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襟眺沧海,凭轼玩春芳。积流横地纪,疏派引天潢。
仙气凝三岭,和风扇八荒。拂潮云布色,穿浪日舒光。
拂潮云布色,穿浪日舒光。照岸花分彩,迷云雁断行。
照岸花分彩,迷云雁断行。怀卑运深广,持满守灵长。
怀卑运深广,持满守灵长。有形非易测,无源讵可量。
有形非易测,无源讵可量。洪涛经变野,翠岛屡成桑。
洪涛经变野,翠岛屡成桑。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
之罘思汉帝,碣石想秦皇。霓裳非本意,端拱且图王。
所谓天下大事:“安则蓄乱,乱则定安。”
康熙58年末,时,清朝定国已近80年。
康熙初中期,在经过一代英主康熙帝:除鳌拜,消三藩,平准葛尔,定台湾之后,推行的一系列休养生息,轻徭减赋的政策。励精图治之后,清王朝逐渐走上繁荣昌盛。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史称“康熙盛世。”
然则,康熙50年之后,朝廷党争不断,隶制腐败,买官卖官不绝,加之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又缝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引发了尖锐严重的阶级对立。眼看着如此危急形式,已近暮年的康熙帝。在朝政上仍然是孜孜不倦,殚精竭力。他期望自己能有年轻时的政治魄力和铁腕力度,力揽狂挽,重整乾坤。在这风口浪尖上紧握日月旋转!
可惜一代英主康熙帝,终究还是抵不过岁月的衰老,又加之太子胤礽软弱无能,又悖法制。无奈之下,为大清呕心沥血的康熙帝唯有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几年,重新审视、寻觅、培养两个皇帝:一个后继之君和一个隔世之君。
时,皇四子雍亲王胤禛,为人秉直,处事干练。铁腕手段,人称“黑面王爷”。雍亲王胤禛第四子爱新觉罗氏-弘历,聪慧敏达,礼学谦让。自幼便受祖父康熙皇帝的钟爱,养之宫中。于是,康熙58年,康熙悄悄将目光转移到皇四子胤禛身上。
“秋意浓入肃杀,一阵风过,光秃秃的树干上颤颤地缀着几片不肯就去的枯叶,瑟缩地打着旋儿。倏地,一片落叶飘进了我摊开的书页。黑黄的色,边儿早已碎败,蜷曲着身子,不知被什么虫子咬得满是疮洞。我突然想到愁,不正是心上搁了个秋么?”空悠悠的南书房里康熙帝手里握着一本《帝范》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只见他,着一身杏黄色龙袍。龙袍的下摆斜向排列着许多弯曲的线条的水脚,水脚之上,绣有一袭“海水江涯”。脚穿着一双黄纹赤金豹绒靴。腰间的那条铊尾玉带上绣有一条神行兼备的龙,龙以金丝细纹打底,威严无比。金龙嘴之中镶有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正衬着胯间挂着的那块细腻光润的新疆和田羊脂玉。看得人眼花缭乱不敢睁眼!
在他那古铜色的脸孔,清楚的刻印着额头上那像小溪似的皱纹,那干裂、粗糙得像松树皮一样的手,不停的捋着尖尖的下巴上的那一缕山羊胡须。但看他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苍白的眉须下映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炯炯有神!
正话间,一人神色慌慌的走将进来,跪地便拜曰:“儿臣胤禛,参见皇阿玛,吾皇万岁,万岁万.”来人正是皇四子雍亲正胤禛。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人之尊的气魄!
胤禛话还没说完,康熙便开口说了“起来吧,起来吧,哪来那么多虚礼.”
“说说吧,你这次出去都看见些什么了??挑紧要的说!”接着康熙又说道。
“是。”胤禛回答着。儿臣此次出京,共经三省6州18县,所见所闻着实让儿臣触目惊心。我泱泱大清帝国,“康熙盛世”。居然有“换子相食”,“烹食骨肉”之事发生。实乃闻所未闻,惨绝人寰。儿臣去到江苏道,安徽道,河南道三省。江苏道,乃我大清国之“国库米仓”,然今岁实赋税仅达上年十分之三。安徽道又因水利欠修洪涝不断,农田尽毁,百姓以树皮、草根果腹。最严重的属河南道。今岁河南全境大旱,三月未降滴雨。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腹,惨不忍睹。如此下去,我大清危矣,社稷毁矣!”胤禛满面痛哭流涕的向康熙诉说着,说到激动处捶胸顿足,哀嚎连天!
只见康熙那苍老的面颊上,挂着两行深深自责的泪水,摇头道:“都怪朕,都怪朕,天之历数在尔躬,“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说着猛咳了几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阿玛,不要过于悲伤,保重龙体要紧。”边上的胤禛赶紧上去扶住康熙,让他坐在龙榻上,一边细心的给他捶着背。
“胤禛,朕问你,何为为君之道?”缓了一口气的康熙正色的问了一句。
“儿。。儿臣以为,儿臣,以。。以为.。”胤禛支支吾吾的说着,似乎想说又不想说,又好像是想说而又不敢说。
“大声说。大胆的说出来,朕不怪你。”康熙严肃的说着。
胤禛尽捡好听的话在那奉承着:“儿臣以为为君之道,就得如皇阿玛这般...”
“让你说自己心里想说的.。。,这些奉承的话朕听了60年。早听腻了。。!”康熙又一次严厉的打断了胤禛,眼睛透出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人畏惧!
“是,儿臣遵命。”在康熙强大的威慑严震之下使得胤禛浑身颤颤抖抖,过度的紧张,使他脖颈发硬,两眼发直,只瞧见自己的鼻尖。
他稳了半天的情绪,才开口说道:“常言道:八荒之内有四海,四海之内有九州,天子处中州而制八荒耳。”
儿臣以为:“君者,天下之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为君者,必先始于立志。”
“志不立,人不成。所谓志也,上及天,下通地,气魂寰宇,刚柔并济,渡众生,平天下,方为志。无志,不君。无志而位极,家国大祸。类如此者,不胜枚举。
“志立而后谋。何为谋者?谋之一,术也。谋之二,忍也。谋之三,学也。”
“为国为民,道之大者。术为道生,方为大术。大术之首,韬光养晦。十年砺一剑,出剑,一剑封喉。平日常使剑,树敌生事,成大业所忌,不可为也。大术其次,审时度势。乐群运方来,莫同流合污,出淤泥而不染真英雄。大术之末,止于忍性。为人能忍者,人中之龙。小不忍而乱大谋。决而定,虽千万人吾往矣。术柔决刚,刚柔并济,方为王道。”
“为君,位天下。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能为天下主。井底之蛙必误国。”
儿臣愚钝,拙见以为,为君之道应在于:“立志、后谋、驭术,取决、博学。“
胤禛看到桌案上摆了一本帝范》,紧接着又说道:“再兼纳《帝范》之:“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诫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方可为君!”
“好,好,好.!”康熙认真的看着胤禛说着,然后猛然拍手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心里甚是欣慰。而后又转向严肃的说道:“老四,你在才干方面,是朕所有儿子中最出色的,但在谋略,你差之于老八胤禩。说到阅武、统兵打仗,你又输于老十四胤祯.。”
康熙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话转向了朝政之上。只见他慢慢从龙榻上站起来,胤禛想上去扶他,康熙摇摇手示意不用。然后缓缓走向窗前,看着窗外秋风徐徐略过,万物凋零,一片生命终结的景象。一丝寒意不禁而生,他微微打了一个寒颤。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或许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他很想向上天祈祷,再借他二十年。
“再给我二十年,让我再重新收拾这混乱江山。”康熙心里想着。但秋风的寒凛似乎让他感觉到了无望。他缓缓转过身子正声对身边的胤禛说道:“胤禛呐,朕老了,有心无力了。”胤禛正要说什么,康熙摆出右手挥了挥,打断了胤禛,然后继续说道:“朕早已知道,朝政已不是康熙全盛时期那时的朝政了。如今隶制腐败,土地兼并严重。加之朝中党争严重,“索党”、“明党”、“三爷党”,“八爷党”,“太仔党”,“大千岁党”,还有包括和你胤禛有关联的“四爷党”。说到最后一句时,康熙将严厉的眼光投向了胤禛,吓得胤禛赶紧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康熙走过去,慈祥的扶起胤禛。然后说道:“朕不怪你!胤禛呐,朝廷现在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朝内党争不断,而朝外,俄国老毛子时时在我大清疆域边境蠢蠢欲动,拉拢蒙古王公。据密探所报,已有几位蒙古王公和老毛子达成了密谋。而我大清的西北门户,准葛尔丹境内也时常叛乱。诸多王公不服从朝廷管辖,自立为王,私自发动战争。兼并其他王公领地和资源,掳掠人口牲畜。加之汉人一直对我们满人口服心不服,反清复明屡剿不灭。如今,我大清,势处危乱之中,随时都有覆亡的迹象。必须要有一鼎神器才能稳住局势。再过一月就秋季狩猎了,我想让你去趟景德镇,奉旨监理窑务。我已命江西巡抚兼窑务督理郎永清,新科状元兼江西织造郎廷极父子两秘密进行中,你到任之后,要跟郎家父子尽心合作,务必替朕办好这件差事。秋季狩猎前,把这鼎神器运上热河。好让那些蒙古王公们,准葛尔的那些王公们,看看我大清的昌盛,瞧瞧我大清的国威,震慑震慑那不可一世的俄国老毛子。务必牢记,这件事事关我大清国运,关乎我大清百年基业。切记不可泄露半丁丝毫,一丝马虎大意。朕对外讲就说调任你去江苏道征集河南赈灾粮。”康熙一字一句的认真的对胤禛说着,生怕有半点遗漏。然后冲后外喊了一声:图得海。”
“奴才在。”掌礼太监图得海,闻声快速跑进来应声道。
细看他,一身臃肿肥矮的身材将那身内廷朝服撑得圆圆鼓鼓的,真像个肉球,动弹不得。头上的那顶蓝宝石帽子由于奔跑都变得有些往下坠,将他那宽大的额头严严实实的全给遮住了。一脸隆起的肥肉中,生着一双小眼睛。灰溜溜的不停在那转,活像面团团被调皮的孩子嵌上了两个小煤球。短而粗的鼻子微微向上掀着,都快抵道眼睫毛。那两只厚肥的嘴唇在他那抽搐的嘴上不停的抖动着。似乎有些停不下来。
“拟旨,命皇四子雍亲王胤禛为河南赈灾钦差,赐上方宝剑一柄,即日赴任江苏道、江西道两省征集灾粮,不得有误。”康熙说完,然后转向对胤禛说道:“此行,把你十三弟胤祥带上吧,你也就这么一个贴心兄弟,多个人,多个照应。记住,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另外朕再让你的舅舅,步军统领隆科多也随你前行。还有朕赐你的这柄上方宝剑,如朕亲临,可先斩后奏。此次你也好生利用!”
“是,谢谢皇阿玛,儿臣牢记于心,就算舍去儿臣生命,也必不让皇阿玛失望”胤禛一字一句坚定的说着。
“不管如何,平平安安的把差事办好,平平安安的回来。”康熙摸着胤禛的手慈祥的说着,俨然一个慈祥的父亲在交代即将出门远行的游子一般。
胤禛擦了一把眼泪,然后点头大声说道:是,“儿臣遵命,儿臣告退。”须臾便走出了南书房。
康熙站在门口望着胤禛渐渐远去的背影,微笑着点点头,又拼命的摇摇头。然后又露出那欣慰的笑容。喃喃的念道:”像,太像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可能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图得海呆呆的望着康熙帝那阴晴不定的面部表情。无法捉摸,小心的隔边上问了一句:“皇上,上哪去?”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走,看“百兽之王”去。”然后迈着那蹒跚的步子慢慢的朝“兽园”走去,消失在那秋风落叶之中。
正是:明主治国亦失当,圣域还有骨肉烹。何言天下太平世,内扰外患乾坤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