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扫春山淡淡,眼裁秋水盈盈”梳妆镜里萘缇的第九十章囚鸟
倩影若影若现,迷离而晃动着。
她起身步态轻盈,慢慢向我走来,也不向我解释的就将我的手臂缭了起。这时我看见一名侍女用托盘托着个类似胭脂盒一样的东西走了进来,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守宫砂,如果点在女子身上,就会成为一个终生不褪的红点,只有经历房事之后,守宫砂才会褪去”看着那玉臂上一点醒目的朱红,最后被衣衫盖去。
“求你,救救我哥哥”萘缇突然跪了下来,眼含珠泪。
“他不会杀你哥的,杀你哥对他来说没有好处”我一向知道西牧允熙是一个以权势为重的男人,他怎么会杀掉一个对他有用的棋子呢?
“只要是你的事情,他就会。为什么?你一直要否定他对你的好,只想着自己,你太自私了”萘缇激动起来,身体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抖动不已。
“我为了这个我帮你一次”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指了指那盒守宫砂。
“谢谢”她撇开我的搀扶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向外走了出去。
“翠容”我唤道“以后,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也要及时告诉我”。
“是,小姐”翠容应道。
西牧允熙一巡视完士兵就会赶来陪我吃早点。原本院中的小侍女们还有说有笑的,只要他一来,整个宫殿就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他脱去外衣,交给侍女,一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我正在用着早点,他绕到后面圈住我,就在我侧脸一吻,才满心欢喜的坐了下来,食着他的那碗热粥。
“以后,赶不及就不用天天过来陪我了”我低头不看他。
只听见玉碗重重的一下敲响了桌面:“若你不想等我,也是可以先吃的”。
我心里一愣,从没听过他如此委婉的态度,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他拉起我的手,揣在手心“我只是想天天见到你而已”。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是一时的乐趣吗?”我看着他,吸收着他眼底那抹悸动。
“你说一个男人不管在思想还是生理上都强烈地渴望着一个女人,那样真实的感觉是什么?”他暧昧的靠近我“是你勾引的我”。
“我哪有?”却被他的吻给堵住了,他是在行动告诉着我答案。
许久,他放开我:“为何遇见你那样的晚”。
“放了那人,他并没有犯什么错”我说。
“好”他将食指放在我的唇上示意我不要在说下去,又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粥喝了起来。
第一次,我细细地去看他,才发现男人吃东西也能幽雅到无可挑剔的程度,骨指分明的手并没有因为长期习武而变型,反而充满着力度的张力,让我不禁想起他用宽大的手掌将我包裹起来,滚滚的热流透过我肌肤不断地渗入,又透过那细细地血管沸腾了起来,那样的热度,仿佛比火山喷发的岩浆更能将人焚灭。麦香的米粥升腾的雾气染上他如墨的眉梢,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眼睛发酸,我才发现自己看他看的那样入神。
西牧允熙果真将萘缇的哥哥放了,收了他的兵权。
萘缇的哥哥萘铮喜酒色,平日里就横行不断。因碍于他的身份,百姓不敢多言,而现在他被除了权,一口怨气怎么也无法咽下。
一日,他听得太子那位传说中的美艳新宠正在妹妹萘缇的正宫,而太子又在外巡视。于是便带着一干家丁直入正宫。
“萘缇妹子”萘铮萘铮还未踏进屋子就已闻到一阵幽香,顿时心神荡漾。
“哥,你怎么来了”萘缇惊讶地看着一进屋子就对着东暮雪猛瞧的哥哥说道。
“来看看你”萘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连走路都撞到了椅子,一时还红了脸。
“太子妃,你哥哥还真可爱”我好笑的看着眼前一脸憨像的萘铮。
“哈哈”萘铮也附和的笑起来。
“早就听说太子妃的哥哥勇猛过人,今日一见,当真不同凡响”我做崇拜的样子看着他,不断赞美着他的英勇。
“妹子,先给哥哥弄些吃的来”萘铮开口给她使了个脸色,而萘缇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出去。
“怎么了,你为何垂泪”萘铮一看眼前的女子哭泣的摸样,一时慌了手脚。
“小女只是在想,若是早点遇见大人这样的人物该有多好”我用手绢遮泪。
“太子对你不好吗?”萘铮听她这般说着,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而面上却不露半分。
“世上总是能者居之,像大人这样的人物,怎会长久的屈人之下”我看着他,一语道破。
“这?”萘铮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子,听着她的话语,心中触动。
“哥”这时萘缇唤了一声,走了进来。
“大人,我和太子妃正在排练新舞,正想找人评点一番,不如就请大人指点一二”我看到萘铮刚才见到萘缇时脸色明显的不乐,听到我这个建议才缓和了下来,也不推辞的看着。
乐起,二女出,华服极丽,姁媮致态。貌嫽妙以妖蛊,红颜晔其扬华。眉连娟以增绕,目流睇而横波。珠翠的砾而照耀,华袿飞髾而杂纤罗。
蹑节鼓陈,游心无垠,远思长想。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怅,若翔若行,若竦若倾,兀动赴度,指顾应声,罗衣从风,长袖交横。气若浮云,志若秋霜。
突然,琴断声顿,一件宽大的黑袍披头覆盖下来,西牧允熙暴怒的脸隔着黑暗侵蚀而来。
“放我下来”我拼命的喊,不停地拍打着他。
他丝毫不为所动的向前走着,一路上我听到许多人向他下跪的声音。
路不知走了多久,当光亮再次降临的时候,我却被他死死地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这样想尽办法去勾引其他人,为何不用来对我?”他盛怒的容颜近在咫尺“你就这样想逃吗?我这么的想要你,却还是尊重着你,甚至不介意你是其他人的女人,这样的宠着你。而你,这样做就是对我的回报吗?”他的语气变得冷起来。满眼的怒火,越烧越旺。
接着,感觉腰间一紧,我大叫:“不要”,却伴着他毫无温度的话:“那么,现在你就侍寝,我不会在等了”。
冰冷的吻袭来,我躲闪着,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一丝丝的凉意透体发凉。
渐渐地身上的重力减轻,我又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他没要过你”他坐在床沿,对我说。
我点头。他看着我的守宫砂眼中恢复了平静。
“以后,你就待在这哪也别去了”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金镯,小心的给我带上,并将我的衣服拉好,才走了出去。
只听见“喀嚓——”的一声,大锁落上,我彻底地失去了自由。
那座“天堂园”中的黄金屋原本是准太子妃的新屋,而如今却被太子用来囚禁一个女人。
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西牧国的百姓常常猜测不已,也有人想偷偷看上一眼,只是还未靠近,就已经被士兵逮住,而被抓住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从此,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