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时节,丘陵地山峦叠翠,树草丰茂。猎户谭忠与流浪村民身份的楚瑞两人,用板车搬运着大老虎,行走在山林小路间。谭忠在前方,肩膀拖着缰绳,拉动板车前行。楚瑞在后面,两手推着车尾。这木板车嘎吱嘎吱的,推起来费力,不一会,楚瑞流了很多汗。直起腰来,抬头看看那火辣的太阳,不禁觉得自己到来这异世界吃了些苦头了。
谭忠似乎感觉出楚瑞已经疲惫,便就山间小溪边停一会。“还有多远?”楚瑞问,去溪边用手捧着清泉水喝了一口,“这水,好凉爽。”谭忠道:“不远了。”
谭忠也过来喝了几口,从身上取下一个竹筒,装满了水。自己走到大树下坐着乘凉。一边对楚瑞道:“这要是当了庄客,可不比现在自在的,得受人管束。你可得想好了。”
楚瑞被人管习惯了,自然不会怕,便道:“怎么说也是为了生计,庄客这活挺好的。”两人呵呵笑起来。
正午,两人把老虎运到了一个庄子,楚瑞抬头望着庄子口,那庄门正上写着“祝家庄”,不觉一笑,这难道是宋江打祝家庄?不过这不是。这个世界与历史上不是同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宋江。
这个庄的庄主自然姓祝,老庄主八十岁了,叫祝恭,都唤作太公。为人慷慨,乐于助人,一句话,这个人很正派。当下祝恭得知谭忠打死了老虎,领着庄里杂七杂八一堆人,前来祝贺。拉着谭忠进的大厅堂,将赏金双手奉上,自是好酒好肉招待。左一口谭英雄,右一口谭英雄的叫着。楚瑞也是跟着沾光。
当下,酒过半旬,谭忠把楚瑞引荐给祝恭老庄主。谭忠道:“祝老庄主,这个楚瑞啊,想在你庄下当个庄客,还望您收留。”祝恭一见楚瑞,仪表堂堂,心中甚喜,当即应允。
祝恭道:“既然谭英雄开了口,老身维诺。”
这时,宴席间站起一个老书生,他说道:“在下邻村乡里教书先生孔询,愿道出了一诗,给大家伙助助兴,大家猜诗中所言何人?”于是,徐徐念道来:“身入荒山不惧虎,跳过溪涧能捉狼。智谋铺设好陷阱,神链一出敌胆丧。”
众人一齐道:“正是谭忠。”纷纷称赞谭忠。
孔询又道:“心算了如神,竟是行伍身。人赞撑船肚,不知是武人。诸位可知我说的是哪一位?”
宾客中许多人思量许久,竟不知先生所言何人。
祝恭呵呵笑道:“此诗道的应该是我的长子祝珪。”
孔询笑道:“正是。”宾客恍然大悟,其中一个道:“孔先生,不妨多来几首。”
孔询又道:“能文亦能武,能工亦能商。仁义好心肠,威名渐远扬。”诗刚念玩,这下宾客都答出来了。
“此诗定是道的祝太公二子祝瓒。”
“必是祝瓒员外。”
“祝员外文武双全,做过工也经过商,更有一副仁义心肠,鼎鼎大名,乡里无人不知。此诗道的好。”
祝太公听到,脸上也是乐开了花。
孔询又道:“英姿风华茂,靖山有栋梁。名瑜字奉玉,人称祝三郎。”宾客哈哈大笑道:“先生,你连名字都道出来了,我等还用得着猜吗?此必是太公小儿子祝瑜。”众人哈哈大笑。一片喜庆。
楚瑞问谭忠:“这祝太公原来有这么多儿子?”谭忠道:“不错,祝太公儿子个个都有能耐。老大祝珪在郡城当官,老二祝瓒威名远扬。老三祝瑜在靖山县任武职。”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中年人,宾客们纷纷起身施礼:“祝员外”。祝太公对那人道:“我儿,回来了。”那人正是祝瓒。当下祝瓒听闻谭忠打死了老虎,为百姓除害,便赶回来贺喜。
祝瓒不曾落座,先去桌上倒了酒,来敬谭忠,谭忠一饮而尽。祝瓒称赞他英雄了得,便要仆人去取赏金,谭忠忙道:“太公已经赏过了。”祝瓒作罢,挨着谭忠落座。楚瑞看那人有点当官的样子。谭忠忙道:“这位是楚瑞,想来祝家庄谋个差事。”祝瓒一看楚瑞相貌,问道:“年纪几何?”楚瑞道:“二十二岁。”祝瓒对楚瑞道:“吾有一子,年岁与你相仿,也是二十二岁。顽劣乖张的紧,吾欲尔去伴读与他,应否?”楚瑞勉强听懂,即是读书,便满口答应。
谭忠喜道:“还不多谢员外见怜,教你读书,你便可不必做苦力,日后兴许能考个进士,自己努力。”
楚瑞倒没想过去考进士举人,只是陪公子读书的话,应该轻松。便赶紧谢过祝员外。
酒席过后,谭忠要走了。楚瑞感慨道:“人生总是分分合合,不知还能否见到恩人?”谭忠道:“我也是时常来祝家庄的。你就在此好好读书,以后成材。”楚瑞连连诺诺,送别了他。
虽说是伴读祝瓒的儿子,可是楚瑞先见到了,却是祝家庄教私塾的先生。
老先生唤作陆谦。看起来很儒雅,穿着还是汉服,手里拿着蒲扇。楚瑞道:“老先生,我是新进庄的,来陪伴员外的儿子读书。”
老先生一看楚瑞模样,啧啧道:“这位公子相貌不凡,来历定然不凡?”楚瑞慌忙搪塞:“是庞鹿村的村民。”
老先生略一思索,抬头看看天,而后掐指算一算。心中似乎想了什么,而后自语道:“莫不是有凶兆。”
楚瑞没怎么听到他的话。
陆谦道:“这祝员外十分宠溺公子,为了公子读书,真是煞费苦心,你今后要多与公子互相学习,不可懒惰。”楚瑞道:“是。”想来他还没有见过公子,便问道:“公子,现在何处?”陆谦道:“公子应该在庄子东边的大槐树下和友人下棋。”
楚瑞想来现在应该是午睡时间,大太阳的去槐树下棋,这祝公子还挺精神的。
于是,楚瑞悠哉游哉的行到庄子东边,看见一颗偌大的槐树下围着三个人在下棋。
“好大的槐树啊!”这槐树大的,能三个人手拉手围起来。怪不得,大树底下好乘凉,这祝公子还挺能享受的。
下棋的两人,和旁边侧立的一人,都没有在意楚瑞的到来。
楚瑞凑近一看,下的是黑白围棋。这楚瑞看不懂。便问:“哪个是祝公子。”其中一人摆手道:“安静,等等。”说着,凝视棋局。楚瑞见他相貌,着实吃了一惊。那人生的是器宇轩昂,端的是英才俊杰,风流倜傥。
那人突然叹气道:“唉!孟劳,我又输了。”对面那人道:“伯智兄,你承让了。”
那祝公子回过头来看楚瑞,楞了一下,突然行起了拱手之礼。道:“阁下寻祝某人,不知何事?”
楚瑞见他如此拘礼,便道:“祝公子,在下楚瑞,是祝家庄新收的庄客,员外让我来与公子伴读的。”
那祝公子仍然很礼仪的一拜,举止儒雅非常,道:“在下便是祝睿。这两位是吾同窗。”说着,先介绍刚刚对弈的人道:“这个是孟劳。”又介绍那观棋的人道:“这个是陈落。”接着介绍自己道:“在下祝睿,表字伯智。”又问楚瑞姓名和表字。
楚瑞答道:“姓楚名瑞,表字没有。”
祝睿一笑道:“读圣贤书怎能无表字。”陈落道:“在下表字复国。”孟劳道:“孟安田。”祝睿便道:“要不吾等同去问陆先生,替楚瑞兄要一个表字。”于是四人便一同,行至私塾处。拜见恩师陆谦。祝睿很有礼仪,一开口便道:“楚瑞兄尚无表字,叨扰先生给取一个。”陆谦欣喜,自然应允。见楚瑞生的也是相貌不凡,便道:“瑞乃吉祥之意。尔无兄弟,不如表字元吉。”楚瑞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有点异样,这元吉,历史是有个李元吉,听说挺能打的。我也表字元吉,难道今后我要当武将?
于是,楚瑞便以楚元吉的名字在祝家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