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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开地底

老A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朝着云墨这边奔跑而来。

“啊!”人群四散开来。

此时,老A离云墨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它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像发疯的恶魔,准备贪婪的吞噬眼前的一切。

云墨已经呆住了。他从未见到这台机器有过如此的举动。同样,其他人也没有。但云墨本能的护住了弟弟。就在这时,老A突然停下来了,抽搐搬的倒在了他们面前。

弟弟用脚轻轻的试探了一下,它似乎毫无动静。坏了?云墨心想。此时他们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刚刚散开的人群,又被其他的老A赶到了农田里,秩序在慢慢恢复。云墨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A,他似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机会来了。

云墨示意弟弟继续回到地里干活,自己也假装要去到另外一块土地。就在弟弟转身走远的那一刹那。云墨踢开老A的头,迅速的钻进了老A的体内。

老A“复活”了,云墨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平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终于,一天的耕作结束了。老A们像牧羊犬一样,将放牧结束的地底人“送”回村庄。弟弟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哥哥不见了。他似乎有点慌乱,但除了面部表情,他不敢有更多的表现。这随时会让他惹上一个耳光。有意思的是,除了他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了云墨的消失,即使老A。

云墨此刻的心情是复杂了。他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又不想丢下自己年幼的弟弟。但是,他总得做出抉择。其实,他已经做出了抉择。此时,对于弟弟,知道得越少,越好。或许从此,他会忘记有过这个哥哥。

云墨扮演的老A,走在队伍的最末尾,这身金属行头让他走起路来有点踉踉跄跄。此时,太阳已落上。他们经过一片又一片的漆黑的麦田。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光。微光慢慢变强,形状也越来越明显,那是一条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长长管道,在夜空里,它是那么的美好而神秘,没有人知道它通往哪里。它就是出生管,他们的“神明”。出生管并不只有一个,它们就像庙宇里的一座座神像,分布在地层的各个角落。当然,它们的形状也不完全一样,就像能工巧匠雕琢的神像,神似和形状各异。唯一不变的,是悠长的,直达天际的淡蓝。

来到出生管下,地底人们纷纷底下头,向他们的神明鞠躬示意,以表虔诚。人类是个奇怪的物种,似乎总是需要将信念寄托与其他事物,即使信念本身虚无缥缈。云墨放慢了脚步,他慢慢的从队伍里脱离出来,慢慢的靠近出生管。是的,他打算从这里离开。

云墨取下了压在身上的重重“铠甲”。快步走向出生管。他经过一个巨大的蓝色箱子,他此刻无法看到里面是什么。不过他知道,里面是婴儿。出生管每天特定的时间都会从“天空”逐个的运来婴儿,他们随着淡蓝色的液体从天而降。这液体即给他们提供了营养,也是极好的缓冲。从天而降后,婴儿便会被送入旁边的蓝色大箱子。

好在,这个地方是无人看管的,除了时不时来朝拜的地底人,老A们只会每周来一次,来补充劳动力。不过此刻,地底人们还在回村的路上,而老A们也还没有到补充劳动力的时间,所以,云墨大可放心的行动。

其实,云墨并不知道如何离开地底,他唯一知道的是,在他此生所见过的事物中,只有这个管道的另一头通往别处,或许是天机,又或许是死亡,他不在乎,只要,只要离开地底。

走近出生管,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淡蓝色的光辉之下。地球的先民们,或许会称这样的场景为仙境吧。出生管设立在一座峭壁上,云墨轻轻一跳,攀附在峭壁上。他不确定自己的体力能否支撑走完这段艰险的路途,但唯有一试。他已经16岁了,在地底,没有人能超过17岁。他决定用自己生命的“最后岁月”,去看一看这之外的世界。

“再见”云墨轻轻的说。这句再见,是对这片土地,又或许是对自己至爱的弟弟。当然,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过去。

日复一日的攀爬。每个夜晚,云墨都在不断的向上攀登,而每个白昼,他都躲在出生管与峭壁的夹缝间休憩。饿了,就啃啃峭壁上的植物,渴了,就舔舔露水,当然,有时也会有大雨倾盆而至。也曾经无数次,他差点从上面跌落。

离他启程已经一周了。似乎仍未看到尽头,无助感涌上心头。出生管又开始震动了,一个个婴儿在淡蓝色液体的包裹下顺着管道从天而降,这是云墨每天都会看到的场景。每当这时,他都会停下来,专注的看着,这仿佛能让他回忆起自己的过去。那时自己也是一个从头而降的婴儿。仿佛也能让他想起弟弟,他记得他和弟弟在出生管下的初识。渐渐的,他看着入迷了,昏昏欲睡。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由于过度的饥饿,睡梦中,他看见了满桌子的馒头和青菜,他幻想着自己贪婪的吃着这些“美食”。突然他发现,在馒头和青菜中间,有盘菜格外突出。是肉!云墨从小就没有吃到过几回肉,但肉的香味却记忆犹新。他丢弃掉手里的馒头。爬上桌子,伸手去抓那盘大餐,可那盘肉似乎故意在和他做对,竟然飞了起来。他奋力一跃,想要抓住那盘肉,却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他甩了甩银白色的头发,站起来再次尝试。这一跃,他仍然没有抓住肉,却跌向了桌沿。突然间,桌沿变成了万丈深渊,他正在往无尽的黑暗中下落。他挣扎着,尖叫着。

“啊!”云墨呐喊着从睡梦里惊醒。此刻,他并没有下落,他仍然坐在出生管与峭壁的缝隙中。

但峭壁和出生管却在剧烈的振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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