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凛瞅着玄泯怒火中烧,吹胡子瞪眼珠子的模样,浪荡气顿时减了不少,急忙摆手,哈下腰毕恭毕敬道
“嘿嘿,爹,您瞧您说的,我就是去了趟人间办点正事去,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没闯祸,这次真没。”
一颗小汗珠从玄凛的鬓发里淌出,玄凛拼命的拿眼睛斜瞅着,希望站在一旁的文斗老头来替他说句好话,可这眼皮子都瞅抽筋了,也不见文斗有丝毫动作。
这文斗老头手里把玩着拖玄凛从人间捎带回来的小玩意儿,正新鲜着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完全是一副没注意到玄凛给他扫眼风的模样
这会儿,玄凛不乐意了,好你个老头子,小爷我给你带了玩意,现在小爷我暂时有点小难处,你就不管我了,你,过河拆桥。
玄凛整了整敞开的衣襟,又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各种各样借口,
“说,这些日子,你去人间做什末了。”
玄泯见玄凛良久不答话,急了又大声吼了句
玄凛刚向前迈了半步,就听见桃夭绵绵的声音,
“舅父,还请您不要怪表哥,表哥这几天去人间寻那深海菱花,给那青莹小公主调香去了。”
此话一出,玄凛嘴角一阵抽搐,额头条条黑线,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呵呵,妹妹,哥错了,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
玄泯一听这话,果不出桃夭所料,顿时大怒,拖着玄凛的衣领就往那云惊殿的里阁里走,玄凛此时就像一个小鸡一样,任玄泯拖,在玄凛被拖进里阁的最后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桃夭脸上坏坏的笑,
里阁,登时地动山摇,陶器琉璃彭彭碎落,以及,玄凛的鬼哭狼嚎,当真是“闻者当悲伤”
大约一刻钟过后,玄泯拧着拳头出来了,拳头的关节还在吱嘎吱嘎作响,他跨到主座,拿起杯子,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茶水,怒气才消减
桃夭偷偷往里阁瞅了一眼,就见着玄凛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打的鼻青脸肿,还流着两行鼻血。
桃夭捂着嘴巴偷偷坏笑,虽然他本人并不赞同玄泯这种类似家暴的教育方法,但也是评人而论,对于玄凛这种浪荡子弟,除了揍,桃夭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教育方法,
“夭儿,哎,那赤鬼魔捉去的百名童男童女我已经派光远去处理了,只要到时候你看看即可,想必你也累了,没事的话,早早休息去吧。”
“好,舅父,那桃夭下去了。”
桃夭也不寒絮,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回到了她的系雪阁,歇息去了,她真的累了,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战场上,腹背受敌,而她只有一个人,她要独自面对,她的身上有数万地字玄军的性命,她不能出任何差错,也不允许自己有差错。
而今,她终于回家了,这有舅父,有个不正经的表哥,还有整个北极兵营,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是个普通的女子,在这她能安心的睡一个长觉。
系雪阁是桃夭的母亲以前住的地方,即使母亲已有数百年不在这住了,可当初桃夭刚搬来时,一点看不出落败荒凉之意,一切都如新的一样。当年母亲虽然被玄家的长老们赶了出去,可是舅父依旧仔仔细细的保护着这个阁楼,每天都会让宫人们来收拾清扫,保留故人离去时的模样。
后来舅父自立门户,从宗家分离出来,建立了一番伟业,扎根在了真吾宫,又用漂浮术将母亲的系雪阁搬到真吾宫里,
玄泯和桃夭说过,他不允许自己妹妹的东西再被玄家宗族侮辱。
系雪阁被安在了真吾宫最安静的一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婉转的鸟鸣声
桃夭躺在微有凉意的锦床上,扯了一条云被,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加上本来就有睡意,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古树青草,草香馥郁,缕缕云晕变幻形态色彩,
当一弯弦月高挂真吾宫上头之时
“哎哎,起床了,你这是要躺到几时呀。”
桃夭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个东西在透过云被捅着自己的后背,一个不耐烦,抓起那东西,喀嚓一声
“哎,小爷我好心来叫你吃饭,你咋还折人家手指,哎,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小爷我是在哪沾了晦气。娘啊,你看看你的儿子呀”
来人正是玄凛,听见玄凛的鬼嚎,桃夭想不起来都不行。
此时玄凛早就换下了那一身风骚的袍子,换上了玄泯命他穿的黑色武服,不过他本人倒是十分不乐意,他以前就和桃夭抱怨,说这武服穿不出他傲人的绝世风采,对此,桃夭不发表任何评论。
今个,玄凛来叫桃夭吃饭,心里还憋着气,又不好发作,万一这小妮子又向他老爹参他一本,他可吃不消
桃夭见着他,只觉得好笑,随玄凛去里阁吃饭,玄凛一路上,都用扇子遮住他的脸,偷偷摸摸的避开所有宫人,生怕别人见着了他被揍成猪头一样的脸,毁了他一世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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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期间,看着玄凛捏鼻青脸肿,又得拿扇子遮脸的滑稽模样,桃夭喷了好几次饭。
“夭儿,过几日,就是你父母的忌日了,你收拾收拾,几天后我安排人将你护送到青史城,你该去看看他们了,青史城的新城主是舅父老友,你要是有什么事找他就好,到时候你也去拜会他一下,毕竟他是长辈。”
水月镜花,时间又肆意流逝了,
系雪阁中,桃夭躺在竹椅上,轻轻摇晃,想着舅父在饭席上说的话,静静沉思
想了一会儿,桃夭拿起放在床边的披风披在身上,携了放在竹架上的水壶,一路小跑,艳红披风飘起衣角,像翻飞的花
她来到系雪阁后面的一角,那里种着一棵不知名的树,说它是树,可百年来,它也才长到桃夭的下额处,而且枝干极细,像树藤,枝干在中间分成两只树藤,相互交缠,像是相互依偎的恋人。
那是父母羽化之时留下的东西,那时还是个桃核大小的种子,没人知道那到底是什末,桃夭把它当作父母的遗留之物,悉心照顾
细细的水流浸入土壤里
“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树了,嘿,过几天,我就要去见我爹娘了。”
桃夭喜欢就这样坐在这树旁边,自言自语,因为她觉得,她的爹娘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