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三分流水,七分春色。
江湖暗客,却为红颜葬去豪名。
那日,冷山谷中,原非白路径溪边,遇上一名女子,穿着破烂,似才十二三大而已,正伏在溪边舀水喝。
女孩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举眸一瞥,正对他的眸。许是那轻轻一瞥,便注定了一生。
吸引他的是,她的倾城绝貌,和她的纯真,很简单,闲云野鹤,驳墙古刹。
“诶,你生的真美。”女孩也被他吸引了,大着胆子走上前。
“...与你何干。”他只是羞红了耳根,快步离开,行走在刀锋剑刃上久了,他虽也不大,却是见透了那圆滑世故,他第一次怯了。
不知是那句说他生的美,还是她的澈眸。
“等等!”女孩见他要走,急急去拉住他,他的脚不知为何竟也停住了。
“何事。”
“你的脸脏了。”她掏出罗帕替他细细擦去脸上的血,对,是他杀人时溅上的血,她见了血也不怕?
原非白不惑的看着她。
“我叫时凌千,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眯起澈眸,笑了。
那笑似毒药,他却偏偏病入膏肓,久久不忘。
“原非白。”他不知为何,更是不解,只想快些回去复命,丢下一句话后没再理会她,径直上路。
时凌千懵懂,攥着罗帕跟了上去。他回头看去,她便急急躲开,就这样跟了一路。
终于,原非白再回过头去,她停住了,没有躲开。
“怎么不躲了?”
“脚扭了,疼...”她皱起了秀眉。
“笨。”他直翻了个白眼,走去帮她看伤后,丢了瓶药给她,
“走太多路而已,药给你,再纠缠我杀了你。”
“可是,我没地方去。”
“又与我何干,跟着我会有危险。”
“那,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他不再语。
黄昏已下,霞色却浓,染红的是栈桥边是他背她前行。
自此,她为他入了饕餮门做弟子,排位虽不算高,但也不低,且有原非白护着她,也无人敢伤她,他答应她了,会保护她。
冷血无情的他也变了,为她,为了红颜。
夜夜念,寒月寒院倚君怀,玉笛未央奏沉沙,
日日切,闺阁举棋青丝绾,浮世清欢笑阑珊,
还可见,栈桥飞雪有几年,伊人红妆赏落梅。
他的兄弟不曾反对,他们也懂,纵使戎马一生,不如白首依依。
终于,他倦了,他想和她退隐江湖,驳墙古刹。
他独自去求门主,门主只是冷笑,
“为了个女人,值吗?”
“值。”
“哼~你走便走,我何时又留得住你?”纱帘后门主端起一杯茶,轻缀了一口,语气不咸不淡,却藏着戾气。
“怎样才给我解药?”他也不拐弯抹角,入门时门主给所有人都服了青沙笺,除了门主,无人能解此毒。若没有解药,纵使他与她离开了,也活不久。
“哈哈哈哈哈~全门内也就只有你不叫门主,还敢和我这样说话。”
“不用废话,要我杀谁。”
“哼~这次不用你杀人,我要你,求我。”门主隔着纱帘轻探去。
“!!!”他许久不说话,脸色铁青,但终于,还是吐出了那几个字,“求门主成全。”
“求?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平日里不是挺狂的吗?”
他不语,他天生骨子里便一股傲气,不曾示弱与何人,刚入门时门主要从他心口上剜下一块肉,他也不曾眨眼。因此门主最看重他,但介于门主心理变态之类的,总想让他屈服于他。
他就像一匹野马,狂傲不羁,但他越是狂,门主便越想征服他。
他用了几年都无法折服他,现在他却因一个女人而示弱,他倒是奇了。
“哼~竟然你都求我了,我就给你解药,不过,你要再帮我杀一个人。”
“谁。”
“你的兄弟。”
“你!!!!”墨色的眸中瞬时泛起一圈怒气,但还是被强压了下去“我做不到。”
“呵~既然那么难选,不如,让你的女人来选吧。”
“不许你碰她!”他终于怒了,眼中的杀气如饕餮般。
“哟?怎的了?心疼了?可也由不得你,我真想看看,你最终是断手足,还是残伊人?”话音刚落,他便闻得一阵迷香,等反应回来,已是昏了过去。
梦里,谁的玉笛悱恻缠绵,谁的歌声悠扬婉转?谁的心痛如刃歌,谁的眷恋为谁断?
他心疼,疼的是她,他愿用千秋功名,一世葬她,可红颜会否无命常?
他相惜,惜的是兄弟,昔日纵马任逍遥,少年英豪,手足何苦相残?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予断井颓垣又是何时结?
终于,他醒了,眼前还是自己的阁院,那么熟悉,似什么也没发生,难道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