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如此恍恍惚惚的做完了前几幕戏,下人们可以先歇息半个时辰。她仍有些浑浑噩噩,对于身边下人,宾客的行礼问好皆是敷衍地笑了几下,便立即跑去方才看见他的地方,可那个身影早已不在,她拉住一个路过的家丁问道,
“你刚刚又看到一个戴面具的人吗?”
“没有。”
她揉揉脑袋,定是这几日来太过劳累,所以眼花了吧。忽而一个丫鬟朝她走来,
“少奶奶,接下来该如何做?”
“将我先前叫蔡叔做的烧烤端上去。”
“是。”
那丫鬟正要走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小张梅纸递给黛玉,
“少奶奶,方才有一位戴面具的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戴面具的?会是大白吗?黛玉半信半疑地接过,待丫鬟走远后展开那张纸,上面写道,
丫头,怡红院红亭———大白,勿念。
她看完几乎要哭了出来,将信紧紧攥在手中,她认得那些字迹,她认得那句“丫头”!
黛玉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立即朝怡红院跑去,却不知,身后不远处的钏儿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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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宛若流萤轻抚起玉纱,衬着红亭中,那着白衫的人若隐若现。
黛玉笑着,是他,是不是眼花。却不敢跑去。黛玉怕这是个梦,她常常在梦中梦见这场景,每当她要去拥抱他的时候,他便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丫头,怎么不过来?”
他朝她张开双臂,脸上漾起一丝笑。
“如果这是个梦怎么办?”
她隔他仅有几步远,俩人却似正站在两边永不会相交的山崖,只能遥望彼此。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前的温热,对,这不是个梦,是真的。
黛玉本悬在半空的手终于紧握住了他,将头埋入他的胸膛。心中却慌神,像被狠狠地抽了一鞭似的,伤痕长延到心肺,然后眸里便出现了泪珠、滚落到唇间。
他替她拭去泪水,
“哭什么?你应该笑。”
“我忍不住就是想哭,你不知道,我好想你,我每天都想。”
她又是泪流,怎么也止不住,而后唇角一抹淡淡的笑靥,掩盖了眸子里的悲喜,
“大白,你能不能不走?”
“我......”
他还未说完,忽然小鹊不知从何处跑出来,身后还带着贾政及王氏,还有几个下人。
“老爷,你看,我没胡说,少奶奶她就是和这奸夫在偷情!”
小鹊直指着他俩,语气中少不了尖酸刻薄。王氏这招倒是用得好,让钏儿故意泄露给小鹊,小鹊和赵氏最爱急功近利,肯定会来抓奸,就是没抓着,那怨的也是赵氏,绝不会找到自己头上。只是奇怪,本让钏儿找个男子来的,怎么眼前的男子似乎不是?
“用我做人质,快。”
黛玉在他耳边立即出策,他也很配合,一个转身便拧住她的脖子,放肆大言,
“本想抓贾府的少奶奶来要点钱,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只能灭口了!”
说着,他似乎真要掐死她,吓得贾政赶忙止住,
“等等等等!手下留人!我看这位公子似乎身手不错,何必要为难一个弱女子?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不吓到前院的宾客便好。”
“十万两!”
他简单地回言,言多必失。黛玉心里暗想,十万两?我有那么便宜吗?
“好好好!老夫这里只有八万两,你看看,你带了多少银两?”
贾政转头向王氏要银两,王氏虽不愿,但也只能给他了,毕竟林黛玉在贾母心中的分量她也是知道的,只是这次不仅没抓住她,还白白赔了两万两,想起便牙痒痒!
贾政小心翼翼地将钱放到红亭里的石桌上,他拾起,便跃墙而走。黛玉悄然窃笑了一下,并没有被人看到,因为他方才走前在她耳边轻语,
娘子,再会。
这是他向她求婚?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不论是什么,她心中总是甜的,不时想笑。
“玉儿,没事吧?方才吓死爹了!”
“没事,爹,好在那歹人也知道分寸。”
“那便好,你快回去歇息,下几幕戏我找人替你便好。”
“不必了,玉儿也无大碍,我先回前院的好,别让老太太急了。”
黛玉行了礼先走,贾政将小鹊留下训斥了一顿,至于她会如何被处置,她也不关心,想害她?那就要先想好后果!
而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她心里自然明白,王氏这招用的还真好,就是失败了,也只会让自己和赵氏鹬蚌相争,而她渔翁得利。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也要了她两万两,而报复这种事,日后必会报答的!她唇边勾勒起一抹坏笑。
红墙外,他莞尔一笑,摘下了面具,明眸微动。
“我帮你做好了事,可是该给些酬劳?”
“此事对双方皆有益处,也算是在帮你,且说你不也得了十万两吗?怎么不是你给我酬劳?”
“我?能有何好处?”
“你心里明白,罢了,我也不是小气之人,这块箜篌符可以调动我留在柱州的暗卫队,不过,真正使用还要有我的口谕才行。”
“那还不是无用?”
“你如此聪明,自会用它。”
他借过箜篌符,手指摩挲着,忆起黛玉,又是一阵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