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任于斯,苦其心志”出自《孟子》中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意思是:所以上天要把重大的担子加给这个人,必定要先使他的心志受困苦,使他的筋骨受劳累,使他的肌体受饥饿,使他的身子受困乏,使他每做一事都受干扰、被打乱,以此来使他心理受振动、性格变坚韧,增加他所缺少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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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一声,斧头应声下落嵌入到木桩上,立在上面的一段木头已化为两半,分别落到木桩两旁的地上,两边的地上堆着不少被劈为两半的木块,这些是农家烧火要用的木柴。松开斧柄,白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身上的衣裳已经脱下,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
弯腰从脚下拿起一段木头,立到木桩上,白阖拿起斧头,高高挥起正准备落下,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且慢。”被这声音一叫,他差点把腰给闪了,放下手中的斧头,转头循声看去,看到站在身后的相辛龙,他心中不禁抱怨:这相辛前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我要落斧的时候叫,害我差点把腰给闪了。看来,先前子通骂得还是挺有些道理的。
抱怨完,白阖堆起笑脸,客气地说:“相辛前辈,原来是您。”跟着问:“不知叫住白阖,有何指教?”
“也没什么,只是见你这劈柴的动作不得要领,便出声喊住。”
听完,微微一错愕后,白阖回过神来,问:“何处不得要领,相辛前辈?”这劈柴的农活,他以前在归谷基本是天天都做,十几年来都是如此劈法,不太在意什么要领,也不觉需要什么要领。
锐利的双眼从白阖的眼中观察到了不以为然,相辛龙微微一笑,向他提议:“白阖,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这劈柴的功夫如何?”
虽然不知道相辛龙要卖什么关子,白阖没有多想,随即应下:“好!”心中又想,也许这相辛前辈真的有什么诀窍,但自己胜在年轻,又有武艺为底,一力降十会,不一定会输。
“白阖,你先等等,老夫去柴房拿把斧头。”
过了一会,相辛龙从柴房那边拿了一把斧头过来,白阖有意打量了一下,和自己手中的斧头并没什么两样。左手握着斧柄,相辛龙右手握拳,竖起大拇指去磨斧头的斧刃,白阖知道他在试斧头是否锋利。
试了一会,相辛龙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对白阖说:“白阖,我们开始吧。”
“相辛前辈,白阖认输了。”白阖认输道,微微有些气喘。他身前劈的木柴堆得有三尺高,而相辛龙劈的木柴堆得足有四尺高。木柴已经被两人劈完,便到了分出输赢的时候。
“白阖,你……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若不是取了巧,老……老夫还真赢不过你。”相辛龙佩服道,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气喘。虽然自己在技巧上胜过白阖许多,在刚才劈柴的时候,他也留意到白阖的呼吸之法较为奇异,应是让他能更为节省气力。若不是因为木柴劈完,到最后,自己很有可能因为气力不足而输于他。
“前辈过奖了,与前辈这一比试,白阖算是涨了见识,原来这小小的劈柴,居然还藏了这么多门道。”白阖谦虚道,跟着虚心向相辛龙请教:“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白阖虚心求教,相辛龙自然乐于传教,双手搭在他肩上,为他调整姿势,边调整边说:“双脚不可分开过大,分开过大,腰便不好传力,须知这劈柴的力气全赖这腰板来传,脚步收拢些,腰板才能瞬间将力道传至双臂……还有这握斧的位置……拿起木块的时候,还需观察一下木块两头的纹理,将易下斧的那头置于上端……斧头劈至末端还差寸许时便可收力,否则斧刃嵌入桩中过深,抬起又要费事……”
不知不觉,时近正午,相辛龙抬头看了头上高挂的日头一眼,对白阖说:“白阖,要领已经全部教授与你,如何运用发挥,还需你事后多多练习。现在时近正午,我们还是先回去用午食吧。”
“好的,相辛前辈。”白阖应道,放下手中的斧头,跟在相辛龙的身后,前去吃午饭。一早上都在劈柴,他的肚子早就空了。
“白阖,午后,可有兴趣跟老夫到村东一趟?”相辛龙边走边问道。虽然不知道所谓何事,白阖还是毫不迟疑地应允:“前辈有命,白阖自当随同。”
“好,如此甚好。”满意地点了点头,相辛龙跟着又说:“待会用膳的时候,勿要吃得太饱。”听完,白阖不明所以,但午后跟着相辛龙来到村东,见识到那里的东西后,他才明白相辛龙说这话的用意。
看着眼前的东西,还有鼻下钻进来的恶臭,白阖脸色有些难看,腹中一阵蠕动,差点就要把刚刚吃过的午饭吐出来。因为在他眼前的东西是一个巨大的池子,用茅草覆盖着,掀开的口子下面是浑浊的粪汁,还浮着不少的枯草,不少的飞蝇盘旋在上面。
忍着鼻下传来的恶臭,白阖平复下呕吐之感,问:“相辛前辈,带白阖过来,莫不是要让白阖挑些粪汁,施到田里?这些粪汁又有何不同?”他出身农家(此农家非之前的农家,是指农村家庭),自然知晓这些粪汁的用处。只是相辛龙居然挖了这么大一个粪池,想来是将全村的粪汁都集中到了此处。如此大费周章,想来这些粪汁定是与自己农家的粪汁大有不同。
相辛龙挖的这个粪池,位置离村口约有三四来里,且整个池子处在山的凹口之中,有风吹过,臭味也吹不到村子那边,而且过来的路上还有一片竹林挡着,白阖也是走出竹林后,才闻到粪池传来的臭味。
“果然聪明。”相辛龙满意地点头道,“老夫这粪池里的粪汁的确和普通的农家粪汁不同,除了人粪,还有牛粪,羊粪等牲畜的粪便,拌进些枯草,再经过数日的闷盖,这粪汁的肥力远远超过普通的农家粪汁,可是农家施肥,增加田地肥力的一宝。”说完,脸上不禁露出一些得意之色。
“如此说来,与其叫这粪池,称其为肥池更为妥当。”听完,相辛龙赞同地点了点头,说:“说的正好,恰如其分。”
转头看了周围一圈,白阖有些为难地看着相辛龙,问:“相辛前辈,我两人空手而来,这肥池周围又无木桶,白阖该如何装起这些粪汁?”心想,以相辛龙的周全,应该早就有所准备。谁知相辛龙一脸尴尬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白阖,此次过来倒是把木桶和扁担落在了屋中,还要劳烦你去跑一趟了。”随后,抬起手拍了脑门几下,自责地说:“哎呀,年岁大了,这忘性也大了。”
“无妨,白阖这就跑一趟,将东西取来。”说完,白阖立刻转身向村子那边走去。
看着毫无怨言的白阖离去的背影,相辛龙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捋了捋胡须,念:“孺子可教也。”
“啪啪……”听到屋外传来的敲门声,子通不情愿地从地上起来,向门口走去,边走边问:“谁啊?”走着走着,他的鼻子抽动,闻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心中纳闷,只是觉得越向门口那边走去觉得味道越浓,臭味渐浓。
“是我,子通。”听到敲门的是白阖,加上闻到的臭味,子通隐隐觉得他此次来敲门,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打开房门,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子通连忙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问:“白阖大叔,到底发生何事,什么东西如此恶臭。”这时,他才看到门外白阖的两边各立着一个两尺来高的木桶,木桶里装着暗黄色的浊物,明白这恶臭应该就是从两桶中的浊物发出的,捏着鼻子问:“白阖大叔,这是什么东西?”
“农肥。”说完,怕子通不明白,白阖跟着解释:“粪汁。”
听完,闻到从捏着的鼻隙传进来的臭味,子通右手继续捏着鼻子,左手按在门板上,不满地问:“白阖大叔,为何你要把这粪汁挑到我面前,坑害与我?”心中顿觉恶心,不禁一阵干呕。
“子……通,发……发生何……事?”循声出来,韩非闻到了门口两桶粪汁传来的恶臭,立刻捏住鼻子,捂住嘴巴,恶心欲呕,但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看到子通和韩非两人的反应,白阖心中大快。说实在,如此恶臭之物,挑着走了几里,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非常的“享受”。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当然要挑过来,与子通和韩非两人一同享受。
“子通,这是相辛前辈让我挑来的粪汁,用来给田间的土地增加肥力,助菜苗成长。”白阖解释道,闻了那么久,他也习惯了,跟着对两人吩咐:“你们跟我一起去吧。”
听到白阖还要自己一起过去,闻着那冲天的恶臭,子通立刻脸色大变,连连摆手,说:“不去,死也不去。”
“子通,这可是相辛前辈给我们的课业。你若是不去,下次可就要你自己去粪池那里挑这些粪汁了。”白阖笑着威胁道。听完,子通心想,两桶粪汁就已经这么臭了,若是到了那粪池边,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骂了白阖和相辛龙千百遍。
摆平了子通,白阖转头一脸笑意地看着韩非,问:“韩非兄?”
“韩……韩非,同……同去。”韩非很是僵硬地点头道。
随后,白阖一脸笑意地挑起两桶粪汁走出小院,向农田那边走去,而子通和韩非两人捂着鼻子远远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一路上,发觉两人走得有些慢,白阖就停下来往回走,催促他们,两人只得不情愿地加快脚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