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和偶然,是一对双胞胎,其实注定就是必然要发生的偶然,偶然则是某一次正在发生的注定。
焦灼的饥渴摧毁了庾赜的天才思考与意识,生存最基本的需求出现大问题的时候,人基本就丢失了意识与思考,也丢失了自以为是霸气侧漏,尤其在身为阶下囚的情况下。庾赜思考不了自己是怎么样来到这个什么光原野,因为在落魄的架构计划里,整个星球都是晦暗地带,并没有设置这样美丽和煦的新世界,老捷克流着血在哭着笑着,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场对峙并没有引发火拼,老祖鬃的部下把他们团团围住。斯达克收起威胁老祖鬃关键部位的小手枪,笑着识相举起手,他也不忘劝劝薇霓:“头儿,先给他们吧,他们人多。”
“这两人是从那边来的吗?”老祖鬃问斯达克。
“是的,我们先看到上次那只蜥蜴,这次它过来还叼着头发,所以我们去那边看了看,把他们弄过来了。”斯达克告诉他事情的来历。
“都弄回去,别忘了那只怪兽。”老祖鬃发令。
几十个野马族汉子,一窝蜂上来,抓着“玩笑”,把老捷克和庾赜捆上马背,叫喝着,一路绝尘而去。薇霓和斯达克势单力薄无法阻挡,只好看着这些野蛮人抢走自己的俘虏。
马背上的颠簸实在难忍,庾赜无物可吐,翻肠倒胃吐出来的都清水,那滋味比穿越虫洞还痛苦百倍。野马族的村庄依稀在眼前恍惚,他再一次眩晕过去。
他看到一个镶嵌着叫不出名字的宝珠羊皮水袋,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递给他。她笑着,咧着嘴,肆无忌惮地开心,庾赜模模糊糊地看到这女孩的面容,那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天真和纯净,他心里为之一颤。他在地球沉湎女色,和无数的女子厮混,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的身上,感受到心灵的颤动,这种感染力只是通过笑容、眼神、都不需要任何语言。
她的弟弟也站在姐姐身边一起观看,庾赜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大笼子里,他不管,先拿过水袋猛猛地喝水,女孩高兴地很,她吩咐弟弟去拿食物,弟弟端了一碗混沌成糜的东西来,散发着一种动物粪便的骚臭,女孩闻了闻,似乎很享受这股味道,她把碗递了进来,过于饥饿的庾赜,忍着骚臭,片刻吞下,这东西虽然闻着气味比较难受,没想到吃着的味道,有一种特别的酸咸,比放逐营地的黑膏好吃多了。庾赜饱饱吃完躺下来休息,一侧头,隔壁的笼子里,老捷克也正在吃这种东西。
女孩和弟弟依然隔着笼子仔细观察着他们。这也让庾赜十分好奇,他开始思考,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会过来。他仰面躺着,透过木笼子的阻挡,看着这一片天空,几个能发光的行星同时在照耀大地,那光芒和煦自然,人眼可以尽情直视,空气中有湿湿却温暖的感觉,各种浓郁的花香或者别的芬芳,随着一阵阵怡人的风飘进鼻子。
已经有好几天,双向神经显示器没有启动过,雷震忙着寻找七月,没工夫来骚扰庾赜。庾赜觉得,在这个像伊甸园一般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办法去除这个显示器,因为一旦被雷震发现这个地方,他能够通过天顶的系统骚扰这个乐园。他思考了一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要显示器启动,他就得把眼睛蒙起来,因为雷震只能看得到他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他翻身起来,对着笼子外喊:“我要见你们首领!我有好东西送给他。”
庾赜和老捷克被带到老祖鬃的房里,那女孩和弟弟也都在那,老祖鬃是他们的爷爷,老祖鬃不在马上嚣张跋扈的时候,俨然就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两个野马战士把双手捆绑的庾赜和老捷克推进来。
“你们从那边来,你们是谁,那边到底是什么地方?”老祖鬃问。
“那边名为‘落魄’,你们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庾赜反问。
老祖鬃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吩咐孙女:“驹离,去把长老叫来。”
驹离带着弟弟去了,老祖鬃见她们出门,对庾赜说道:“我们这里叫光原野,从老一辈人那听说,最早的祖先,是三百多年以前从‘那边’过来的,陆陆续续一共有好几百人过来,他们勘察和建设了整个光原野,他们在光原野建立了初步的文明,一百年后,他们的后代分成四大部落,野马部落、方舟部落、丛林部落、和游牧部落。我的爷爷告诉过我,我们光原野的祖先,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就叫‘放逐者’。”
庾赜和老捷克目瞪口呆。
“老捷克,这里是落魄的未来。我们不在原来的时空。”庾赜告诉老捷克。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女儿为什么在这?”老捷克说道。
庾赜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非常详细地告诉了老祖鬃,自己和落魄的故事。
老祖鬃听完庾赜的讲述,陷入深深的沉思,他亲自帮庾赜和老捷克松绑,请他们坐下,这时驹离带了长老过来,长老是一位长眉长须的老人,老祖鬃非常尊重地离座迎接,庾赜和老捷克为了表示礼貌,也起身迎接。
长老听了老祖鬃的转述,张开嘴,那满口缺牙的嘴半天都没有合上。
他大喊:“天哪,这就是我们祖先所说的,光原野的魔王啊!”老祖鬃大惊失色,长老所说的光原野魔王,是他们世世代代流传的历史,最早的光原野人留下一个说法,那就是有一个魔王,创造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原来他们都在一个美丽的星球上生活,但因为犯下一些错误,而被放逐到了一个犹如地狱般的星球,远离家乡和亲人,这个星球就是这个魔王建造。
老祖鬃吩咐将庾赜和老捷克继续关押,然后通知其他部落,三天后要在野马部落举行光原野的部落大会,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庾赜和老捷克在笼子里梳理杂乱的思绪。
“你懂这些科技,你懂制造一个星球,你是天顶的创始人,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女儿在这里,而且她不记得我。为什么这里有一个你也不知道的光原野?”老捷克不解地质问他。
“按照目前的情况,我可以猜测,这里是几百年后的‘落魄’,被放逐的那些人,除了你,其它人都来了这个地方,建立了初始文明,一代代传下来,就是现在。至于你的女儿为什么也在这,我猜她应该在地球找到来落魄的办法,她是来救你的,但是可能时空穿梭引起的粒子剧变消除了她的记忆,而且很明显她也来错了时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巧合。”庾赜的猜测几乎贴近于事实。
老捷克点点头,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情况。他沮丧地问:“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凉拌,我也不知道。我们见机行事吧兄弟,至少你和女儿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