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嘴倒是甜,那漠寻呢?有没有叫人去救他?”
“这个......”
“怎么,你有事瞒着我?”
紫鹃吓得瑟瑟发抖,缓了一会,才敢道出真相,
“紫鹃不敢,小姐,姑爷昨夜只顾忙着救你,紫鹃也是吓坏了,直到今早再赶去救人时...已经寻不得踪迹了.......”
“什么?!咳咳!咳......”
她猛咳几声,紫鹃连忙轻抚后背,又提起丝被要给她盖上,本就哭肿了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小姐,这天本就冷,你伤口又还未愈合,莫再惊了身子,漠公子的事,还望节哀顺变。”
“到底,还是我害了他......”
黛玉好容易缓下来,垂了眸轻叹,紫鹃却寻不出话来安慰她了,
“紫鹃,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一会姑爷若是来了,便推说我还未醒。”
“这......是,小姐。”
紫鹃悄然退下,心内已开始挣扎,怨自己嘴快,伤了人心。
听得门关声,她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她当真开始恨了,恨的不是他,是自己,若不是中箭误了事,兴许还能有救,如今却连尸骨都寻不到。
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浮墨蓝,一浮自怨。
此时门外一个红影闪过,独留泣声......
“公子,一切如你所料。”
营内烛火不亮,仅燃了几盏,烛香味熏过袭人的一裸红衣,他垂头退至一旁,贾宝玉已揭了青铜面具,散落一地墨丝,面上又是贾宝玉的脸,这一世他不知扮演过多少人,至今也从未在挚爱前露出真面容。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房内阴暗处,阴沉一笑,
“并非如我所料,而是全了他的意,你当真不悔?”
“有何可悔?该说的也说了,时间耗得太久,军里也不知还会有何变故,看来箜篌符只能先向你要回了。”
“有借有还罢了,只是念亦岸所策划之事,还望你莫插手。”
“于我有利我自不会插手,只是以她的身份,你确真要如此?”
“什么身份?”
“当朝郡主。”
“......看来你也知道了,能瞒着我自会瞒住,这一世,我只想看到她笑,她落过的泪已经够了。”
贾宝玉垂眸望向茶盏中映出自己的模样,轻轻对上其深邃的双眸,似若释然。
“那你最好记着自己的话,若有一日被我得知你负了她,定会将她带走。”
语罢,烛火轻晃,再探去时,人已走远。
袭人看向贾宝玉,欲言又止,终还是开口,
“公子,你可要去看一眼?”
“不必了,现在她不想见人,待晚些再说。”
“是.......”
袭人便不再多言,退至后面。贾宝玉终于将视线移离茶盏,缓缓阖上眼嗅着萦绕鼻尖的烛香,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却稀罕的透出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