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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商人夏洛克

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绒布窗帘照了进来,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虚幻的仿若梦境一般。

被自己精准的生物钟唤醒的格蕾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略显陌生景象。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放下心来享受这难得的安逸。

房间里只有桌、椅、床这最基本的家具各一件,唯一称得上是装饰的也只有那席淡蓝色绒布窗帘。“或许应该弄几盆花养养看?”本来对这种非必须的生活要素漠不关心的格蕾此刻却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在经历了那次让她的人生骤然变色的惊变之后,她终于又有了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萨乌塔的遗物遗骸为格蕾和叶锋带来了丰厚的收获。在“利”这一方面,财大气粗的公国自然不会在这抗击异变的关键时刻吝啬,厚赏了这两位做出了杰出贡献的冒险家。格蕾将新团队的所有权利交给了叶锋,而出乎她的意料,拿到钱的叶锋并没有去购入理想的武器,而是花了大部分的钱购置了一个三层小楼作为据点。问之,答曰:“这大概是我血脉里遗传下来的执念,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地产总会感觉不安心。”

格蕾罕见地动用了一部分意志力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一番,穿戴上防具,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牛头颅骨状的小徽记,端正地别在了胸口前。

这就是他们在“名”这方面的收获——冒险家联盟授予的“怪物猎杀者”称号。

“你们在天国能看到这一幕吗,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已经可以让你们引以为荣了。”

穿戴整齐的格蕾走出了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透过走廊的窗户,可以看到庭院中叶锋正在练习剑术。他所用的是一把崭新的太刀,虽然已经比锈剑木棒强了太多,但是只是凡品,在格蕾看来多少有点配不上叶锋的剑术。

“你真的不考虑去买把上档次的武器吗?”格蕾走到庭院中问道。

“我才不想被那些奸商痛宰一刀。”叶锋撇了撇嘴,“目前的话这把还能凑合用,而且我已经有规划好的目标了。顺带一提,你应该不擅长烹饪吧。”

格蕾觉得自己的脸微微发热:“如果是烤肉或是炖肉汤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叶锋截住对方的话,“所以我们的早饭还是出去吃吧,路上我会跟你说一下我的计划。”

锁好据点的大门,两人找到了一家人不多的小餐馆,在角落里坐下点餐。

“你听说过,格兰之森里有一些区域产生了天气变化吗?”叶锋挑起了话题。

“当然。雷雨不断,冰霜封冻,烈焰焚天,这些异象想不注意到都难。冒险家联盟的猜测是有能够掌控魔法元素的怪物首领出现了,建议未做好准备的冒险家不要冒然前往。怎么,你要打这些区域的主意?”

“嘿嘿,巧的很,我有一些独家情报。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一会儿你跟我走就是了。”

带着好奇心,格蕾用过了早餐,然后跟着叶锋在赫顿玛尔的小巷中来回穿梭。

“你这是……要去‘后街’?”看出些眉目的格蕾问道。

“没错。”

比起赫顿玛尔的主要街道,后街远称不上繁华,甚至可以用破败来形容。但这看似无法被荣光照耀到的阴暗角落里,同样有着别处找不到的东西。

这不是说那些违反道德的灰色地带,而是一些别样的特产。

譬如说,传说中的商人,夏洛克。

他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他的种族从未被承认是智慧种族。

他,是一只哥布林。

他的出现一度颠覆了人们对哥布林这一怪物物种的认知,可以说,夏洛克简直就是神灵的恶作剧。他拥有着即使在人类中都称得上是非凡的头脑,这智慧让他很自然地质疑起哥布林族群里以力量决定地位的不合理制度。于是他叛离了族群,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说法,事实上大家暗地里公认的说法是他被驱逐了。

离开了族群的夏洛克尝试着融入更具智慧和秩序的人类社会。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赫顿玛尔官方承认了他,允许这样一个奇怪的哥布林留在这座城市,尽管只限于后街这样一片落魄的区域。

没有肉体上的强大,夏洛克开始追求另一种力量——金钱。得益于他的独特身份,这家伙总能搞到人类商人搞不到的东西,毕竟能同时和怪物和人类打交道的家伙,恐怕天地下只有这独一份了。

“好东西,永远都在我这儿!”

“我没有的东西,你也不会想要!”

夏洛克这两句多少有些吹牛成分的话成了他揽客的招牌。人们很难不去注意到他,这个独特的商人基本上什么都要——连生锈的铁片这种没什么用途的东西他也愿意用黑面包去交换。哦,值得一提的是,那面包硬得比起铁片也差不太多……而且他也基本上什么都能搞到手——即使再蔑视哥布林,你也要承认哥布林糖果和鸡尾酒还是很不错的东西,而这些只能在夏洛克这里找到。

虽然是个守财奴,但夏洛克一直拥有良好的信誉,在他看来这是成功商人的基本要素。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一点。在赫顿玛尔还好说,他受到律法的保护,赫顿玛尔的巡逻队会让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好好考虑一下后果。但是当他面对同族的时候,尤其是那些思维回路在“我比你强=你的就是我的”无限循环的家伙时,夏洛克的公平交易很难得到保障。在普通的哥布林看来,既然只要抡起棒子就能得到东西,干嘛还要拿其他东西去换?

当然,“公平的交易”是夏洛克的说法,你难道指望一个聪明的商人在和一群弱智做买卖时不会做些手脚?或许他被同族追杀也是咎由自取吧……

当陷入危机的时候,夏洛克会尽量用最可爱的表情来博得对方的动情。当然的当然,“可爱”是指哥布林的审美标准。

或许是卖萌卖够了吧,最近夏洛克有意无意地和冒险家们套起近乎。所以,当叶锋他们来到这个哥布林商人面前时,他顿时眼前一亮。

“找我有事?真是好运气,你不是每天都能见到我的。”夏洛克推了一下自己的厚框眼镜,笑着说道。

“开门见山,我要避雷戒指。”

“那是什么?我可没有听说过。”夏洛克面不改色地说道。当然,想要从一个满脸褶子还带着厚底眼睛的哥布林脸上看出表情变化也是件容易的事情。

“得了吧,别管我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但我很确定这点,那东西就在你这里。”

“……”夏洛克沉默了一下,“那么让我们来谈一谈价格问题吧。”

“这就对了嘛。顺带一提,我可没带多少钱。”叶锋很是光棍地一摊手。

“喂……”格蕾有些尴尬地在叶锋的背后拉了拉他的衣角。

“这也算正常,毕竟你们这些冒险家一般都是一些穷光蛋。不过我这里不是只有人类的货币才有购买力,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支付方式,比如你最擅长的类型,怪物猎杀者大人。”夏洛克看了看两人胸前的徽记,这样说道。

心领神会的叶锋挑了挑眉毛:“我不得不说,你找对人了。”

夏洛克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找我来要这枚戒指,那你们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了。很巧,我正在找人替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位亲爱的族长大人。”

“你要委托我们对付自己的同族?”格蕾皱着眉问道。

“同族?我可不想被人和那些弱智相提并论!只知道靠蛮力的家伙……它们根本不懂,智慧、金钱,也是一种力量!就像是说,我可以用支付酬劳的方式,让你们好好教训一下它们,为我出出这口恶气!”

“委托我们接了,不过我要求预付报酬,你懂的。毕竟那东西在事后拿到就没什么意义了。”叶锋伸出手去,在夏洛克面前一摊。

“好吧好吧……”夏洛克磨磨蹭蹭地从肮脏的破大衣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戒指,在许多污垢的遮掩下依然散发着奇异的银色光芒。他很不情愿地将戒指放到叶锋的手里,说道:“预付全款……这可真是场噩梦。但愿你们能守信用……”

叶锋接过戒指,屏息将戒指扔进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用手绢狠狠地擦了擦手心后,点了点胸前的牛头骷髅徽记打断了夏洛克的抱怨:“好了,我们可是用这个在做抵押呢。”

说完,他带着尚且一头雾水的格蕾转身离开了这阴暗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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