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之后又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博得众人怜悯。最后金道闲说道:“田大人说了这么多,看来是真的,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唐朝的确如此,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末将赞同大王休兵。”
回纥王道:“那……”田寄又道:“我知道可汗一直担忧战胜后回纥军的利益问题,今天我就代表我朝皇帝给予你们最大的好处,如果你们回纥出兵十万帮助我们大燕攻打唐军,占领长安后,长安归你们,洛阳仍旧是我们的国都,只要你们向我们定期纳贡即可。”
这句话像是一只青蛙掉进了沸腾的开水里,激起了广泛的讨论,牟羽可汗为之蠢蠢欲动:“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牟羽可汗就要答应的一瞬间,众人听到了大将仆固怀恩的声音:“慢着!”帐内大臣都举头看着这位众人景仰的威武将军仆固怀恩。
牟羽可汗震惊不已,激动起身:“仆将军来得正好,你我既是亲家,本王正有一事不明想让你来参考参考。”仆固怀恩看了一眼金道闲,说道:“没想到金将军跑的还挺快,我追都追不上。”又向可汗引荐了这位大唐的使臣,郭暧行礼道:“见过可汗,我是大唐皇帝派来的使臣郭暧,郭子仪是我的父亲。”
众人一听是郭子仪的儿子,肃然起敬,就连牟羽可汗都在念叨:“哎呀,没想到自从上次洛阳一别,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的父亲还好吧?”郭暧微笑:“多谢可汗挂念,我的父亲食量不减,勇猛如初,还时常在家中夸奖当年可汗不仅勇猛,而且为人忠义,是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在旁的金道闲听不下去了:“大王,今日来谈要事的。”
牟羽可汗说道:“本王知道,心事虽紧,但古人怎可忘怀?”仆固怀恩趁机赞叹:“大王真是有情有义啊!”可汗再次询问:“仆爱卿刚才所说的追剿一事指的是?”仆固怀恩叙述道:“大王有所不知,就在五十里开外,竟然有人半道截杀大唐使臣!”“岂有此理?在本王境内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你详细说来。”
仆固怀恩认真说道:“就在距离‘梦秦岭’客栈不远处,有四个人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斩杀郭暧使者,郭暧一行三人敌不过便逃跑,在途中有一人不幸中了一箭当场死亡;
郭暧二人一路奋力策马,可是天有绝人之路,他们二人被迫逃到了山谷的尽头万丈深渊。即便如此,追杀他们的人仍旧不肯放过,我知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大的仇恨,非要置人于死地!万幸的是,末将及时赶到才使得郭暧逃过一劫,本来贼匪已经就擒,但是却不料忽然之间来了一伙儿蒙面黑衣人把人救走了!我们这才一路追赶过来。”
“照此说来,企图杀害大唐使臣的贼人就在这里?”仆固怀恩坚定道:“对,没错!”“何人?”仆固怀恩指着田寄怒道:“就是他!”众人吃惊了,就连可汗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是田寄呢?”郭暧亦出来指证:“就是他,我的胳膊上的刀伤依旧在,不信你们拿起他的刀来比划比划。”
大家都盯着众矢之的的田寄,没想到田寄竟然不以为然,嗤之一笑:“没错,就是我干的,你们不用拿我的刀比划了,是我带人追杀郭暧的。”仆固怀恩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呢?”田寄字正腔圆的回答:“为了国家,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只有这样大王您才能安心与我们合作。”
仆固怀恩借机道:“大王,如此阴险狡诈的人怎能留着?杀了他!”金道闲为其开脱:“大王不可,有道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且唐军使臣没有被害,所以请大王三思。”
田寄笑了:“金将军你不必多说,死有何惧,只是希望大王好好考虑我们提出的条件。”牟羽可汗略思片刻说道:“不管怎样,来到本王境内竟敢乱杀无辜,藐视我国法律,来人,将大燕使臣田寄驱逐出境,永不再见。”就这样田寄被赶了出去,临走前向金道闲眨了下眼。
金道闲语速平稳道:“大王,虽然田寄在境内杀人不对,但是他所说的丰厚条件倒是可以考虑的。”仆固怀恩怒斥道:“金道闲,枉你身为回纥大将军却陷大王于不忠不义之境界,先前答应唐军出兵,如今敌军诱以厚利而改志,是为不忠;叛贼兴风作浪,荼毒万民,大唐正义之师讨伐,臣民具喜,我们帮助仁义之师出兵,如今却要反目相待,是为不义,唐军拿我们当兄弟,我们却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怎么能够做得出来?”
田寄哑口无言,郭暧紧接着道:“我知道咱们回纥地广人稀,土地贫瘠,大王之所以想与叛军合作是因为想要得到更多的财物,是为了子民更好的生活,但是大王心之过急,大王一直被田寄等人欺骗,没有看清他本来的面目,就拿他刺杀于我这件事来说,凡是不利于他们的事情一定会除掉,毫不留情,可想而知,大王若日后与他们发生矛盾,是否就是今日的郭暧,须知叛军无义,小人无情;
再说,如今我大唐经过了七年平乱,大部分叛贼已经被剿灭,只剩下了苟延残喘的史朝义,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此次我们皇上任命雍王李适为兵马大元帅,我的父亲郭子仪为副元帅,统军二十万直逼洛阳,再加上北边的老帅李光弼等人,
其实洛阳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之所以请回纥兵帮忙只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尽早结束战争,让百姓早日过上幸福的日子,我朝皇帝一直谨记当年回纥兵之大恩,所以值此最后决战时刻,分享红利之时不忍抛下友军而独贪,大王明白吗?”
牟羽可汗听后不再动摇了:“本王明白了,刚才是本王糊涂了,轻信了小人的谗言,你放心,本王深谙是非成败,我决定此次由本王亲自统军十万,仆固怀恩任先锋,帮助唐军,剿灭叛贼!”仆固怀恩听后立即接旨,而郭暧也非常高兴,自己终于说服了可汗,不辱使命,为国家立了大功。在旁的金道闲直跺脚:“大王……大王……”
牟羽可汗怒道:“住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与奸佞小人勾结在一起,罪责不轻,罚你降级五等,减禄三年,自我反省,大军定于明日早晨出发!”
当天晚上,田寄等到了金道闲,说他被处罚的事情以及问他下一步的打算,田寄说道如今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即使回去史朝义不会责罚,也没有前途了。
因为他也认为史朝义根本不是大唐军队的对手,所以与其商议后得知,金道闲一向与吐蕃人交好,所以二人打算前去吐蕃施展一番‘才华’。
翌日,李适、郭子仪率领的唐军收到了回纥王的出兵书信非常开心。率军开拔,二十万大军密密麻麻,布满了长安到咸阳之间的道路,人们都出来为大唐的英雄送行。而身处洛阳的史朝义已经等了好几天了,仍然没有收到田寄的回信,自己倒显得害怕了。
仓促召集了将领,安排了战事,把自己的十万精兵分成三路,由左将军孙孝哲率领三万骑兵为急先锋,而自己则亲统四万步兵、车兵居中,心腹大将田承嗣提领三万军士镇守洛阳,个人按计划行事,抗击唐军。
直到晚上,史朝义都没有睡着,他所最后期盼的仍然是田寄。半夜忽然惊醒,问道:“有没有田军师的消息?”伺候的下人回答:“没有。”史朝义喃喃自语:“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军师的消息?即便没有说服回纥王也早该回来呀?”
也曾有人在他跟前说过田寄不靠谱的话语,但是史朝义一直没有听取,如今深夜看看孤零零的自己,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他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此次战役,主要在孟津横水展开,唐军合兵于北邙山上,史朝义指挥大军迎击唐军。有趣的是这次战斗战斗刚一开始,双方就不讲究阵法,步兵骑兵也不分,混打起来,步兵砍了骑兵的马腿,骑兵索性下马与步兵作战,战场上尘土蔽日,戈甲遍地,尸横遍野,横水都被热成了红色。
正在战争胶着不堪时,回纥突骑迂回到叛军营左,高张旗帜,左右呼应。李适趁机大加鼓励:“众人快看,回纥骑兵前来助我,大家奋勇杀敌!叛军已经穷途末路了!”
众人鼓起了百倍勇气,冲锋陷阵,光是李虎山一个人砍杀了近百人,浑身是血;郭曜兄弟纵马扬枪,搭弓射箭,射翻了敌军不少将领;郭子仪与李适站在高原上看到自己的军队奋勇杀敌,以抵当百,非常兴奋。
而就在这时,大宦官鱼朝恩率领一千射手飞矢如雨,叛军被杀伤很多,将军李虎山大呼:“成败在此一举!”匹马单骑冲入敌阵,夺敌两盾,敌军纷纷后退,唐军趁势冲锋,叛军溃败,降者三万。
最后转战石榴园,老子祠,仆固怀恩又打败史朝义,叛军死伤遍野,尸填山谷,至此,东都洛阳顺利光复。随后,在郭子仪的部署下,由仆固怀恩牵头,李虎山、郭曜、郭暧等将领战郑州,降汴州,下滑州,破卫州,定幽燕,郭子仪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