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然怕有情况,轻轻拉开车帘,只见波娜倚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眉头微蹙,嘴角不住有血滴下,乌然见状一惊,便进入狭小的车内,关切地问道:“丹瓦拉瓦夫人,您还好吗?”
波娜嘴角的血不住滴下,仍旧双目紧闭,对乌然的话没有回应。
乌然靠近波娜,将手放在波娜颈上,发现还有脉搏,心中稍稍宽慰。
就在乌然正要收回手之际,波娜的修长又黝黑的手忽然紧紧握住了乌然的手腕。乌然感到这一握带着一股不大却很陡冲的内力,心中警惕起来。
只见波娜另一只手忽然从腰间抽出弯刀一把,直直向乌然腰间刺去,这一招力量不大,但速度极快,乌然只当对方是受了惊吓,哪料到会施展如此杀招,乌然并未全力防备,身子向后一侧,还是被刀划伤了后背。
乌然感到后背一阵刺痛,知道已经被刀划伤,恍然大悟这个女孩刚才是在装死,就是要引诱乌然上车好刺杀他。
波娜睁开眼杀气腾腾地看着乌然,刀在波娜手中转了半圈,刀尖正对着波娜自己。
乌然以为波娜将刀式转砍为刺,仍要攻击自己。便运气到双臂作为屏障,运气之时,忽觉体内有种从未有过的绞痛感,乌然没多在意,做好防御姿势,准备格挡乌然的刀锋。
只见波娜的两眼渗出了眼泪,将刀向里一收,刀身直直插进了波娜自己的左胸。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车内空间狭窄,波娜喷出的鲜血也沾湿了乌然的衣衫。
波娜死了。
乌然对眼前的情景大为不解。
同行的侍卫听到车内的动静,掀开布帘,惊得大叫一声,只见乌然一个人怔怔地半蹲着,坐上是波娜挥刀自尽的姿势。
原本是给荣王送礼物的好事,却发展成了商团长夫人自尽,荣国西宫侍卫营校尉被伤的结局。消息传入宫内,荣王与丹瓦拉瓦正就贸易之事商谈,丹瓦拉瓦一听刚娶不久的娇妻自杀,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怎么会这样!”丹瓦拉瓦叹道,娇妻过门不久,对他百依百顺,这门亲事也是明媒正娶,丹瓦拉瓦想不出波娜有什么理由要寻死。
又听说荣国的一名侍卫也受了伤,丹瓦拉瓦心中顿时有些头绪。
“若在下的夫人只是寻死,为何要伤及他人?还是因为迫于某种形势,只能求死才得解脱?我妻子性格纯良,那侍卫伤得太蹊跷,大王,你要给我做主啊……”丹瓦拉瓦说道。
荣王听出了丹瓦拉瓦话中意思,自己也觉得事情疑点重重,因为对方是卓国巨贾,荣王希望事情能有个说法,便命太师蔡荪亲自负责,尽快查明此事。
太师蔡荪接到荣王的命令,便下了一道指令——“暂将乌然收监!”
乌然在府邸刚包扎好背伤,便听到仆人报告荣都廷尉常忽奇求见。
常忽奇是个面容敦厚的老人,随行还带着几名官兵,一行人对西宫乌大人武功高强、杀退刺客的壮举早有耳闻,都对乌然一副谦恭的样子,常忽奇说道:“看来暂时委屈乌大人了,请跟本官走一趟。”
乌然不懂常忽奇话中的含义,但听常忽奇讲明来由之后,觉得既然自己清清白白,配合他们办案的流程走一遭也无妨,乌然相信蔡荪太师智慧过人,定然会很快查明真相。
临行前,乌然想让家仆通告贾珍儿一声,转念一想,以为至多明天就会出来,便没嘱咐人告知贾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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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姬乾坐在门廊前吃着葡萄,葡萄籽已经摆满了一盘,盘中只剩下一颗葡萄,姬乾整夜没睡,他从盐盘中得知,有大事将要发生,他在等待。
吴鸽子带着两个公主前往瀑布修行时,一个黑色的影子掠过地面,吴鸽子抬头一看,正是常胜。
“哇!快看!这是我师兄!”吴鸽子指着天上说:“他会飞的!厉害吧!我师父也会飞,但没我师兄飞的好看,我师父太老了,飞起来慢慢吞吞的,但你们不要当面说他老,会被他手里的葡萄弹哭……”吴鸽子向两旁的剑柳和紫纯炫耀道。
“你师兄要掉下来了。”剑柳冷冷地说。
只见常胜在空中挣扎了一阵,飞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后,整个人直直从空中坠下。
“啊呀!”吴鸽子张开双臂,足底运气要飞过去接住师兄,却绊着地上的一根藤条摔了个嘴啃泥。
一声巨响,常胜掉在了瀑布一旁的草丛里。
姬乾把最后一颗青葡萄放回袖中,朝着常胜降落的地方奔去。
吴鸽子上前一看,不由一惊,常胜躺在地上,脸颊凹陷,胸口剧烈起伏着,嘴角有深黑色的浓血溢出,手脚上还有着深深浅浅细密的伤口。
姬乾来到乌然身边的时候,常胜挣扎着似要说话,但长了张嘴,发出的只是气音:“乌然……乌然他……”
姬乾弯下身子,用手挡了一下常胜的嘴巴,说道:“不要急,到了未始山就安全了,先回屋躺下。”
姬乾将常胜扛在背上,足下生风,一步几丈远,将常胜送到了乾坤阁里躺下。
姬乾从袖里掏出一颗青色的葡萄,将葡萄抵近乌然嘴角的浓血,并未接触,葡萄已经由青变黑。
“伤你的这一掌,不仅带着深厚的内力,还带着剧烈的哀戾之气。”姬乾说道。
“乌师弟……像个……魔鬼!”常胜说着,眼睛还不住颤抖,眼前浮现起了受伤时的一幕——
常胜并不知道乌然被关押的消息,若是知道,肯定第一时间要找廷尉常忽奇讨说法。
这夜常胜在庭院中练功罢了,浑身疲惫,到了卧房昏昏沉沉倒头就睡,睡着之后胡乱做了些梦,直到一声巨响将窗纸震透,卧房桌案上的蜡烛也被震灭了,常胜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