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寒凉未褪,依然料峭,却挡不住凤尾楼里的旖旎春光。
凤蕊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中,几天前,她就收到信息,宗主出关了。
她是一名孤女,是宗主收留了她,从小到大,宗主都很疼爱她,只是七年前宗主闭关,她也好久没见过宗主了,这次宗主来到郢都,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凤蕊正看着房中的牛油蜡烛出神,那烛光将房间照得十分亮堂,她突然眼睛眨了一下,又好像看见烛光微摇,紧接着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凤蕊。”
那声音如彼岸桥那边的召唤,如魔似魅,能将人生生的拉入迷醉中。
“宗主。”凤蕊惊喜的回过头来,雪肤花颜的笑容如迷醉的红莲。
那男子渐渐走上前来,一袭红衣若血,眉目妖冶,姿态张扬,凤蕊眸光微闪,没想到这些年宗主的容貌一点也没有改变。
“恭喜宗主出关,大道可期。”凤蕊跪在地上,又欣喜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奈夜薄唇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伸手捏着凤蕊的脸颊,看着她略浓的妆容,艳裸的衣裳,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凤蕊只觉得嘴里一股腥甜,脸颊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宗主?”凤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看着眼前妖冶的男子,只能怯怯的嘟囔。
虽然宗主喜怒无常,但小时候宗主最疼爱她,时常将她抱在怀里,连手指甲都没有动过,怎么今天就这样打了自己。
奈夜淡淡的凝视着她,突然手上多出来一件白色的衣裳,随手丢在凤蕊的面前,只冷冷的说了四个字,“净脸,换衣。”
凤蕊被刚才那一巴掌打得懵了头,看见面前的衣裳,这才回过神来,桃花眸里含着点点泪光,抱起衣裳就退了出去。
珠帘微晃,在烛光下映着晶亮的光泽,但那光泽却依然不如眼前的人儿耀眼。
奈夜看着凤蕊那绝美的脸上带着微微怯懦的表情,终于,唇角绽出一抹满意的笑来。
“很好。”
凤蕊略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得眼底映着一道绯红,莹白的小手便被奈夜温凉的手掌包裹其中,身子轻轻一带,奈夜就扶着她的肩膀坐在梳妆镜前,拆卸着她头上的发簪珠花。
“我来为你梳妆可好?”奈夜看着镜子中的凤蕊,眼神早已不像初时的冷若冰霜,而是带着淡淡的眷念,双手抚着她的脖颈,在长发间轻吻。
凤蕊哪里敢违抗奈夜的命令,哪怕此刻他温柔得像个宠爱妻子的夫君,但她知道那双抚着脖子的手,随时都可以将她绞杀。
“好。”凤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有些空洞,她心底隐隐有种猜想,但也明白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她不能也不想反抗奈夜。
奈夜埋在她颈间的脸抬了起来,漆黑的眸子中有一丝温存的笑意,他一手执发,一手执梳,那挽发的动作好像练习过千百次,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实践过,显得既熟稔又生疏。
“好看吗?”奈夜在背后拢着她的身子,宽厚的臂湾足以将她玲珑的身躯纳入怀里。
凤蕊看着镜子中颇有仙风的发髻,虽然样式简洁,却格外的映衬自己的这张脸,再配上这套衣裙,翩翩欲飞,钟灵隽秀,宛若九天下凡的仙女,确实比自己以前的装扮美上几分。
“好看。”凤蕊微微的笑了一下,抚过一缕胸前的长发。
“这个,我替你戴上。”奈夜从袖中拿出一枝银质的紫莲流苏簪,轻轻的插在发髻上,又将那银色的流苏放在她的额间摆好,“果然还是这枝簪最称你。”
奈夜温和的笑着,眼神里的柔情却不达眼底,自知是自己的一场痴梦,却宁愿陷入梦中不要醒来。
珠帘微晃,雪纱轻扬,透过重重的幔帐,只能见那妖冶的红衣男子,将凤蕊抱在怀中,放在了高床暖枕之上。
凤蕊默了默,看着奈夜一脸痴迷的将衣裳渐渐剥去,身子微僵,脑海中另一个尊贵冷傲的身影渐渐淡去,不知埋葬在何方。
“我好爱你。”奈夜吻着凤蕊雪白的脖颈,声音沙哑而魅惑,凤蕊阖上眼睛,忍着心头的酸涩,她当然不会认为宗主这样的男子会爱上自己,她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
“我好爱你。”九连玦怕她气恼自己太唐突,连看她神色的勇气都没有,只将她揉在自己怀里,在耳边轻轻述说这忍了好久的话。
南宫环只觉得一阵羞窘,绯红的热度从双唇上一直蔓延到脸颊,又从脸颊烧到了耳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憋了好久才“嗯”了一声,末了,还添上一句,“我知道了。”
只是这话刚说完,心头又悔得不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要她装男人泡妞把妹,那是理论与实践齐飞,逢场与作戏共一色,反倒需要真情流露的时候,那话就算到了嘴边,最后也有可能变成其他味来。
“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九连玦听她语气中没有气恼已觉得是万幸,又低头看着她微红的小脸,只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什么养美男、抱头牌的事早就忘在了脑后,美如冠玉的脸上只留下一抹风华绝代的笑。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南宫环看着他温柔的凤眸,心底莫名的就有一种宠溺他、纵容他之感,她对他从来没有生过气,除非哪天他做什么伤害他自己的事,才会生气吧。
“诶,你说小姐怎么去了那么久。”绯洛抱剑望前,眼睛死死的盯着九连玦离开的方向。
“四年没见,多说会话也是正常的。”怜司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绯洛啊,等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就明白了。”暮辰用着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绯洛,说出的话来却是用很是婉惜的语气。
绯洛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剑眉微挑不甘示弱的说道:“你还不是没有喜欢的人,难道你就明白?”
“我不用喜欢谁,也能明白,你知道为什么吗?”暮辰清雅俊逸的五官被篝火照得酡红,眸子里映着点点火光,很是耀人。
绯洛盯着他的脸,皱了皱眉说道:“为什么?”
暮辰拿出一支洞箫,宛尔一笑,“因为我比你聪明啊。”
“你。。”绯洛看着怜司举袖笑他,就连白泽都在那抽搐,恼得俊脸一红,他就知道这个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转瞬间又调整心态,用着诡异的眼神看着暮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可是很有言灵天赋的。”
“言灵?”暮辰握着手中的洞箫,接着噗嗤一笑,想骗他上当,他才没绯洛那么蠢,“我才不信你会什么言灵。”
绯洛见他不信,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同样古怪的眼光将暮辰打量一圈,又接着婉惜的说道:“你三天内就会遇到你的心上人,只可惜啊,可惜。。啧啧。。”
“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暮辰抚着手中的白玉洞箫,那箫色泽白润,拿在他的手上,衬得十指莹白修长,比女子还好看。
绯洛见他不上当,反而更高兴了,墨发随着夜风飞扬,显得凌厉张扬。
“好,我不说。”不过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咳咳。。”南宫环一边假装正经的清着嗓子,一边作贼心虚的东张西望,要是被他们三个人看出来自己微肿的嘴唇,她这做老大的面子往哪搁啊,都怪这个人,南宫环盯着九连玦先自己一步的身影,听自己说不生气,立马变本加厉,索求无度,简直就是恃宠而骄。
怜司他们三人一鹤听到南宫环的声音,都朝密林深处望去,只见阴影处走出一名男子,他伸出如玉莹洁的手指,将前方的树枝轻轻拨开,那月光便映着他美如冠玉的脸庞,亦如海上升明月,亦如飞雪绕梨花,亦如暧玉生霞烟,亦如明珠耀碧华,他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眉目间望向三人透着些疏离,夜风拂过,衣袂轻扬,虽是身材修长,但也如在云端,如在雾海,如在那高峻的雪山之巅,只能让世人仰望,心生景仰。
果真是风华绝古今,公子世无双!
三人齐齐叹道,却唯独某只鹤没有眼力劲,看见九连玦来了,就朝他身边走去,卧伏在地上,用自己的嘴喙蹭着九连玦的大腿。
“白泽,这么大了。”九连玦轻点了一下他的丹顶,淡淡的说了一句,其实他想表达的是白泽体型比普通的仙鹤大很多,但白泽却自动理解成了,白泽都长这么大了,一时竟然呆呆的看着九连玦,若是此时有人细细看去,还能发现那眼睛里带着的是人类的濡慕之情。
“我困了。”九连玦侧头对南宫环说道,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阖着,看上去迷离魅惑。
南宫环不自然的别过头,对怜司他们说道:“咳,你们帮我搭个帐篷。”说着又从空间里掏出搭建材料。
九连玦看着南宫环忙碌的样子,十分满意的笑了笑,又对另一边用隔空传音通知苍箕他们几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