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李适回答:“父皇,不是儿臣非要把他当做敌人,而是他身为一个宦官屡屡干涉朝政,诽谤重臣,这样的人您又怎么可以使用呢?”
李豫笑了:“傻孩子,你还不懂,朕也知道程元振的一些所作所为不堪入眼,但是父皇照样得用他,且不说他拥立朕登基有功,最重要的是如今父皇刚刚坐上了皇位,人心不稳,不可随意惩处,要不然会引起内乱的,再者,近些年武将造反,节度放肆,都在威胁着皇权,所以父皇必须得在朝堂之上找出一些可以牵制这些武将,得以有效制衡,不受任何一方约束,你听完之后懂了吗?”
李适顿有所悟:“儿臣明白了,看来父皇是用心良苦呀!是孩儿才疏学浅了。”沈皇后听后笑言:“你还年轻,今后跟随你父皇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李豫忽然问道:“适儿,你自小深受战争炮火的熏陶,如今我们平乱已处于最后的至关重要时期,你认为应如何平乱呢?”
李适思考了一会儿,脱口而出:“儿臣以为虽然经历了将近八年的平乱,安禄山,史思明相继被杀,说明叛军内部矛盾重重,争权夺利,看似军势凌厉,实则一盘散沙,属于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再者,我军经过多年的征战,虽然说不能立即除贼复地,但是已经深深重创了叛军的精锐部队,特别是郭李二人一南一北,一东一西,前后夹击,让叛军无所遁形,早已动摇了叛军的根基,期间只是我们丧失了几次绝佳机会,要不然哪容叛军猖狂到现在,所以,综上所述,儿臣认为与叛军作最后的决战时刻已经到来,叛军覆灭就在今朝!”
李豫听了李适这番气势恢宏的深刻分析后,大加赞赏:“好,说得好,不愧为朕的长子,兵书研究得很是透彻,你说的字字珠玑,句句在理,父皇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朕打算即日起任命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领三军东进收复洛阳,剿灭叛贼!”
李适开心的不得了,赶快离席跪谢:“多谢父皇任命,儿臣一定不负众望,收复失地,保家卫国!”在旁的沈皇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受到皇上如此器重,乐开了花:“适儿呀,你要知道当初你的皇爷就是这样任命你父皇的。”
李适开心道:“儿臣明白,请父皇母后放心,儿臣一定竭尽所能,得胜归来!”满堂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明宫,回荡在龙首原上,这是中兴大唐的鼎鼎之声,亦是扫除叛贼的靡靡之音。
翌日,李豫便在满朝文武面前宣布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任命,群臣无不恭贺太子李适,后来又在李适与一些重臣的建议下,皇上答应召远在肃陵的山陵使郭子仪回朝,并且官复原职。
商讨了大军讨贼的战略后,定于五日后大军开拔,前往洛阳。得知消息的郭曜激动万分,拿着皇上的诏书跑到了郭子仪房间:“爹……爹……好消息呀,好消息!”沉着冷静的郭子仪放下了地图问道:“何事如此开心?”郭曜难掩激动之情:“爹,皇上下了诏书宣您回京,官复原职了!”
郭子仪一听,果然欣慰,对着门口大笑:“好啊,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我就知道皇上一定不会忘了我们的,赶快收拾行李,即日回京。”郭曜乐呵呵:“遵命!”李豫任命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洛阳,一直安乐的史朝义正在大堂上与身边兄弟欣赏歌舞,怡然自得。
忽然,田寄持信闯了进来,没等通报,边走边喊:“皇上……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身边的骆悦等人一向看不惯田寄的高傲,此次又看他如此无礼,藐视皇上,谴责道:“大胆田寄竟敢不等通报,擅自闯入皇上的后宫,你知罪吗?”
田寄怒道:“尔等整天就知道怂恿皇上享乐,不理朝政,你们是要大燕灭亡吗?”气急了骆悦等人:“你……”“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有什么事军师现在可以说了。”
史朝义不耐其烦的说道,田寄拿出了书信:“皇上,刚刚微臣得到前线消息,李豫已经昭告天下,进封雍王李适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又调回了郭子仪,恢复了其职权,定于五日后率领三军前来收复洛阳!”
“啊?什么!唐军怎么说来就来!朕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该怎么办?”骆悦爽快道:“皇上别怕,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吗,我们不用怕,等他们来咱们灭了他!”惹笑了身边的田寄:“骆大人可真是大言不惭呀,上次忘记了河阳之败了?要不是老夫率领后军来援,恐怕你早就被李光弼父子给活捉了,现如今哪有你站在这里胡说八道!”
骆悦哑口无言,史朝义亦道:“谁又说不是呢,一个李光弼已经让我们吃够了苦头,若不是我们兵力占了优势,恐怕如今身处洛阳的还是唐军,现如今李豫派遣太子李适作为统帅,足见其下了大决心,势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收复洛阳,如此说来,我们洛阳岂不是岌岌可危?众位爱卿,到底该怎么办?你们倒是说说话呀!”
田寄屡屡胡子,看看他人,缓慢说道:“皇上不必焦急,微臣自有应对之策,虽然此次唐军强势归来,但是我军平日里加强训练,战斗力犹存,再加上唐军远道而来,当世名将稀缺,而一向只听闻太子李适熟读兵书,但是从未见其在战场上指挥,所以到底指挥能力如何,
我们不得而知,说不定又是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我们这点不必操心,最后一点也尤为重要,倘若此次郭子仪没有随军出发,那我们的胜算也会大点,就是不知道李豫是如何想的,如果李适心胸狭隘,怕郭子仪抢了头功,那定然不会让其跟随大军出发,这点尚不确定,所以我们不必过分紧张,慌乱了阵脚。”史朝义稍稍显得平复:“田军师说的都是外部因素,那我们该如何行动呢?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田寄微笑:“皇上说的没错,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还应主动出击,寻找一切有利于我们的因素,在内,我们应加固城池,增设箭楼,设防推到百里开外;对外,臣得知此次李豫为了万无一失,还特地遣使赶往回纥借兵,企图一举击败我们,所以我们也要派遣使者前往回纥,晓之以利,少数民族嘛,思想没有那么复杂,只要许诺他们钱财土地便会为你卖命,如此一来,我们攻防有备,没有后顾之后,何愁唐军不退?”
听了田寄如此精辟的分析之后,史朝义感觉自己这方力量无比强大,自信心又回来了,笑道:“好,田军师分析得头头是道,朕都已经听明白了,只是这使者一人极其重要,稍有不慎就会竹篮打水,所以该派何人去呢?”田寄眉头紧锁:“是呀,圣上说的一点也没错,微臣看骆大人口才甚好,不如就派他前去?”
没想到,还没等到史朝义开口,骆悦率先拒绝:“不不不,末将不行,田军师取笑在下了,若是论上阵杀敌,我还可以,可是说服回纥王一事非比寻常,一定是像田军师这样深谋远虑、口如悬河的人才可以,其他人都不行,所以,末将推荐田寄大人。”田寄没有说话,史朝义倒是不太乐意:“可是田军师还要陪在朕身边出谋划策呢,朕不想让他去。”
田寄随即分析:“刚才骆将军所言不错,使者一职无比重要,皇上若是交给他人放心,那微臣无话可说,就怕派去之人难堪大任,最终致使我军惨败,圣上落套,为臣得知李豫已经在物色前去的使臣,若是我们迟迟不决,怕先输与唐军一步,至于皇上担忧的无人出策之忧,请皇上大可放心,微臣在临走前自会将计策写好献于皇上,只要依计行事即可。”
田寄说了如此一大通,这才令史朝义放心下来:“那好吧,既然骆悦极力推荐,田军师又一再要求,那朕就答应了,不过爱卿切记,办完事之后,不管成与否,一定要及时回到朕的身边,朕一刻也离不开你!”田寄严肃道:“请圣上放心,微臣办完之后,立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