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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洪泽湖水

历史上的江淮地区曾经产生过一个非常庞大富庶的财阀集团—两淮盐商,这个以买卖盐利为主的团体基本是由几代或者十几代传承下来的大地主阶层组成,他们在兼并大量土地资源和压榨剥削平民佃农的同时,也积累了令人咋舌的海量财富。

许多文学作品中都出现过地主老财没事喜欢往土里埋银子,或者强抢民女做小妾的事情,所描绘的大概就是这种人了。

从宋朝开始,江淮平原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逐渐发展成为优质的产粮地和产盐地,食盐自古以来就是国家管控资源,属于绝对的暴利行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贩卖私盐成为历朝历代许多私盐贩子们不惜铤而走险也要以身试法的高危职业。

满清时期,朝廷为了打击贩卖私盐同时也为了更好的掌控盐税,便在当时江淮盐商们的老巢扬州成立了两淮盐运使,又在苏北重镇淮安成立了分司,可惜的是,这看似利国利民的举措很快成为了盐商,地主和官僚们的贪污敛财的遮羞布。

乾隆年间,一个穷疯了的官员因为索贿不成,便向清政府告发了两淮盐运使之中的许多黑幕,乾隆皇帝大怒下令彻查江淮盐政,由此引发了震动全国的两淮盐政大案。

在短短二十年间,两淮盐商和盐务官员们沆瀣勾结,欺上瞒下,侵吞了一千多万两盐税,相当于满清一年财政收入的六分之一,以今天中国的财政收入比例来看,真是一笔惊世骇俗的财富。

而这只是盐贩子们偷税漏税的数字而已,以此来联想这些盐商们的真实身家,简直是让人有些不敢想象了。

我们驾车一路不停,直接来到了痞子肥栖身的农村小院,一进屋子还没坐稳,痞子肥就在他床上一堆******大胸的美女杂志里找出了个尺把见方的木盒子放到我们面前。

“正宗紫檀木打造,我找朋友鉴定过了,绝对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就这个盒子现在放在市面上,五六部肾六妥妥的。”

痞子肥那圆溜溜的小眼睛很是眉飞色舞的介绍着。

我和老徐面面相觑,心说你买这个盒子难道是用来保存你那些色情杂志来的,准备传承给子孙后代?

痞子肥摆了摆手,道“:重点是盒子里的东西,胖爷我本来是相中这个盒子来着,谁知道里面还送了一个宝贝,小陈爷你文化高,你来看看。”

说罢,推开了木盒的封盖,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同样是紫檀木封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那个像大百科全书一样的东西,摸在手中感觉还挺有分量,仔细一看顿时就有些懵了,这他娘的还真是一本书,用紫檀木做封面,我侧眼瞧了瞧,里面的书页竟然也是用紫檀木打磨而成,质地相当的薄透均匀,整本书举在手中如果揭开一页的话,还真有种流浪法师的味道。

封面上雕刻了几个繁体大字,本来估计是镀了一层金的,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已经脱落的斑驳不堪,也有可能是被贪小便宜的人给撬了,真是暴殄天物,可惜了。

紫阳玉堂,淮阴林氏家录。

我一看这几个字,立刻明白了这是一本家谱,而且,还是一个豪富大家族的家谱。

“小陈爷,你仔细研究研究,看看这个林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他们的老窝是在什么地方,这样一个地主土豪肯定有自己的家族领地,找到地方咱们就能找到林家的宗族墓葬。”

我掀开封面一页一页的往下看,整本家谱只有二十五页,记录了从明朝嘉靖年间到清末道光年间这三百年里林家的所有本家当家人的详细资料,包括姓名,生卒日以及平生的履历作为,我的文学功底还算可以,读起来算不上多么吃力。

林家生根于淮阴,也就是现在的江苏淮安。在明朝中后期林氏以贩卖私盐发家致富,同时也强买兼并了上千亩良田,成为淮安有名的豪富之家,满清入关后,多铎率军南下直取江南,在兵临淮安城下时,林家当时的家主林文棠临阵倒戈,带领手下的盐丁四处放火作乱与清军里应外合,将这座被称为“南船北马”的江淮重镇出卖给了异族铁蹄之下……

痞子肥“砰”的一声拍着桌子,骂道“:他奶奶的,看来不只是土豪劣绅欺压劳苦大众那么简单,还是****的汉奸卖国贼,必须挖了他们的祖坟替天行道。”

我啧了一声“:人家这个国卖的的漂亮,满清鞑子平定江南以后,林氏献城有功,一举拿下了两淮盐运淮安分司里的近半官职,这简直是一边做进出口,一边控制着海关,想不赚钱都难。”

“江淮盐政大案之后,林氏遭到沉重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开始走下坡路,到了道光年间已经是破败不堪了。”

“那这个林氏岂不是没有什么油水留下来,那还有什么搞头,祖宗是汉奸,子孙后代也是败,家玩意,真他娘的蛇鼠一窝……”老徐大怒,一颗满载着发财梦的玻璃心似乎要破碎了。

痞子肥安慰道“:那也未必,林家是中途衰弱,前一百多年家势鼎盛,那几代先人的墓葬肯定有搞头,小陈爷,你再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我点了点头“:有,这上面记载了康熙二十七年,林家有一个叫林海升的晚辈高中进士,于是举家欢庆,当时的当家人林承德带领族人在一个叫高腰山的地方举行祭祖大典,告慰祖宗。”

“高腰山,先记下来。”

我接着说道“:这里还有一点,在乾隆六年,林家出资修缮了一条从洪泽湖到九里庄的马车道,我估计这是他们几百年来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洪泽湖,九里庄,都记下来。”

“其他的嘛?就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我又粗略的看了一遍,确实再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亮点。

既然决定了跟着痞子肥干一票,那我和老徐也不再拖泥带水,当下开始分配任务,我依靠自己走水货的渠道又买了一些装备,痞子肥的装备大部分只为他一个人准备的,没有我们的份,而老徐则提前去淮安熟悉一下地方,打听那个高腰山还有九里庄的具体位置,估计不会太难找。

第三天的上午,我和痞子肥拉着两大包的装备直奔省道,开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进入淮安境内,然后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淮安市西南的洪泽湖边上,老徐确实够意思,在沿湖边的一处度假村给我们订了房间,而他自己已经在当地吃喝玩乐了两天时间。

到了度假村安顿好房间的时候,他正驾驶着游湖汽艇到了几公里远的深水区钓鱼呢,湖面上视野非常好,我和痞子肥远远看去确实看到了一个飘摇晃荡小白点在碧波万顷的水天一色中若隐若现。

我们也租了艘小型汽艇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劈波斩浪的朝他的方向开去。

“丫的小徐同志年纪轻轻就这么贪图享乐可不行啊,革命还未开始竟然就已经堕落了。”痞子肥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我回了他一句,“如果革命先烈们知道你把倒斗和解放人类的伟大事业相提并论,他们在天有灵直接就让这洪泽湖的虾兵蟹将把咱们收了……”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脚下船身突然一震,传来了声“砰”的闷响,好像船底撞到了什么东西。

这船在水面上几乎就是飘着行驶,我们毫无防备顿时东倒西歪,痞子肥大骂一声:****!然后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撞向了挡风玻璃。

我就更不堪了,本来是坐在船沿上的,这一下剧烈抖动直接就朝后栽倒,仰面一头连同上半身都埋进了浪花翻涌的湖水里,幸好两条腿在挣扎的过程中勾住了汽艇的不锈钢栏杆,整个人就像挂咸鱼一样挂在船沿上,真是太尴尬了。

痞子肥真不愧是资深的手艺人,虽然有些胖,可是身手却不慢,几乎是在受到撞击的同时就关闭了马达的开关,我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却明显感觉到耳边湍急的水流突然一滞,然后就开始变得缓慢。

我水性还可以,却也被刚刚栽入水流时的冲击力搅得头昏脑涨,耳朵里嗡嗡直响,鼻腔之中更是火烧火燎一样的难受,明显是是有些呛水了。

汽艇快要静止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目光所顾及的地方湖水很是清澈,能见度足有四五米。

就在这四五米的范围内,我看见水下有一个奇怪的影子缓缓朝我的方向移动了过来,那个影子在光影浮动的水下,有些扭曲诡谲,看起来似乎很像是个“人”。

我的头皮瞬间就是一阵酥麻,那种突如其来的彻骨恐惧感让我差点昏厥过去,如果不是在水下我几乎就要叫出声来了。之所以说这个影子像是个人,那是因为,我瞬间就确定,那东西肯定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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