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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流(上)

(一)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长记得、凭肩游。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也谁料、春风吹已断。又谁料、朝云飞亦散。天易老,恨难酬。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程垓《最高楼》

“果真是绝妙好词,催人泪下……”

严冬飞雪,玉炉生香,苏小泩坐在窗边,裹着浅蓝罗袄,捧着南宋诗人程垓的《书舟词》,这篇《最高楼》乃是她最爱,百读不厌,如今读来,仍是感慨不已。

“哟,苏大词人又在读词啦?唉,说到底呢是我们庸脂俗粉,比不得人家的清高圣洁,读不来这样的词赋。”

“正是呢,苏大词人何时也教教咱姐妹们,好让咱们也沾沾你这文墨气啊?哈哈~”

刚陪了客的姑娘们浓妆艳抹,捧着与她们容颜一样艳丽照人的手炉,风姿万千地倚在苏小泩房门口好一通挖苦。

苏小泩早已习以为常,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房门关上,又转身回到书案边,坐下,拿书。

门外,意料之中的谩骂。

“唉你个贱人!还不识好?明明就是个妓装什么清高?!”

“就是!大半月没生意还好意思在这读词,穷得叮当响了吧?!”

“我赌她啊,连手炉都用不起了,哈哈!”

“干什么呢!”突然,一声尖利直接压下了这一片不善的嘲笑,“很闲?很闲多去琢磨琢磨怎的招揽伺候更多客人,围在这儿做什么?难不成苏小泩还会要了你们?散了散了!”

“是,白妈妈。”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苏小泩的房门口总算是清净了。

“苏小泩你开门。”

应声开门,一个约摸三十五的女人花枝招展,分花拂柳而入。

此人正是这软香楼的老鸨,白月凤,这个女人也算是个传奇女子,伶牙俐齿,八面玲珑,任何人也不得罪,任何人也不讨好,鲜有人敢得罪于她,一张金嘴愣是能把嫫母无盐说成青楼花魁。她平日对苏小泩也算过得去,至少不会同那些姑娘们般挖苦她。

“苏小泩啊,虽然你才十八岁,也算是我这儿的老人儿了,你看看你,这大半月没生意了,我这儿可不是吃白饭的地儿。”

开门见山,有话直说,是白月凤的又一特点。

苏小泩垂着眼眸,轻咬樱唇,良久,才轻轻道:“知道了,明日我会去招客的。”

“唉,这就对了!”拍了拍她的肩,白月凤很是欣慰地笑了笑,“赶明儿打扮地好看点儿!别整这样清汤挂面的。”说罢便离开了。

屋内凝枝露,竟盖不住白月凤身上的脂粉香。耐着严寒,苏小泩推开了轩窗。

(二)

苏小泩,是个凄惨的命。

她虽生在农家,又是女儿,家中对她却是宠爱有加,且让她读书识字,可十岁时家中田地被豪强霸占,于是击鼓府衙前,谁知衙门老爷收了人家不少了好处,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她父母自是不服,闹上官府,竟叫打死,她便被卖到这软香楼当姑娘。软香楼的规矩,进楼必改名,她姓苏,白月凤领她入楼时正值涨大水之期,故起名泩,又觉得苏泩一名音同“书生”,不合姑娘的身份,便加了个“小”字,有了今日的苏小泩。苏小泩出落得十分标志,清雅秀美,倒不似瑰姿艳逸的红尘中人,分明是个江南烟雨图中走出的仙子,她本人及爱诗词,更不似烟花女子,分明一个待字闺中女诸葛,只可惜造化弄人,再怎么不似,她也的确是青楼之人。

烟花女子皆风流。

无论如何,她们是不招外人待见的,更不幸的是,楼里的其她姑娘,也不待见她,甚至厌恶她,这便是所谓的“人以群分”,苏小泩,不属于这里。

只是,对于如今的苏小泩而言,拥有诗词的她,便拥有一切,毕竟,她的处子之身已在十四岁时失去了,自此,她对于书中所描写的动人爱情,已无半分期待。

她本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什么也不求,就这样一辈子。

翌日,苏小泩应了白月凤的要求到了二楼蓉绮台处招揽客人,周遭的姑娘本拥作一团,抽出丝帕竞相挥舞,搔首弄姿好不魅惑,一见苏小泩,便纷纷散到两旁,中间老大个缺口——无人愿与苏小泩站在一起。

苏小泩虽来招客,却并未化浓妆,只略施粉黛,绾了一个简单的发团,一支青鸾穿云钗坠着翡翠流苏,手中的云蓝金线花蝶丝帕始终未曾舞动,只安安静静地垂落在一旁,一拢浅碧兔毛襦裙外罩一层月白大氅,在这严冬时节,尤其是在周遭明红艳紫的衬托下显得尤为清冷。

这样的姑娘,自然不会惹得楼下男子们的注意。

“唉,堂兄,你把我拉这儿来做什么!快!快让我走!”

楼下人群中,传来一阵不合群的叫嚷声。

“哎呀!这儿又不是刑场怕什么!亏你还是个男人,都快二十了,成天就只知道读书!没出息!今儿为兄带你来见识见识。走!”

“太,太作孽了!放开我!”

苏小泩不禁好奇,天底下还有丝毫不留恋女色之男子?她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正被一个灰衣男子死命往里拽,姑娘们也涌了上去,拽着他入内。

那公子十分文弱,自是招架不住这一堆人的拉扯,却又铁了心不进去,细白的脸憋红了,衣襟也扯乱了,一时间狼狈不堪。

“扑哧——”

苏小泩觉得好笑,忍俊不禁,又恐失了态,以丝帕掩唇,“咯咯”地笑着。

楼下公子似乎听到了她的笑声,循声望去,而后,那公子便盯着苏小泩,再移不开目光。

苏小泩这才得以好好看清他的长相,果然一副清秀文弱之态——修竹公子,这样形容他怕是再恰当不过了。

双目交接,苏小泩呆了呆,他的眼睛,清澈如泉,洁净得似是瑶池之水亦不能比,一眼能消尘中虑。

而那公子也是同样的反应,趁着他发呆的空当,一群人便把他架了进去,之后便是他凄厉的叫喊声。

苏小泩觉得这书生好生有趣,转身便到了二楼回廊处,向一楼大厅望去,那公子被摁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一群姑娘往他身上挤,灰衣男子和白月凤轮流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看着他手足无措之状,苏小泩再一次没忍住笑,这一回,她未拿起丝帕,直接露齿而笑。

那公子瞥见了她,情急之下,他指向苏小泩,红着脸道:“那,那就她吧!”

白月凤,灰衣男子以及所有姑娘齐齐向苏小泩望去。

前者满意地点了点头,灰衣男子眼前一亮,众姑娘则各种怨怼。

至于苏小泩自己,全然不知所谓。

“行了行了,既然人家公子点了苏小泩,姑娘们就散了吧,散了,这位爷,不如……”

“啊?哦,好,”灰衣男子这才回过神,“你先乐,为兄就办自己的事儿了?哈哈!”

说罢,白月凤便领了灰衣男子到了二楼左侧的房间。

“原来她叫苏小泩?”

公子呢喃着,朝一脸不解的苏小泩温柔一笑。

(三)

“苏姑娘你喜欢诗词?”

进了苏小泩的房间,看到满架诗书,公子不由得惊异。

“怎么?”苏小泩笑着,嘴角一丝嘲意,“青楼女子就不能喜爱诗词?你也觉得我是附庸风雅,故作清高之人?”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公子忙解释道,“在下是觉得姑娘好厉害,竟有如此多的诗词,姑娘定是柳絮才高之人。”

“呵呵,”苏小泩心底自然是不信这番话,“公子谬赞了。”

说罢,苏小泩转身关了房门,又到床边放下纱帐,坐下,开始宽衣解带。

公子见此红着脸忙背过身去,道:“啊!姑娘这是作甚?!快穿上衣服!这成何体统?!”

“作甚?公子这话好生奇怪,烟花巷,能作甚?至于体统嘛,呵,世人皆知,我们这般的风流女子,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姑娘此言差矣,人人皆是父母所生,本是相同的,姑娘自弃,旁人自是瞧不起姑娘,若是姑娘自爱,旁人亦会尊重姑娘。”

苏小泩一时语塞,只静静望着这公子的背影,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转过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没脱!”

公子这才转过身来,红霞未消。

苏小泩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一笑。

公子见苏小泩笑,自己也笑了起来,道:“苏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苏小泩愣住了,盯着他,半晌未言。

公子接着道:“方才在楼下见着苏姑娘就觉得姑娘你并非寻常烟花女子,现下见你饱读诗书,果真不凡!”

这下倒轮到苏小泩羞了,她别过脸,轻声道:“说这些做什么,哎呀你到底要不要……”

“姑娘,这个时辰在下该回家温书了,姑娘若是不嫌弃,五日后午时城口雁霞桥处,愿与姑娘共品诗词。”

也不等苏小泩反应,公子便告辞了。

“唉你倒是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只听回廊处远远传来“在下叶泽”。

泩者,水深广也。

泽者,水聚集也。

(三)

苏小泩本是抱着去雁霞桥转转便回的心态,谁知,叶泽竟捧了几本书,早早地候在那儿了。

“我本以为你只是玩笑话,没成想你倒真来了。”

苏小泩盈盈一个花礼,对方亦作了一揖。

叶泽笑道:“我也以为苏姑娘不会来。”

“是,我是不打算来的。”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么?”

叶泽笑得干净,令人倾心。

为掩尴尬,苏小泩轻咳了两声,无意中瞥见“书舟词”三字,不由喜从中来,问道:“叶公子也爱读程垓之词?我本以为只有女子喜爱这样的词。”

“他笔下情感细腻如水,我很是欣赏,也颇有借鉴之处,且那日在姑娘房中书案上看到此书,心想与姑娘在此书上定有许多共同语言,故今日特拿来与姑娘一同品鉴。”

“倒是劳你费心了。”

风拂过,牵起几缕耳发,脸颊微痒,苏小泩别过耳发,笑道:“我最爱《最高楼》一词,不知公子挚爱是哪一篇?”

叶泽愣了愣,旋即道:“并无最爱,满篇皆是妙词。”

“这样……”

“苏姑娘独爱《最高楼》是觉得感同身受?”

“我从未有过情郎,何来感同身受一说?我只是喜欢这段爱情以及很感谢程垓并未介意我们这些烟花女子的身份,皆一视同仁,这是很难得的。”

“如此,叶某也可以做到。”

苏小泩望着叶泽,他说此话是如此严肃,似在起一个不得了的誓言。

“叶某十年寒窗苦读,朋友实在寥寥无几,如今与苏姑娘甚是投缘,愿与苏姑娘为友,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寒冬凉风,刺骨冰冷,眼前儿郎的字字句句,却似春暖了花开,光透了薄云。

“三生有幸。”

“只是,”苏小泩又补充道,“我本为风尘女子,若与公子来往过密恐污公子清誉,于我亦是不利,下次相见,愿以花笺相托,让那日的灰衣公子转送,如何?”

“堂兄乃软香楼常客,此法可行。”

叶泽与苏小泩就这样在雁霞桥上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遭,谈诗论词,乐而忘返,日薄西山,才肯各自归去。

月挂中天时的软香楼总是一日中最热闹的,长街灯灭,唯有此处灯火通明,彻夜不暗。

苏小泩的房间,还是这般冷清,不过,有了这张花笺,似乎也暖了些许。

浅蓝印兰的花笺上,瘦劲清峻之字映入眼帘

“午阳拂云落,雁霞卧长波。”

此乃方才来此寻紫玉姑娘的叶泽堂兄叶韬转交给苏小泩之物。

苏小泩执笔沉思,忽而唇角浅扬,落笔如点水,秀丽颖长。

“调墨迎逆风,把词话相逢。”

(四)

苏小泩的生命中,从此多了一个叶泽,三两日便会与他相会雁霞桥品词作诗,这令苏小泩觉得,也许自己的人生并没有那么遭。

这日,苏小泩应花笺上所述时辰,于老地方赴约。

“叶泽啊,不是为兄说你,当初让带你到软香楼本是,本是‘那个’意思,你倒好,怎的和那青楼姑娘吟诗作赋起来了?”

“表兄,我看你平日多出入软香楼,怎么,你也如世俗之人般对那些姑娘有成见?”

“我去那儿…。。和你这情况不一样!烟花女子本是风流性,你又是个死读书的,涉世未深,别被她迷了心窍,干出许多糊涂事来。”

“苏姑娘,她不一样。”

“奇怪,你这般护着她——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闻此叶泽急道:“堂兄你莫要胡言!我与苏姑娘,只是,只是君子之交,我并未存那样的不堪念想,我……”

看着叶泽绯红似霞的脸,叶韬叹了口气:“唉,红颜祸水啊……”

他们不知道,离雁霞桥不远处的树后,苏小泩将适才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日,叶泽在雁霞桥吹了一下午的冷风,苏小泩则在软香楼内发了一下午的呆。

“苏姑娘!苏姑娘!”

入夜,本早早睡下的苏小泩猛然被一阵呼喊声惊醒,推窗而望,如练月华下,竟是叶泽。

“今日叶某久等姑娘不得,恐姑娘出事,故来此寻姑娘,可否告知今日为何失约?”

苏小泩于楼上雕窗前,神色竟是比那凉薄月华还冷淡三分,她道:“我与公子并非同道中人,还是好聚好散罢,日后莫要再见了。”

“姑娘可是听到什么流言?叶某从未对姑娘有任何成见,还请姑娘……”

“公子没有,旁人也会有,旁人没有,”咬唇,蹙眉,“我也会有。”

长久的沉默,

“我不信,苏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苏小泩不禁觉得好笑:“你我相识不过月余,你怎知我是怎样的人?我们这般女子的心思,你以为你个书生能懂得多少?”

“我,我……”叶泽又红了脸。

“罢了,你回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苏姑娘!”

苏小泩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我们不过萍水相逢,公子何以对我如此执着?仅仅是因为公子友人甚少之故?”

叶泽脸红得越发厉害了,支支吾吾半晌,终于在苏小泩“说不清楚就别说了”的下,“叶某对苏姑娘并非单是友人!”

苏小泩愣住了,抚住窗沿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关节泛白,她轻声道:“说下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某不敢自诩君子,却倾慕苏姑娘已久,叶某不在乎世人眼光,不知姑娘……”

愈说,声音愈发小了,到最后,干脆没声儿了,却仍红着脸,直直地望着苏小泩,似是在等一个答复。

“砰”的一声关上窗,严丝合缝。

房内,苏小泩早已霞飞双颊。

(五)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

苏小泩的花笺上是这样说的:

自入烟花巷,不期白头人,昨日听君言,辗转不堪眠,心下虽欢喜,亦恐君戏言,愿君细思量,莫使一心人,终成伤心人。

而叶泽所回,只二十字:

我非逆风,不忍摧残,孑然至今,愿得一人,许其一生。

“你要帮她赎身?”白月凤诧异地盯着叶泽,上上下下打量了他数遍,“这丫头,虽不是花魁,却也是难得的姑娘,且从十岁其便养在楼里,怎么着也得一百五十两银子……等会儿,我再算算……”

“二百两可好?”

白月凤闻此,沉默片刻,旋即笑道:“哈哈,二百两自然好,只是,无意冒犯,公子也不似拿得出二百两银子之人吧?”

“我,我自己会想办法!”

说罢,叶泽便告辞了。

叶泽这么一说,苏小泩的苦日子便又来了。

“你这下贱坯子是个什么东西?怎会有人帮你赎身?!说!你跟他睡了多少次?!”

“红姐姐你别气,那穷酸书生有几个钱?还二百两?二两银子都拿不出罢!哈哈哈!”

“你就别做美梦了!老老实实在这软香楼呆到死吧!”

苏小泩此时,全然听不见这般不堪入耳之语,她心里,满是对叶泽、对自己未来对爱情的期许。

她想,既是帮自己赎身,便不能让他扛下所有的银两,于是,苏小泩将自己值钱的首饰,脂粉,大氅,甚至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螺黛,都一并卖了出去,就差没把以前陪客的家底翻出来了,而那些姑娘虽对苏小泩百般厌恶,可天下女子无一能抵抗首饰脂粉的诱惑,故此,苏小泩得到的银两,还算可观。

至于叶泽那边,不愿让女子在这方面劳心劳神,于是写诗作画,东拼西凑,最后找叶韬借了几十两,总算是凑够了。

“如今,你便自由了。”

叶泽将苏小泩带出软香楼时,已是冬末春初,寒梅艳红清冷,香盈十里长街。

苏小泩蓝袄轻解,月白衣裙摇曳,一柄浅紫白梅伞,恍若出尘画中仙。

此情此景,愣是看呆了身边的叶泽。

“谢谢你,叶泽。”

“小泩,我想娶你。”

苏小泩浅笑,梅香亦无韵。

“好。”

(六)

“春闱会元?”正在做午饭的苏小泩抬起头,望向才进屋的夫君,“泽果然厉害。”

叶泽坐下为自己斟茶,一饮而尽,道:“可不能松懈,殿试群贤毕至,龙翔凤集,想要脱颖而出实属困难。”

苏小泩端上清蒸桂鱼,温柔笑道:“泽的话,定是没问题的。”

“小泩,”握住妻子的手,叶泽眉眼柔和,“我许你一生,更要许你好的生活。”

“眼下足矣,别无他求。”

苏小泩与叶泽成亲已经一年多了,虽说不如之前甜腻,却也是颇为恩爱。世人皆道苏小泩命好,竟遇上个痴情儿郎,人们亦说叶泽不值,竟娶了个风流女子。

痴情儿郎也好,风流女子也罢,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苏小泩操持家务,管得井井有条,叶泽连连榜首,前程无限远大。

叶泽是个有抱负的人,他并不安于现状,他希望更好,更好,并非贪心,而是只有如此,才有努力的方向。他不想就这样平淡一生,即使平淡是苏小泩的心愿,他想许苏小泩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他想许苏小泩芳华一生,不留遗憾。

于是,他费尽心血,寒窗苦读,苏小泩也将自己多年攒的银子尽数用在了叶泽读书科考上面,现在,他离目标很近,很近了。

四月殿试,樱花烂漫,开得动人心扉。

“凡是顺其自然就好,不必勉强,泽已经很棒了。”

苏小泩轻笑,眉角眼梢流露的暖意竟是比那枝头樱花还要美好。

“小泩,屈服于老天爷可是捞不着好处的哦,我说过会让你生活得更好便一定要做到,我自有分寸的。”叶泽也笑着,在她额上落下轻柔一吻,“等我的好消息。”

年轻的夫妻,璀璨的樱花,一切,都是那样美好,美丽得刚好。

而殿试的结果,亦是令人喜上眉梢——叶泽,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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