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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情深不移恳辞令

(一)

众位大臣齐力铲除大宦官程元振的事流传于长安的大街小巷,着实让人痛快。全城内外,一片叫好之声,位于通易坊的一家酒馆坐满了客人,弄的老板都不知所措了。郭曜的几个属下来到了这家酒馆饮酒,一行三人。平日里都是跟随着郭曜,为人仗义,嗜好喝酒,每次走到了京城稍微有点名气的酒楼就停下来了。

因为酒香已经把他们吸引了,其他的事就全然抛在了脑后,竟然忘记了出府前郭曜的买瓶料酒所托。只见三人横坐在椅子上,吓得小二不敢走近,躲在远远问候:“三位客观需要点什么?”靠左的壮汉道:“给我们来上半斤牛肉,一壶好酒,再来一盘花生米。”

小二按照吩咐去做了。席间酣畅,靠右的人聊道:“听郭曜说,这次他的父亲与柳伉等人把宫内的宦官奸臣程元振给扳倒了,真是大快人心呀!”居中者道:“是呀,我也听他说了,如今全城都在讨论这件事,可谓是为民除害,程元振早就该死了,只不过这次皇上仁慈看在他曾经辅佐登基的份上,饶了他一条狗命,仅仅流放了他。”

靠右大汉惜道:“是呀,真是让人感到可惜,这么一个权臣,怎么能让他整日欺压在百官头上,若是让我遇见他,迟早揍他一顿!”“哎,你们还记得之前的兵部尚书来瑱大人吗?不仅在平定安禄山的叛乱中屡立战功,而且一直忠心耿耿,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大好人却被可恨的程元振给害死了!如今想想都让人来气,不过现在程元振的下场也算是对来瑱大人的一个告慰。”

居中者又道:“要我说呀,郭子仪元帅才是真正的功勋,这次之所以能够扳倒程元振,柳伉大人的确是出了力的,但是最关键还是郭元帅的有力证据,若不是这些确凿的证据摆在皇上面前,或许程元振也不是那么容易倒的。”

靠左大汉回答:“不管怎么说,程元振的下台最起码让朝中百官无所担忧了,相信今后敢谏之言会增多,城中百姓不用再受程元振的愚弄了,也不知道郭元帅这次立了如此大功,皇上会作何奖赏?”靠左之人笑了:“这还用说,郭元帅集结少兵,联络旧部一举把嚣张的吐蕃、回纥大军打回了原地,此等功劳怕是我朝再无第二个人,我认为皇上无论分封郭元帅什么职位都能理解。”

居中者亦道:“没错,郭元帅战功赫赫,居功至伟,没有一个硕大的奖赏是说不过去的,就连太子都经常在皇上面前褒扬呢,这一次我们就看皇上的了。”

等了好一会儿的郭曜还是没有等来他的属下,厨房那边都催了好几遍了,依旧没有人影。郭曜开始有点着急了,甚至想着他派出去的这几个人可能是因为喝酒误事了,打算再派遣他人购买。

就在这时,他的三个属下回来了,把东西交给他之后欲离开。郭曜还想着留住他们在府中用餐,并且寻找机会把介绍给自己的父亲。但是他们三人却是喝多了,状态不佳,所以没有答应,搀扶着离开了。郭曜赶紧把料酒拿进厨房,生怕误了开餐时间。

看着桌上的一道道美味俱佳的菜肴,郭曜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这是他近期第一次如此看到过的丰盛的饭菜。之前一直忙于战争的事,所以物资贫乏,交通不便,所以今天忽然看见了,竟然有点难以自控。好在旁人来来往往,他也这么大年纪了,不好意思,强忍了下来。

府中所有人都明白,这是郭子仪得胜归来,清肃朝纲之后的开心之举。尽管与之前的勤俭作风有违,但是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振奋人心的喜事是个例外,是值得庆祝的。

半个时辰过后,府中所有重要人员都已到齐,共享此刻的盛典。然而一直微笑的郭子仪却在人群中发现****芝忽然不见了,不知为何,刚才还见过,如今即将开餐却不见人。郭子仪踮起脚跟,抬头四周望了望,还是没有发现。然后又问了郭曜:“有没有看见你娘?”郭曜回答:“没有。”郭子仪走到了姚蔓珠跟前继续问道:“怎么不见敏芝?”

姚蔓珠惊讶道:“你不知道吗?姐姐刚才因为肚子不舒服而回房了。”郭子仪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一个人径直走到了厨房,命令橱子单独打了份饭,盛在碗里来到了****芝的房间。进来一看,****芝正躺在床上休息,面容憔悴,但是没有大碍。看见郭子仪来到跟前,****芝欲起身问道:“老爷怎么来了?你还要在客厅陪陪大家呢。”

郭子仪放下了碗:“瞧你说的,都是一些自己人,不是我们的儿女,就是我的家将,不用客气的。”****芝轻声道:“老爷,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你还是赶紧出去与众人喝酒吧,不用在这陪我。”

郭子仪皱眉,拉着她的手:“傻瓜,你是我的夫人,你生病了,我的心里能好受吗?看看你有气无力的,还说没事,没事怎么不参加宴席呢?”****芝看着慈眉善目的郭子仪,感到十分贴心:“让你操心了。”郭子仪深情对望:“你呀,一向只知道关心别人,操劳自己,这可倒好把自己累坏了,今后可不能这样了。”

****芝叹道:“哎,生病了才知道身体健康是多么幸福呀,平日里也没怎么注意,如今躺在病床上,看见生机勃勃,有说有笑的二妹,真心羡慕,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你好像那时候不太喜欢我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子,而那时的珠妹更讨你喜欢,但是后来阴差阳错,皇后赐婚,从此我们就结为夫妻,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我有点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郭子仪笑了:“很久没有人跟我提起往事了,其实那时候我的心里是有你的,被你的才学所吸引,遇到的珠儿,以及相逢的霞儿,你们都是我郭子仪这辈子真心所爱的,你们三人都做得很好,没有给我拖后腿,尤其是你把偌大的内府处理的井井有条,把我们的儿女抚养成人,成才,这些都是你们的功劳,外人都说我郭子仪的人生是伟大的,

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知道我的成功离不开你们的支持,这几天心情不错,所以想的事情也就多了,如今我们都是年过花甲的人了,我服侍过的帝王有五六位,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才感伤到逝去的青春,永久的爱情,永固的亲情,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我的世界才变得更美好。”

这几日,西风肆虐的吹着,长安城东的柳树都被吹弯了腰,显得无奈,没有了平日的婀娜多姿。气温也是逐渐降了下来,城中的百姓都增添了衣物,平时出门都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往日宽阔的马路行人寥寥无几,西市胡人的叫卖声也没有以前烈了,大家就像是要过冬的绵羊一样蛰伏。

看来是要下雪了,果不其然,在关中百姓的殷殷期盼下,一场大雪席卷了整个气势恢宏的长安城,有人是喜欢雪的,有人是不喜欢的。城中的文人骚客本来就多,这成片的白雪自然成了他们的咏頌之物了。位于大慈恩寺的大雁塔一身银装,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诗人们纷纷冒雪前往,一定要在塔壁上留下自己的墨迹,抒发自己内心的欢喜,这或许就是长安迷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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