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桃道:“就算他什么也不给我,我还是觉得那老人家不是凡人。你瞧他夸我的那两句,朗朗上口的,说出来都像唱歌儿的一样好听!”
吕道贵讥讽道:“就夸你两句,你就把银子都搭进去了!你还挺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呼叫的声音焦急地传了出来。姐弟二人一听,是侄子大呼小叫,似乎是说有什么人晕倒在院门口了。
吕贵道便皱了皱眉,道:“永吉这小子又瞎嚷嚷什么呢?跟他爹他妈似的,就能卖嗓子,什么也不干!”
苦桃横了他一眼,道:“别尽说大哥和嫂子,你又干什么了?还不赶快出去瞧瞧?”
姐弟俩一齐抢出门去,到得院门口,只见满眼的堆雪,侄儿吕永吉站在那里,神色惊惶,小脸儿吓得煞白煞白的。
吕贵道瞪了侄儿一眼,怒道:“你瞎叫什么?这大白天的,满眼都是雪,哪儿来的人?还晕倒在门口,你倒真会编……咦,大姐,你干什么?”
苦桃四下寻搜一遍,顺着侄儿的眼睛瞅处,吓了一大跳,只见那雪里面有紧挨着的两个小气孔,滋滋地冒着冷气,而那雪也突出一截,似乎还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隐隐然的,竟然有人的形状。她赶紧上前把那雪往开一扒,心里咯噔一下,又缩回了手,后颈直冒冷气,颤声道:“是个冻死的人!”
一听“死人”两个字,吕道贵吓得脸一下子便白了,一蹦三尺高,鬼哭狼嚎地尖声惊叫,抱起脑袋便跑进院里,缩在屋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苦桃心中也吓得不轻,但她还是喘了两口气,壮起胆子,把那雪完全扒了开来,却见一个人形便露出来,这一下更是吃惊,原来这冻在这里的人,竟然就是那赠送银子的那老头。
只见那老人躺在那里,二目紧闭,似乎被冻僵了,一动不动。只是那脸色却依然红润,残留在身上的雪屑,瞬间化成了珠水,脸上很快蒸腾水气,没了水珠。
苦桃又惊又讶,勉强伸手往那鼻孔处探了探,竟然还有呼吸,这才醒悟,刚才那雪上的两个小气孔,便是老人呼吸所致。一知道这老人还没死,苦桃便高兴起来,赶紧回屋里,死拉硬拽,把弟弟给扯到了外面。但吕道贵依然惊吓不轻,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苦桃苦口婆心地讲了一番,这时,吕翁和姚夫人也出来,见此情景,也叫吕道贵帮忙把人抬进去,吕道贵才壮起胆子,伸手探了探呼吸,果然老头儿还有气息,这才破颜傻笑起来,和姐姐一起将那老人抬回屋里。
一阵姜汤灌了下去,那老人悠悠醒来,缓缓眼开了眼睛。只是,这老人家猛然之间,便坐起身来,险些儿把苦桃手里的碗给撞在地上。苦桃惊得退后一步,这老人已跳到地上,疯疯癫癫地拍手笑了起来。
吕道贵撇了撇嘴,又风言风语起来,道:“你瞧瞧,你瞧瞧,弄了个疯子进来,你看你们做的这些事……”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那老人已重重的扇了他一记耳光。
吕道贵气极,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手指着老者,几乎肺都炸了,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这个老疯子,看我不……”刚想捋袖子上前揍那老头,老头已指着吕翁的腿疯癫地大笑起来:“哈哈,瘸子,老瘸子,哈哈,你是个老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