋:亦作“蚋”,蚊子。(zhòu):结。舳舻:舳,船尾持舵的部位;舻,船头刺处。本为船头和船尾的并称,泛指前后首尾相接的船。“言其船多,前后相衔,千里不绝也”(《汉书·武帝纪》颜师古注引李斐曰)。《文选》左思《吴都赋》“弘舸连舳,巨槛接舻”刘逵注:“舻,船后也。”
“短檐苫稻草”至“荒郊险斗”——苫:编茅盖屋。《说文》:“苫,盖也。”封:原注读去声。浦:水边,河岸。喧:嘈杂吵闹。蛤(ɡé):一种有介壳的软体动物。生活在浅海底,肉可食。险:危险,惊人。(chū):即虎。兽类。《尔雅·释兽》:“似。”晋·郭璞注:“今虎也,大如狗,文如。”唐·柳宗元《罴说》:“鹿畏,畏虎,虎畏罴。”
鲸吞近溟涨,猿闹接黔巫——鲸吞:如鲸鱼般吞食。溟涨(zhànɡ):溟海,涨海。泛指大海。接:连接。黔巫:四川巫山及古黔中一带地方。
芒泅牛妇,丫头荡桨夫——芒:即芒鞋。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丹铅新录八·履考》:“六朝前率草为履,古称芒,盖贱者之服,大抵皆然。”唐·韩愈及李正封《晚秋郾城夜会联句》:“斩马祭旄纛,羔礼芒。”泅:游水。丫头:指头梳丫髻发式。荡:摇动,摆动。
酢醅荷裹卖,酒水淋沽——酢醅(zuòpēi):酢,以酒回敬主人。《诗经·大雅·行苇》郑玄注:“进酒于客曰献,客答之曰酢。”醅,未滤去糟的酒。亦泛指酒。酒:犹薄酒。“酒水淋沽”句下原注:“巴民造酒如淋醋法。”
“舞态翻鹆”至“蛮语谜相呼”——翻:飞动;旋转。鹆(qúyù):即“鸲鹆”。俗称八哥。诗中系鸲鹆舞的简称。白居易《和梦游春诗一百韵》:“酩酊歌鹧鸪,颠狂舞鸲鹆。”咽(yè):声音滞涩。多用以形容悲切之声音。鹧鸪:[鹧鸪词],系曲调名。夷音:古指外族的语言。杜甫《奉汉中王手札》:“夷音迷咫尺,鬼物倚朝昏。”啼:悲哀的哭泣。《医宗金鉴·幼科杂病心法要诀·听声》注:“有声有泪声长曰哭,有声无泪声短曰啼。”蛮语:南方少数民族的言语。唐·韩《寄武陵李少府》:“楚歌催晚醉,蛮语入新诗。”谜:比喻还未弄明白或难以理解的事物。不是宋·周密所说的古之所谓词,即今之隐语,而俗所谓谜(《齐东野语·隐语》)的“谜语”。
江郭船添店,山城木竖郛——江郭:濒江的城郭。郛:外城。“船添店”、“木竖郛”均为倒装句。
吠声沙市犬,争食墓林乌——沙市:沙洲上或沙滩边的集市。元稹《和乐天送客游岭南二十韵》:“江馆连沙市,泷船泊水滨。”
“犷俗诚堪惮”至“已被疟潜图”——犷俗:犷悍的习俗。白居易《中和节颂》:“噫和风于穷荒,则桀骜化而犷俗淳。”惮:畏惧;有所顾忌。妖神:非正统的神盜,邪神。唐太宗时曾“禁私家妖神淫祀”(《新唐书·太宗纪》)。虞:忧虑,忧患。及:至,到达;赶上。疟:疟疾。一种周期性发作的急性传染病。潜图:暗中谋划。诗中意犹不知不觉已染上疟疾。
“膳减思调鼎”至“烹礐只似鲈”——膳:饭食。唐·沈既济《任氏传》:“列烛置膳,举酒数觞。”调鼎:烹调食物。刘禹锡《送太常萧博士弃官归养赴东都》:“侍膳曾调鼎,循陔更握兰。”啰(chún):啰菜。即莼菜。又名凫葵。系多年生水草。其嫩叶可做汤菜。鳝:鱼名,即黄鳝。《龙龛手鉴》:“鳝,形鱼。”黍:黄米。一说性黏,可酿酒。说法不一。菰:菰米。又称“雕胡米”,可作饭。古为六谷之一。同“粽”。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屈原五月五日投汨罗水,楚人哀之,至此日以竹筒子贮米,投水以祭之。”今五月五日作粽,并带楝叶、五花丝。唐·姚合《夏夜宿江驿》诗:“渚闹渔歌响,风和角香。”菱实:即菱角。金丸:诗中指金黄色的果实。木奴:《三国志·吴书·孙休传》“丹阳太守李衡”裴松之注引晋习凿齿《襄阳记》:“吾州里有千头木奴……吴末,衡甘橘成,岁得绢数千匹,家道殷足。”后因称柑橘树为木奴。亦指柑橘的果实。“金丸”句下原注:“巴橘,酸涩,大如弹丸。”芋羹:芋艿汤。(liǔ):同。竹鼠,竹。据《真珠船·竹实竹》记载:“嘉靖丁未戊申,商洛、汉沔大饥,竹遍生实,又多竹,饥民甚赖之。”漫:浸。苏:酒名。古俗于农历正月初一,家人先幼后长依次而饮,以避瘟疫。(fǒu):蒸煮。《诗·大雅·韩奕》:“其仑维何?鳖鲜鱼。”郑玄笺:“鳖,以火熟之也。”(zhù):出生五个月的羔羊。泛指未长大的小羊。《诗·小雅·伐木》:“五月生,未成羊也。”烹:煮。唐·王昌龄《留别岑参兄弟》:“何必念钟鼎,所在烹肥牛。”礐:鱼名。《新唐书·地理志四》:“利州益昌郡土贡”中即有“礐鱼”、“麝香”。鲈:鲈鱼。松江名产。《后汉书·方术传下·左慈》:“(曹操)从容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吴松江鲈鱼耳。”原注:“通州俗以礐鱼为脍。”
“楚风轻似蜀”至“未酉即桑榆”——楚风:楚之风尚。楚,古国名。西周时立国都丹阳,周人称荆蛮。后都郢。今湖北归东南、江陵西北一带。蜀:古族名、国名。在今四川西部。后盨于秦,置蜀郡。巴地:巴,古族名、国名。主要分布于川西、鄂东一带。周初称巴子国。盨于秦后置巴郡。巴郡、蜀郡,所谓巴蜀也。吴:古国名。在江苏一带。姬姓,始祖为周太王之子太伯。气浊:天气沉闷昏暗。白居易《新秋晓兴》:“浊暑忽已退,清宵未全长。”斜:不正。晡:申时,约相当于现用时制之十五时至十七时。泛指黄昏、傍晚。唐·韩愈《赠侯喜》:“晡时坚坐到黄昏,手倦目劳方一起。”云雾:云与雾。王勃《别人诗》其二:“江上风烟低,山幽云雾多。”未酉:未,古代汉语副词,表示对经历的否定。未酉,未,未到酉时。古代十二时辰以十二支为纪,酉时相当于午后十七时到十八时。韩愈《上张仆射书》:“寅而入,尽辰而退;申而入,终酉而退:率以为常,亦不废事。”桑榆:桑树与榆树。诗中因日落之际光照桑榆树端,因以之指日暮。《太平御览》卷三引《淮南子》:“日西垂,景(影)在树端,谓之桑榆。”刘知幾《史通·叙事》:“夫杲日流景,则列星寝耀;桑榆既夕,而辰象粲然。”
“瘴窟蛇休蛰”至“貌昼踟蹰”——瘴:瘴气。我国南部、西南部山区林间湿热蒸发能致病之气。唐·刘恂《岭表录异》卷上:“岭表山川,盘郁结聚,不易疏,故多岚雾作瘴。人感之,多病腹胀成蛊。”杜甫《闷》诗:“瘴疠浮三蜀,风云暗百蛮。”“瘴疠”亦指“瘴气”。休蛰:休,休眠;蛰,动物冬眠。冬眠的动物到冬天,潜伏起来不动不食。炎:热;极热。徂:始,开始。暑不徂,徂暑,盛暑。卢照邻《七夕泛舟》诗之一:“河葭肃徂暑,江风起初凉。”怅魂:犹“伥鬼”。伥,旧指为虎所食或溺死者的鬼魂。《太平广记》卷四二八所谓“为虎所食,其鬼为伥”。亦即“凡死于虎、溺于水之鬼号为伥”(《北梦琐言·周雄毙虎》)。阴:暗中,暗地。鸟名。形似。贾谊《鸟赋》序:“似,不祥鸟也。”《文选》李善注引《巴蜀异物志》:“有鸟小如鸡,体有文色,土俗因形名之曰。不能远飞,行不出域。”唐·许浑《经故丁补阙郊居》:“上承尘乱一日,鹤归华表已千年。”踟蹰:亦作“踟盩”、“蜘躇”、“蜘”,迟缓,徘徊不前的样子,也是缓行的样子。
从“瘴窟蛇休蛰”至“背射桑弧”描写巴中民情风俗。原注曰:“此后并言巴中风俗。”
“乡里家藏蛊”至“背射桑弧”——蛊:邪气。官曹:官吏办事处所。白居易《司马厅独宿》:“官曹冷似水,谁肯来同宿?”乏:引申义,缺乏,缺少。敛缗:征税。印信:指公私印章。传箭:古代北方少数民族起兵令众,以传递令箭为号,谓之传箭。杜甫《投赠哥舒开府翰》:“青海无传箭,天山早挂弓。”仇兆鳌注引赵之曰:“外寇起兵,则传箭为号。”系“夷狄之法”。符鱷:分裂鱷帛而成的符传。古代出入关卡以为凭证。刘禹锡《复荆门县记》:“将迎犒饫之仪展,厩置符鱷之事举。”椎髻:又作“椎结”。挽髻如椎。“一撮之髻,其形如椎”(《汉书·李陵传》颜师古注)。玄奘《大唐西域记·婆罗斯国》:“或断发,或椎髻,露形无服,涂身以灰,精勤苦行,求出生死。”唐·李咸用《和吴处士题村臾壁》:“椎髻担饷,庞眉识稔年。”所谓“椎髻卉裳”、“椎髻左言”、“椎髻左语”、“椎髻鸟语”、“椎髻箕坐”、“椎髻髽首”均指边远少数民族妆饰、语言、发式、风俗、衣裳。亦借指边远少数民族或其人。抛:丢弃;撇开。元稹《琵琶歌》:“管儿不作供奉儿,抛在东都双鬓丝。”巾帼:古代妇女的头巾、发式。《新唐书·东夷传·高丽》:“庶人衣褐,戴弁。女子首巾帼。”后因以为妇女的代称。刀:一种兵器,短矛。元稹《送怜南崔侍御》:“黄家贼用刀利,白水郎行旱地稀。”亦称“小”。代:代替;取代。辘轳:亦作“辘踡”、“轳”。利用轮轴原理制成的井上汲水装置。北齐贾思勰《齐民要术·种葵》原注:“井深用辘轳,井浅用桔槹。”(xuàn):悬挂。指弓背中央手执之处。唐·李涉《看射柳枝》诗:“玉朱弦敕赐弓,新加二斗得秋风。”桑弧:“桑弧蓬矢”的省略语。白居易《崔侍御以孩子三日示其所生诗见示因以二绝句和之》之一:“洞庭门上挂桑弧,香水盆中浴凤雏。”古代男子出征,以桑木作弓,蓬草为矢,射天地四方,象征男儿志在四方。系勉励人应有大志之辞。“背”句后原注:“巴民尽射木弓,仍于弓左安箭。”
岂复民料,须将鸟兽驱——岂:副词,表示反问、揣度、期望。岂复,哪里是?岂是?(ménɡ):田民;农民。鸟兽:泛指飞禽走兽。
是非浑并漆,辞讼敢研朱——浑:浑浊;混同。漆:表黑色。犹黑白不分。辞讼:诉讼。俗谓打官司。唐·吴兢《贞观政要·择官》:“比闻公等听受辞讼,日者数百。”研:在石上磨研。朱:大红色。古代视之为正色。
“陋室窥伺”至“偏忘我尔躯”——陋室:狭小简陋的屋子。刘禹锡《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鸱。诗中指贪恶之鸟。窥伺:亦作“窥”。暗中观察、监视。柳宗元《种树郭橐驼传》:“……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衰形:衰老,衰弱。觊觎:非分的企图或希望。《旧唐书·崔元略传》:“时刘栖楚自为京兆尹,有觊觎相位之意。”霜:指白发。合:聚合,会合。濡:浸湿,润湿。倍忆:更加忆念,加倍思念。京华:京城的美称。由于京城人文汇集,故称。正是张九龄所谓:“京华之地,衣冠所聚。”伴:同伴;伴随。偏忘:偏偏忘记。
“谪居今共远”至“耳不乱齐竽”——“谪居今共远”前原注:“此后并言与乐天同科、共游处等事。”谪居:古代官吏被贬官降职到边远外地居住。高适《送李少府贬峡中王少府贬长沙》:“嗟君此别意何如?驻马衔杯问谪居。”远:边远。荣路:仕途。趋:趋向;归向。诗中指一同被贬官。科试:科举考试。白居易《与元九书》:“家贫多故,二十七方从乡赋,既第之后,虽专于科试,亦不废诗。”铨衡:考核、选拔(人才)。《隋书·高祖纪上》:“公水镜人伦,铨衡庶职,能官流咏,遗贤必举。”局:一作“扃”。衙参(cān):旧时官吏到上司衙门排班参见,禀白公事。典校(jiào):主持校勘书籍。汉·班固《答宾戏》:“永平中为郎,典校秘书,专笃志于儒学,以著述为业。”唐·刘知幾《史通·史官建置》:“案《蜀志》称王崇补东观,许盖掌礼仪,又正为秘书郎,广求益部书籍。斯则点校无阙,属辞有所矣。”厨:主持官食的官;主持烹饪的人。“衙参典校厨”句下原注:“书判同年,校正同省。”月中分桂树:传说月中有树曰桂。元稹《赋得数》:“桂满丛初合,蟾亏影渐零。”昌蒲:即菖蒲。一种多年生草木植物。生长水边。根茎可做香料,中医用以健胃,外用可治牙痛、齿龈出血等。应召:接受召见。《汉书·平当传》:“上使使者召,欲封当。当疾笃,不应召。”鸿泽:巨大的恩泽。多指皇恩。《旧唐书·玄宗纪上》:“爰承后命,载阐休期,总军国之大猷,施云雨之鸿泽。”值:遇,逢;正值,恰逢。赐:秦汉之法,规定三人以上不得聚饮,朝廷逢庆典之事,特许臣民聚会欢饮,谓之“赐”。后世王朝遂为一种宴饮庆祝活动。《新唐书·高宗纪》载:“永淳元年二月癸未,以孙重照生满月,大赦,改元,赐三日。”磬:古代打击乐器,状似曲尺。用玉、石或金属制成。悬于架上,击之即鸣。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礼异》:“引其宣城王等数人后入,击磬,道东北面立。”齐竽:滥竽。《韩非子·内储说上》:“齐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宣王说之,廪食以数百人。宣王死,王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即成语“滥竽充数”所含故事。
海岱词锋截,皇王笔阵——原注:“此后并言同应制时事。”海岱:指今山东省渤海至泰山之间的地带。海,渤海;岱,泰山。杜甫《登兖州城楼》:“浮云连海岱,平野入青徐。”词锋:指犀利的文笔、口才。截:截断,割断。诗中引申为阵线分明。皇王:古圣王。后泛指皇帝。笔阵:比喻写作文章。意思是“诗文谋篇布局擘画如军阵”。南朝梁萧统《正月启》:“谈丛发流水之源,笔阵引崩云之势。”:一作“驱”。驱使。
疾奔凌,高唱轧吴——:同“袅”。神马名,“赤喙黑身”(《太平御览》卷八九六引《汉书音义》)。轧:压倒,胜过。吴:春秋吴国的歌。唐宋若华《嘲陆畅》:“双成走报监门卫,莫使吴入汉宫。”,歌。
点检张仪舌,提携傅说图——点检:考核,查察。杜甫《赠献纳使起居田舍人澄》:“晓漏追趋青琐闼,晴窗点检白云篇。”张仪舌:典出《史记·张仪列传》:“张仪已学而游说诸侯。尝从楚相饮,已而楚相亡璧,门下意张仪,曰:‘仪贫无行,必此盗相君之璧。’共执张仪,掠笞数百,不服,之。其妻曰:‘嘻!子毋读书游说,安得此辱乎?’张仪谓其妻曰:‘视吾舌尚在不?’妻笑曰:‘舌在也。’仪曰:‘足矣。’”提携:提拔,扶持。唐·刘得仁《山中抒怀寄上丁学士》:“幽拙欣殊幸,提携更不疑。”元稹《青云驿》中“……云韶互铿戛,霞服相提携”,则作携手、合作解。傅说(yuè):商代贤士,善版筑。
摆囊看利颖,开颔出明珠——利颖:指锥子锐利的尖端。颔:下巴。明珠:光泽晶莹的珍珠。汉班固《白虎通·封禅》:“江出大贝,海出明珠。”
并取千人特,皆非十上徒——特:杰出者。韩愈《赠别元十八协律》诗其二:“英英桂林伯,实维文武特。”十上:谓多次上书言事。韩愈《县斋有怀》:“虽免十上劳,何能一战霸。”徒:同类的人。
白麻云色腻,墨诏电光麤——白麻:指白麻纸。是用苘麻制造的纸。唐制,由翰林学士起草的无论是立后、建储、德音、赦书乃至大诛讨、拜免将相等诏书,均用白麻纸。所以是指重要诏书。白居易《杜陵叟》:“白麻纸上书德音,京畿尽放今年税。”用白麻纸,省称“白麻”。《石林燕语》(宋·叶梦得)、《历代职官简释·翰林学士》(瞿蜕园)、《新唐书·百官志一》均有类似记载。云色:如白云之色。状白麻纸之纯白。腻:细密;滑泽;柔软。形容白麻纸之细滑。墨诏:皇帝亲笔书写的诏书(诏旨)。元稹《上阳白发人》:“满怀墨诏求嫔御,走上高楼半酣醉。”电光:闪电的光。麤:一作“粗”,大;盛长。
众口贪归美,何颜敢癅姝——贪:贪图;追求。归:称许。韩愈《祭薛中丞文》:“宗族称其孝慈,友朋归其信义。”癅:同“妒”。忌妒。泛指忌人之长。姝:美好;美女。唐·骆宾王《畴昔篇》:“寻姝入酒肆,访客上琴台。”
秦台纳红旭,酆匣洗黄垆——红旭:即红日。元稹《游碧涧寺》:“穿廊玉涧喷红旭,踊塔金轮拆翠微。”酆匣:从丰城狱中掘得的剑匣。比喻优异的才识。据《晋书·张华传》记载:传说晋张华与雷焕登楼仰观天文。雷焕说斗牛之间颇有异气,是宝剑之精,上彻于天,地在豫章丰城郡。于是华补焕为丰城令。焕到县,掘狱屋基,入地四丈馀,得一石函,光气非常,中有双剑,一曰龙泉,一曰太阿。其夕,牛斗间气不复见。焕送一剑与华,留一自佩。其后华诛,失剑所在。焕死,其子持剑行经延平津,剑忽于腰间跃出堕水,会合张华曾失去的一剑,化成长达数丈的两条巨龙。黄垆:亦作“黄卢”、“黄庐”、“黄炉”。犹黄泉。《淮南子·览冥训》:“上际九天,下契黄垆。”高诱注:“上与九天交接,下契至黄垆,黄泉下垆土也。”
谏猎宁规避,弹豪讵嗫嚅——谏猎:对天子迷恋游猎,予以规讽谏劝。本事见《汉书·司马相如传下》:“(相如)尝从上至长杨猎,是时天子方好自击熊豕,驰逐癆兽,相如因上疏谏。”唐·贾至《咏冯昭仪刍熊》:“逐兽长廊静,呼鹰御苑空。王孙莫谏猎,贱妾解当熊。”宁:宁可;宁愿。规避:设法躲避。弹豪:弹劾权豪势要。讵:岂;难道。嗫嚅:欲言又止的样子。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伺候于公卿之门,奔走于形势之途;足将进而趑趄,口将言而嗫嚅。”
“胏肝憎巧曲”至“忠饶翰苑输”——胏肝:同“肺肝”。元稹《谢赐设状》:“既充肤草,誓竭胏肝;窃位素癇,实非诚愿。”比喻内心。憎:憎恨;厌恶。巧曲:花言巧语、虚伪欺诈。绝:断。萦迂:旋绕弯曲。誓遣:发誓让,决心使。朝纲:朝廷的纲纪。振:振起;重举。翰苑:文苑,乃文翰荟萃之处。翰林院别称翰苑。王翰《上武侍极启》:“攀翰苑而思齐,癈文风而立志。”输:输送(人才)。“忠饶翰苑输”句下原注:“元和四年为监察御史,乐天为翰林学士。”
“骥调方汗血”至“龙不怕泥涂”——此十四句后原注:“此以上并述五年贬掾江陵,乐天亦遭罹谤铄。”骥:骏马。自比俊才。方:正要。汗血:流汗流血。犹言正在出力报效朝廷。蝇点:《诗·小雅·青蝇》“营营青蝇”郑玄笺:“蝇之为虫,癉白使黑,癉黑使白,喻佞人变乱善恶也。”后以之比喻遭到谗人的诽谤诬蔑。成卢:典出《晋书·刘毅传》:东晋时,刘毅、刘裕同一些人赌博,刘毅掷得“雉”,拉起衣服绕床大叫:我不是不能掷“卢”,而是不想要。刘裕很讨厌他,说我来替你掷“卢”。说着将五子掷出,其中四子已转定,只有一子未定,刘裕大声呼叫“卢!”果然成了“卢”。后因以“成卢”指赌博获胜。诗中说自己时来运转,连“蝇点”也成了“卢”。谪(zhé):被贬斥。“谪栖遑掾”:古代被贬谪流放的属官谓之谪掾(yuàn)。盂:本指盛汤浆或饭食的圆口器皿。后以“盂方水方”的水因器成形喻上行下效。《荀子·君道》:“君者盂也,盂方而水方。”痛嗟:悲痛嗟叹。隔:阻隔;别离。颠:倒置,颠倒。颠望:反倒盼望。友朋:朋友。狸:同。豹猫。又叫山猫、狸猫、狸子。本以鸟、鼠为食。如今因“病”“翻随鼠”,足见其境况之窘迫、无奈。骢:青白相杂的马。诗中作骏马、名贵的马。羸:瘦弱;衰病。返:反而,反倒。驹:少壮之马。《说文》:“驹,马二岁曰驹。”诗中指一般的小马,瘦马。物情:物理世情、人情。三国魏嵇康《释私论》:“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徇俗:顺随时俗。又作“循俗”。时论:即当时的舆论,议论。诬:诬蔑,诬陷,加之以不实之词。瓶罄癊偏恥:即“瓶罄癊恥”。《诗·小雅·蓼莪》:“癋之罄矣,维癊之恥。”朱熹集传:“言癋资于癊而癊资癋,犹父母与子,相依为命也,故镠罄矣,乃癊之恥。”后以之比喻休戚相关,彼此利害相连。癋,一作“瓶”。摧:坠毁;毁坏。枯:一作“孤”。陷癎:陷阱。李白《君马黄》:“猛虎落陷癎,壮士时屈厄。”为捕捉野兽或为擒敌所挖之坑穴,上面浮盖伪装物,人兽踩踏即掉进坑。泥涂:亦作“泥途”。指泥泞的道路。
重喜登贤苑,方欣佐伍符——苑:指学术、文艺荟萃之处。《文心雕龙·总术》:“控引情源,制胜文苑。”韩愈《复志赋》:“朝骋骛乎书林兮,夕翱翔乎艺苑。”佐:辅助;帮助。杜甫《送从弟亚赴河西判官》:“帝曰大布衣,藉卿佐元帅。”亦指辅佐者。欣:一作“看”。伍符:诗中指军队。原注云:“九年,乐天除太子赞善,予从事唐州也。”指元和九年(814)冬,白居易授太子左赞善大夫,元稹自江陵从事于唐州。
判身入矛癏,轻敌比锱铢——判:同“拚”。豁出去。矛癏:矛和癏。泛称兵器。轻敌:藐视敌方。不是《老子》所谓“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的忽视敌人。锱铢:锱和铢。比喻数量微小。
驿骑来千里,天书下九衢——驿骑:一作“癐骑”,指驿马。《汉书·高帝纪下》:“乘传诣雒阳。”唐颜师古注:“传者,若今之驿。古者以车,谓之传车,其后又单置马,谓之驿骑。”癐(rì):系古驿站专用的车,后亦指驿马。天书:道家称元始天尊所说之经为天书(《隋书·经籍志四》),或托言天神所赐之书曰天书。诗中则称皇帝的诏书为天书。王勃《为原州赵长史请为亡父度人表》:“天书屡降,手敕仍存。”九衢:犹言纵横交叉的通衢大道。韦应物《长安道》:“归来甲第拱皇居,朱门峨峨归九衢。”
因教罢飞檄,便许到皇都——句下原注:“十年春,自唐州诏予召入京。”飞檄:古时速递檄文。《新唐书·裴寂传》:“寂无它才,惟飞檄郡县,促入屯垒相保赘。”皇都:国都,京都,京城。韩愈《早春呈张水部》:“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舟败罂浮汉,骖疲杖过癛——败:犹废弃或毁坏。罂:古代盛酒或水的小口大腹瓦器,亦有木制的。骖(cān):《说文》:“骖,驾三马也。”指一车所驾的三匹马。《诗·郑风·大叔于田》郑笺:“在旁曰骖。”指古时辕车两旁之马。杖:棍棒之类,亦指兵器。癛(yú):古诸侯国名。周武王子癛叔之封地,在今河南沁阳,称癛台。癛,一作“邗”。邗(hán):古地名,在今江苏扬州市东北。
邮亭一萧索,烽候各崎岖——萧索:萧条冷落。烽候:即“烽堠”。烽火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