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恢复部分啊?”
“就凭你那炼气四层的功夫,能恢复部分让他走出山洞就不错了。”
“师父,您能看出他具体伤得怎样了吗?很严重?”
“确实很严重,元炁全空,修为全无。”子萋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么严重。”南宫环拍着他后背的手蓦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九连玦近在咫尺的面容,此刻他正闭着双眸休息,呼吸似有若无,应该是睡着了吧。
她先前以为他只是元炁大伤而已,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这齐老怪真是灰飞烟灭都不冤枉他丝毫。
子萋在结界里揉了揉了眉心说道:“你放心吧,他既然敢这么做,说明是有办法恢复的,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但说无妨,好歹也是生死相交一场,若是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我决不能视而不见,要不是他以修为去博,我恐怕已经死了。”
子萋眸光微闪,笑着说道:“你倒是不讲感情,只讲义气。”
“丁是丁,卯是卯,我向来分得很清楚,还请师父指点一二。”
“他虽然修为全无,但是根基还在,重聚元炁并不难,难的是恢复他的修为将承受很大的痛苦,吾怕他撑不住,你还记得第一次进结界掉到温泉的那天吗?”
“当然记得,那可是终身难忘。”南宫环回忆起那恐怖的温泉记忆,就牙齿打颤,什么叫生不如死,那可真是切身体会了,宁愿把头砍下来,也不愿意受的痛苦。
“你是肉胎凡身,紫灵树是天地灵宝,那温泉养在紫灵树根下,长年累月的积累,早就变成一汤药池,因此那次便是将你的身体洗筋伐髓锻造成了后天灵体。”
“后天灵体?师父,怎么以前没听您说过?”
“还不是怕你知道以后,沾沾自喜、不思进取。”
南宫环闻言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心中回应道:“师父有心了。”
子萋仰躺在树枝上,看着绰绰约约的落英在半空中打着旋儿。
“不过他泥丸宫先天有损,他虽然有办法修复,但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每次都会很痛苦,程度比你的情况好点,但是你只痛一次,他是十几年如一日。”
原来如此,南宫环心中叹息,那种痛苦她尝过,因此更加感同深受,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竟然敢面对那样的痛苦,还和她风清云淡的说什么造化弄人,不过七年而已,这一下可就不止七年了。
“师父,有没有水心的替代品,或者哪里有水心?”
“有,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极为难得,先不说万金难求,就是寻到了恐怕也要丢去半条命去,你确定你要去寻?”
“师父,虽然我能力低微,但也晓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知恩图报,您也说过,天地间自有法则,因果自有规律,就算我今日不还,他日天地法则也会让我用其他方法偿还。”
子萋听着她的回答,心中五味陈杂,想起了当年月华对他的教导。
“好,不愧是吾的徒弟,不过有样东西比水心的效果还要好,并且不会让他有丝毫的痛苦。”
南宫怀眼前一亮,在心里问道:“是什么?”
“就是你。”
“我?”南宫环很是诧异,但是又瞬间明白了过来,“是指我的血吧。”
“嗯,你从第一次跌进温泉开始,紫灵蕴含的元炁便进入了你的骨血内,再加之你后来天天浸泡温泉,所以你的元炁才会如此充盈纯正,足以滋养鸑翎。”
“师父,我明白了,不过我怕他未必肯喝。”
“这就不是吾的问题了,吾只是给你指条路,具体怎么做,就要看你了。”子萋说完这话,便再也不答,只将水生修炁诀传授给了南宫环。
南宫环知道子萋说得有理,她可不能事事依赖师父,师父只是负责教给你方法,具体怎么做,是自己要思考的问题,而不是别人来教会的。
南宫环将水生修炁诀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又尝试在手心中凝聚出一层薄薄的炁流,随着她一拍一拍的动作抚进了九连玦的后背。
..
“将军、九连大人,属下无能,还是没有发现踪迹。”一名士官颤颤巍巍的向马上的两位大人禀报着,生怕两位大人一个心情不好,就将自己革职查办。
南宫诚武一听,气极败坏的将鞭子一挥,吼道:“再找,一个营不够就给本将军派两个营,一直找到为止。”
“是,属下领命。”那士官害怕于南宫将军的威严,只觉头上如泰山压顶,弓着腰连滚带爬的跑去调兵了。
一边的九连城虽然焦虑,但和南宫诚武比起来,简直冷静得不可思议,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密室里点有九连玦的长平灯,虽然光亮微弱,但始终亮着。再加上以前祖父给玦儿批过命,虽然命运多舛,但也是绝处逢生,非早夭之命。
“九连大人,此贼人是个妖道,在下怀疑是用了什么妖法掩盖了行踪,不知九连大人心中可有揣摩?”南宫诚武握着马缰,朝九连城问道。
虽然心知九连城擅长的是天文术数,但南宫诚武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九连城能看出点什么。
“南宫将军所言也是在下所想,我们已经搜索一上午了,虽然摇光山大,但我们的人数却也不少,那妖道必然用了某种阵法将踪迹隐藏了起来,只可惜在下擅长的是观星术数,对阵法只是略懂而已,暂时未找出端倪。”九连城面有愧色的朝南宫诚武拱手说道。
南宫诚武见他如此,赶忙推着手道:“九连大人不必如此,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愿这两个孩子平安无事的回来。”
九连城叹了一口气,眼光朝摇光山顶看去,那山顶白雪皑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南宫将军,在下记得摇光山东面有一处悬崖,那里可曾搜过。”
南宫诚武闻言拿出作满记号的地图,指着说道:“此处已经搜过山顶和山下.”话到了这里,南宫诚武也是猛然一惊,“九连大人难道是指悬崖中间那里有可能?”
九连城冲他点点头,“在下正是这个意思。”
南宫诚武心中也抱着一线希望,点着身边的一个小队说道:“你们几个带上绳索,跟本将军来。”
“是。”
..
“感觉怎么样?”南宫环紧张的看着九连玦幽幽转醒的凤眸,好歹给他运炁养了一个时辰,应该是比先前好点了吧。
九连玦低头看着她略带疲惫的脸,先前体内那股温暖的生机之力,原来是她抚了一个时辰背的结果。
“嗯,好多了。”
南宫环看着他果然气色比先前好些了,虽然还是很苍白,但至少说话的声音比先前有力多了。
“那就好。”南宫环站起身来,对他说道:“你继续休息,我去探路,待做好记号再过来找你。”
“等等。”九连玦挣扎着坐了起来,光这一个动作,就让他觉得虚得冒汗,可恶,他的身体又回到小时候那种状态了,是他最讨厌的状态。
“我和你一起去。”九连玦坚定的说道。
“这.”南宫环将他的虚弱看在眼里,实在怕他身体吃不消,这种时候他应该继续休息才是,但这坚定的眼神着实让她无奈,诶,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南宫环跟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头,“乖,听话,在这等我。”
九连玦看着她靠近的掌心,却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南宫环,这丫头脑子没事吧,到底是用的何种心态,能将他当小孩子一样的哄。难道是因为自己虚弱的身体么?九连玦眸光暗了下来,想起从小受到的冷眼,他的娘亲因为觉得生下这么孱弱的孩子,对不起九连家,一向待他冷漠,甚至说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天天躲在佛堂念经,见过她的次数还不如奶娘多。后来曾祖父出现了,悄悄教了他修炼的法子,又移栽来了一棵紫灵树,情况才渐渐好转起来,每隔三个月一次的修复,让他痛苦难当,但是对比起亲身母亲的冷漠,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呵,人人都讨厌弱者,你也不例外吧,南宫环。
南宫环不会读心术,对他的成长经历更是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但那瞬间黯淡的眼神还是没逃过南宫环的眼睛。
南宫环灵机一动,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对他说道:“你想和我一起去也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一件事。”
哼,还谈上条件了?九连玦别过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就生气了?这傲娇劲可真大,跟她哥有得一拼啊,南宫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就说嘛,哄男生什么的真是麻烦。
南宫环瞅了瞅,拉着他玉色的衣袖扯了扯,“这就生气了,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事呢。”
九连玦压下眼中的冷意,说道:“那请南宫小姐说来听听。”
南宫环听着他的语气颇有些无奈,也不和他拐弯抹角了,“我知道你这次伤得很重,总体说来我欠你不少,因此,你难受的时候可以找我。”
南宫环话音刚落,就抽出坎灵在自己手心上划了刀,那股带着紫灵馨香的血液直冲九连玦的脑门。
“我知道我的血对你有用,就拿我代替水心吧。”南宫环将手递在他面前。九连玦握着她的小手,看着南宫环微微一笑。
吸食人血,他都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罢了,若我堕魔,便拉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