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世山,位于放逐大陆东南部。
这里是大陆多出的一角,三面环海,一面跟大陆接壤。按理说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事实并非如此。
在放逐大陆上,有一种说法,越是接近海域的地方,越是接近死亡,那是一种不祥的征兆,所以,如果人们有的选择,都不会靠近这样的地方。
三面临海,让逸世山被人们所遗弃,鲜有人涉足这里。正是如此,让这片山峦与世隔绝。并且,这片山峦常年雾气缭绕,经久不散,就算是阳光也无法彻底抹去它们在天空中的痕迹。
在外界人的眼中,逸世山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神秘,更多的是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来自海域的恐惧。
逸世山,名字的由来,出自几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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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世山,山顶。
山顶并不算开阔,在最中央的地方,生长着一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树。树粗壮而繁茂,它生长出来的枝叶伸展向四周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山顶,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每一个树根都有成人手臂般粗细,扎根蔓延向整座山体。
每天,山顶的大树下都会有个老人和六个孩子的身影。他们在大树旁席地而坐,很有规律的坐在一条直线上。这些孩子约摸在六七岁之间,可他们的脸上却少有孩子般的稚气。
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个人的斗争不算什么,可国与国之间的斗争则牵连甚广。不管是胜利的一方还是失败的一方,最苦的都莫过于那些底层的人们。
这几个孩子都是老人游历大陆时捡回来的,差不多都是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经历过亲眼目睹死亡的恐怖,让他们弱小的内心渐渐强大起来。要想远离战乱,远离凡尘,只能找这种不会有人来的地方。
“教你们入定也有些时日了,现在告诉我,你们都感知到些什么?”老人坐在几人前方,一本正经的问道:“金汐,你先说。”
“老先生,我感知到连绵的大山,高耸入云,巍峨无比。”
“木璇,你呢?”
“老先生,我感知到茂密的森林,密密麻麻,磅礴参天。”
“水灵呢?”
“老先生,我感知到深沉的海域,波涛汹涌,无际无边。”
“火羽。”
“老先生,我感知到熊熊的火焰,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土彦。”
“老先生,我感知到厚实的大地。呃.后面我接不上来。”名叫土彦的孩子,想了半天,愣是接不上后面的话。他偷瞄了眼众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气氛本有些严肃,但其他孩子看到土彦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老人也是微微抖动了他那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相处中,大家都知道几人中,就属土彦的嘴巴最笨,性格最内敛。
老人并未多说什么,扫视众人一眼,气氛就回到最初的宁静。继而,他看向最后一个孩子,问道:“胤泽,你又感知到些什么呢?”
“老先生,我感知到浩瀚的夜空,漫天闪闪,星罗棋布。”
听完胤泽的描述,老先生注视着他,眉头微皱,嘴里不停念叨着:星罗棋布。这个反应,让孩子们有些害怕,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胤泽本人,他是照实而说,并不知道错在哪里。前面其他人说的时候,都不见老先生会如此,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了。
此时,心里最震惊的莫过于老先生。在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金汐,木璇,水灵,火羽,土彦,他们五人是老先生特意挑选出来传承自己衣钵的人。在五行的领悟力上,他们的潜质是万中无一的。虽说他们都只是偏才,但成长起来,却也足以在整个大陆独当一面,成就无上未来。所以,对于他们感知到的东西,老先生本人并没有什么意外。
可是,胤泽却不同,他是受人所托而送来的,身份于其他五人不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感知到的星罗棋布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一点,就连老先生这样的人也并不能确定。
老先生抬头仰望着天空,有些愣神。五六岁正是学道启蒙的最好时机,一旦错过,便有些迟了。人的一生,有些东西如果输在了起跑线上,那就是满盘皆输。既是授道,就不能耽搁任何一个孩子的前程。
“老先生,学生说错什么话了吗?”胤泽实在忍不住,鼓起勇气,怯弱的问道。
“嗯?并没有什么问题。老夫刚刚神游太虚,在为你们探索未来。”老先生回过神来,说了句深奥的话。
没等孩子们明白怎么回事,老先生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项独特的天赋,如果你们能将自己的天赋完全发挥出来。那么将来有一天,你们就可以站在这片大陆的顶端,睥睨天下。”
“你们想学道吗?”老先生问道。
“想。”当孩子们听到老先生最后的一番话时,都已激情澎湃,热血沸腾,想都没想,异口同声的回道。尽管孩子们彼此没有彻底明白是什么意思,想像不出以后真正成功的样子。光从感觉上来说,就厉害到不行。
“老先生,什么是道?”想了会,胤泽再次开口问道。
“道,包罗万象。我在心里,分为修行之道和做人之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对于孩子们的疑问,老先生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他的想法很怪异,做着师者的事,却并不喜欢类似师者的称呼。老先生这个称呼,听上去让人觉得亲切。
“何为修行之道,何为做人之道?”这次,金汐发问。
“修行之道,就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探索天地自然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这些力量的获得,主要是为了强大自己,用于对外。而做人之道,则是坚持本心,切勿随波逐流,惩恶扬善,用于律己。不管哪一种道,都是荆棘之路,困难不说,同时充满着危险和未知的变数。”
“老先生,您是想让我们学习哪种道?”土彦问道。
“当然是两种都要学。修行越是到了高处,就越需要做人之道约束自己。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可是,可是.”土彦开始有些结巴起来。
“可是什么?”
“我.我.我很笨,我怕我学不了那么多,到时候会惹老先生您不高兴。”土彦涨红了脸,终于把话说完整。大家都很诧异,平时他的话都没有今天这么多。
土彦的话,让老先生有些动容,他挥挥手,示意孩子过来。这让一个孩子的心有些收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战战兢兢起身走到老者近前。
看着老先生扬起的手,土彦着实吓坏了,赶紧闭上眼睛。另外五个孩子,也都暗中捏着一把冷汗,缓缓低头,不敢看眼前的画面。老先生平时是很慈祥平和,但是发起怒来,那真是要命的。
结果和大家想像的截然不同,老先生并不是下手体罚土彦,只是摸着他的头,温和的说道:“你们记住,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永远是你们的老师。修行之事,顺应自然,不可强求,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就好。我相信,你们都是可以的。在老师的心里,你们几个都是最棒的。”
“呜.老先生,我.哇呜.”突然间,土彦就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感动于老先生的那些话。
“哎,你这孩子,哭个什么劲。”老先生自己都有些感动,这么一闹,他是既好气又好笑,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哈哈.”此时,孩子们却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