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玦的书房比较大,不像南宫环是在屋子里自己隔开的,他的书房直接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待进了屋子,九连玦褪下身上的貂绒大氅,南宫环看着那件大氅,是上好的白色雪貂,没有一根杂色,便想起这次南宫诚武回来,也给她带了些雪狐皮,都是上等的料子。
“我爹这次从边关回来,给我带了些狐裘,要不我下次给你带来。”
九连玦听到那两个字,原本清冷的脸色已经变成冰冷了。“我讨厌狐裘。”
南宫环看着他的神色,不像是讨厌,而是有点生气,觉得这人的喜恶和师父倒是很像,上次她穿了她爹给她做的小狐裘,师父差点没把她骂死,说什么你穿什么都好,就是不准穿狐裘,她哪敢违抗师命,赶忙连滚带爬的回去把狐裘换了。
难道?南宫环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情景,模模糊糊时好像看见师父的轮廓和九连玦有些像呢,不会吧!南宫环看着九连玦的脸庞又在心里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师父怎么可能和九连玦是同一个人,先不说两人展现出来的修为差距,光那不同的体型身高都不是九连玦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能达到的。
南宫环又想了一下,先前在山洞里师父表现出来对九连玦的病情了若指掌,现在看来并不是因为师父修为高深所以看出来的,而是师父一直都知道他的情况,这说明师父是认识他的,难道九连玦也是师父的徒弟?
“你不用胡思乱想了,吾只是认识他的曾祖罢了。”子萋听着她的瞎揣摩,不禁在结界里出声说道,不过他也没有说完全,但是只这一句就足以解释一切了。
“发什么呆?”九连玦将一盒精致的小木匣放在书案上,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不禁皱了下眉头。
南宫环回过神来,打着哈哈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在想你这熏香不错,不知道是用的哪种香料。”
“龙涎。”
“..”
果然是土豪,貌似现在就自己最穷了。
九连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小木匣问道:“你会叠纸鹤吧?”
南宫环点点头,她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没事了就爱叠纸鹤玩,说来除了纸飞机和叠星星,这是她唯一会折的东西了。
九连玦打开小木匣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两摞白纸,那纸看上去比普通的宣纸硬厚多了,上面还夹杂着金色的小点。
“这种纸叫仙鹤纸,是符纸的一种,你先把这盒拿去用着,够你用很久了。”
好神奇,南宫环却之不恭的收下了小木匣,又问道:“这符纸要怎么做出来?我可以自己做吗?”
九连玦如玉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说道:“这符纸是买的,人各有所专长,这炼符纸的本事可是人家吃饭的手艺,虽然是低阶物品,但也是工艺复杂的,再说了这里足足有一千张,就算你天天有事也够你用将近三年了。”
“可是我这个人喜欢有备无患,你告诉我去哪买,贵吗?”
“你用完了,直接找我拿就是了,”
“不行,你还是告诉我上哪买去吧。”
九连玦见她态度坚决,只好说道:“在渊书院山下的卧梅轩,那里平时卖些文房四宝,也卖符纸,但是不是在明面上卖,是暗地里进行。你去了就问他们金沙一斤多少钱。他们会说他们没有金沙,你再说那金寒梅是怎么长出来的,他们便知道你是要买修行界的东西了,价格倒是不贵,一千张一百两。”
这还不贵?南宫环拿着小木匣的手抖了一下,一百两对于她这个只有固定资产,没有现银的穷光蛋来说,简直就是巨款,在天朝的古代,有一百两的人家算是颇有钱了,虽然大胤朝冶炼白银、黄金及货币管理很超前,但也没到伸手就是几十两、一百两的地步。还好她现在挣钱计划正在逐步上岸,要不然真是连符纸都用不起了,南宫环想到这里也稳定了心神。
九连玦看着她的神情,只是记在心上,又将使用的方法告诉了她,“这个符纸先折成纸鹤的样子,然后运用元炁将要表达的内容传导在上面,同时要想着传达的人的样子,这样纸鹤就会自动去寻人,不过这是低阶法术,所以要结信契,否则纸鹤无法根据气息找到人。”
“信契?要怎么结?”
“这倒是不难。”九连玦拿出一把小刀,划破指尖,又将刀递给了南宫环,南宫环也学着他的样子,在自己食指上划了一下。九连玦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又将两处流着血的伤口对叠起来,“我现在没有修为,你念下面这段口诀的时候,记得意注泥丸,与我互换血液。”
南宫环点点头,便跟着九连玦念出口诀:“天地幽茫,信约为章,结。”
..
南宫环睁开一只眼睛,咦?没特效?不会失败了吧?
“就这样完了?”
“那你以为还能怎样?”九连玦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头上有些薄汗。又将收到纸鹤如何打开的方法教给了她,还好南宫环机灵,只学了一遍就会了。
事情谈完,南宫环也没有多呆,便和鸢尾出了九连府,因为先前院里的那一闹,南宫如慧看见南宫环就觉得烦,早就泫然欲泣的回家了,倒是便宜了南宫环,不用和她虚与委蛇。
待回到南宫府,南宫环又在南宫雄和南宫诚武面前虚晃了一圈,趁着机会,揣上自己的家当,和鸢尾一起出去了。
“南宫二小姐回去了?”九连城正问着府里的王管家。
“回老爷的话,南宫二小姐和公子说了会话,然后公子又派人做了虾饺给南宫小姐吃,后来又呆了大概半个时辰,统共加起来一共呆了有一个时辰多呢。”王管家是九连府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替九连家效力,九连城心里想着什么,他是摸得个门儿透。
九连城嘴角微抽,似笑非笑道:“那可真是破记录了,上次呆得最久的柳家表小姐,好像没撑过半柱香吧。”
王管家笑眯眯的说道:“在南宫二小姐之前,张家表小姐是呆得最久的了。”
九连城越想越觉得有料,又问道:“先前在公子院子里伺候的是哪些人。”王管家早就料到大爷感兴趣,连忙一招手,进来一溜排的小厮。
王管家直起身子板着脸对小厮们说道:“老爷问话呢,你们在公子的院子里都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的禀报给老爷。”
小厮们个个冷汗直冒,他们可是被梨末警告过的,哪里敢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还不得被梨末给撕了,但是老爷这边不交待,王管家现在就会把他们给撕了。几名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排头。
九连城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就更觉得奇怪了,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尽管说,老爷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们,但若是敢欺骗老爷,少不了将你们发卖了。”
一边的王管事早就看出了端倪,老爷问话,这群小厮竟然还敢不答话,这要是让老爷以为自己平时管教不好,可怎么了得?
“老爷一向宽厚仁慈,你们若是说实话还好,若是敢有所欺瞒,我也会替老爷教训你们。”
王管事对待下人一向都是恩威并施,手段果决,要说他做管家,只要尽心尽力的办事,他向来也算好说话的,但要是谁敢对九连城有一丁点的不忠不服,那就是各种狠辣了。
几名小厮跪在地上,其中一名胆子略大的,回道:“老爷,公子和南宫二小姐在院子里吃了点虾饺和点心。”
这话也是事实啊,不算撒谎,只是他们吃的方式简直骇人听闻,吓得他们几个肝胆俱裂,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就这些?”九连城也是为官几十年的一家之主,这样明显的敷衍之词怎么可能蒙得了他。
几名小厮颤颤威威的伏在地上,不敢答是,又不敢答不是,这态度更让九连城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一名小厮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便朝九连城说道:“老爷,小的们说了,您可别让公子知道了,要不然小的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一坦白,是要招啊,旁边的小厮赶紧朝他使眼色,你这是疯啦,不要命啦?
王管家抖着八字胡,指着小厮道:“你这奴才,竟然和主子谈上条件啦,谁给你的胆子。”
九连城是个心地仁善的主儿,对王管家摆摆手,又对那小厮说道:“你且放心的告诉我。”
那小厮松了口气,说道:“小的们刚到亭子后,南宫大小姐便来了,公子倒没赶她走,而是让小的奉上吃食,还亲手要喂南宫二小姐吃,还说.”
九连城手一抖,忍了忍心情,继续问道:“公子说什么了?”
“公子说.”那小厮吞吞吐吐,左顾右盼,突然眼一闭,说道:“公子说,环环,来,玦哥哥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