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银汉,明月清风。
南宫环巩固完修为,从温泉中冒了出来,又望向了天空中的繁星点点。这里的环境和外面相差无几,而且也一样遵循着日月交替,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规律,只是月亮比外面的世界更大更美一些,就连星空也格外的绚丽,甚至还有流星划过。
紫灵树和楼阁依然安置在一处山顶,只是山脚下有一条河流流过,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南宫环没有来得及去探究那边的天际线到底是真是假,或者这个空间的大小究竟如何。
一阵清风拂过,卷起地上层层叠叠的紫灵花瓣,浅紫色的荧光漫天旋舞,在南宫环的身边勾勒出梦幻般的美景。
“砰,砰——”
这是什么声音?南宫环刚刚在温泉边穿好衣服,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但细细听来好像是什么东西碰撞到一起的声音。
南宫环皱了皱眉,紧接着又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辨别之下应该是从楼阁里传来的。
南宫环看着那二层小楼,心中顿感不妙,难道九连玦在里面,可是不对啊,这里已经不是结界了,是空间了啊,而且项链还认了自己为主,没道理九连玦能进来啊,就算他有办法进来,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来不及细想,南宫环就大步流星的进了楼阁,再四处找了找,根本没有人。南宫环抬头看着天花板,心中想到,不会在二楼吧。
以前,子萋不准她上二楼,那时,子萋是她师父,自然子萋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更何况,她自认自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因此她从来没有上过二楼。
但听到这诡异的声音,南宫环想了想,时过境迁,还是决定上去一探究竟。
通往二楼的是一道雕花楼梯,漆着深紫的颜色,至于是何种木材,南宫环看不出来,想来应该是上界的某种材料。
声音越来越清晰,南宫环站在门口,听见房间里的怪声,毅然的推开了房门,再往右间一看,某人正拿着一块白布搞得四处乱七八糟的。
“九连玦?你怎么在这?”因为先前的猜测,南宫环看见他在这倒不是特别惊异。
九连玦回头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一顿,诚恳的说道:“我在铺床。”
“铺床?”南宫环走进房间,看着床上那乱糟糟的一坨,再看向九连玦那张清贵绝美的脸,顿时觉得自己憋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她还以为九连玦无所不能,没想到这小小的铺床竟然难倒他了,看来这世上果然是人无完人,不过这样也好,这说明他还是正常的。
“我来帮你铺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何能进来。”南宫环摇着头,看着快要被拧成麻花的一坨,就觉得十分的可爱。
九连玦手上一松,狭长的眼眸漆黑而深邃,一派纯良的笑容下隐藏着腹黑又狡猾的本性。
“我走的后门。”九连玦的声音听上去平淡而坦诚。
“你竟然还敢开后门。”南宫环一边清理着那堆麻花,一边回答道。
“我以前不也住这么,为何不能开后门。”
“嗯,你倒说得有理,那你铺床就是为了在这休息?你以前难道没在二楼睡过觉。”
九连玦听着她的连续发问,声音有些怀念的说道:“以前之所以不让你上来,是因为这里是月华的居所,有月华的东西,怕你误会,这个床自然是想铺给你睡的,但我没想到铺床这么难,比伺候你沐浴还难。”
南宫环一听,差点没把好不容易理平整的麻花,又给拧回去了,能不能不要用伺候这个词,我可不敢让你那双不染尘埃的双手来伺候,我还想多活两年。
“不是订了客栈么,你怎么还想给我铺床。”
九连玦看着她动作麻利的铺好了床,笑着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了一千多年了。”
“什么事,竟然让你琢磨了一千多年?”南宫环好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说的话半真半假。
“以前一直觉得不可能实现,但现在总算让我看到希望了,真的让我很开心,我记得我被你救起,刚刚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张床上。”
南宫环听着他的话,秀眉微挑,他所说的,她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看他一脸纯良的样子,应该是觉得很幸福很甜蜜的事吧。
九连玦拉过她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中说道:“我们新婚之夜在这张床上过,怎么样?”
南宫环被他突如其来的提议吓了一大跳,想到今天才答应他提前婚期,结果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在哪过新婚之夜,这脑洞是不是跳得有点远啊。
“我可是你师尊,你确定你这样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南宫环抽回了自己的手,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调侃的看着他。
“我有没有心理压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九连玦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双原本就勾魂摄魄的眸子,此刻正氤氲着雾气,看上去让人意乱情迷。
“九连玦,你知道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么?”南宫环迅速的将视线别过一边,坚决抵制着这个人散发出来的魅惑气场。
“你以后不要问我矜持怎么写,也不要问我节制怎么写,我都不懂的。”九连玦如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看着她漆黑潋滟的眸子,又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最后只好抵着她的额头,忍了又忍,不敢做得太过分,便只好浅尝即止。
至于九连玦认为的浅尝即止,南宫环只想说两个字,那就是“呵呵”。
。。
夜,寂静而漆黑,山林中有小虫的低鸣,也有夜鸮传来的阵阵怪叫。
林间的小路上,一盏淡黄色的灯笼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明亮,齐雪容冷冽着脸,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穿梭在静谧的林间。
自从太后的事被抖了出来,她就大感不妙,幸好她早有准备,及时逃走,一路上明里暗里的追杀不少,她虽然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但也熬不住了。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尤其是对于修士来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修为,她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齐雪容来到一处小水潭,那水潭不大,着实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是旁边的一块黑色石头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意思。
齐雪容掏出小刀,划破手心将鲜血滴进了水潭之中,又念了一道口诀,将一张黄符在水潭的上空烧掉,才算完事。
“咕咚——”
不多时,水潭里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泡来,齐雪容看着那水泡,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紧接着,一条白色的符文从水中冒出,迅速的钻进了齐雪容的额头。
“大人,大人您可要救救我啊。”齐雪容觉察到那抹神识进入了识海,立马在识海中哀求了起来。
“嗯?怎么了?”识海里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那声音听上去好像才刚刚睡醒,表面上温温柔柔的,实则细听之下,潜藏着十足的淡漠。
“大人,我现在正被追杀,大人您可要帮帮我啊。”
“这么没用?”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
齐雪容脸色一白,又用意识沟通道:“大人,您交待的事,小人每一件都是办成了,小人真的是尽力了。”
“你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呢,哈欠——”少年一边慵懒的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依然毫不在意的样子。
半晌,他又开口问道:“你喜欢荼靡花么?”
荼靡花?齐雪容被这突如其来,两头不搭的问话,搞懵了头,但是想到自己有求于对方,便有些琢磨的答道:“喜欢。”
“嗯,喜欢就好,现在已是夏季,想来正是荼靡花盛开的时节。”少年的声音变得有些愉悦起来,不似先前那般慵懒无力。
“大,大人,小人的事,您看?”齐雪容一心想着怎样求生存,哪有什么心思管现在是不是荼靡花开的时候。
识海中的那抹神识似乎没有听到齐雪容的请求,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听说荼靡花代表着末路呢。”
齐雪容听到末路两字,吓得身子一抖,又在识海中摇尾乞怜的说道:“大人,小人现在可不就是穷途末路么,小人虽然不济,但是大人交待的事,小人都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一丝懈怠。”
“你说得这般诚恳让我好生感动。”少年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感动的哽咽。
齐雪容一听,以为有戏,心上一喜,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你有这么多功劳,你放心,本大人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文艺的。”
齐雪容大骇,拼命的在识海中哀求道:“大人,您不能这样,您不能杀了小人,小人。。”
那道声音依然充满了慵懒和淡漠,他似乎没有听到齐雪容的哀求,自顾自的在齐雪容的识海里兴奋的念叨起来,“你放心,虽然你老了一点,但本大人一定会让你的死充满了少女的纯洁与芬芳,毕竟,本大人是个文明人,最擅长的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大人,求求您,不要。啊!”齐雪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最后身子轰然倒塌,万千的荼靡花瓣漫天飞舞,淌了一池的碧绿潭水,散了半山的繁花事了。
“哈欠——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是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