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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剑魂叶锋

萨乌塔毙命,被它的一连串无差别大范围攻击弄得头昏脑涨的牛头怪们也很快被两人联手一一击杀。

“感谢您的援助,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一定死在这里了。”格蕾真诚地道谢,然后看着对方那明显是用来隐藏身份的兜帽斗篷,有些犹豫地继续说道:“我是格蕾,格蕾·福格尔桑。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透露您的身份吗?我一定会尽全力报答这份恩情的。”

“啊?哦,你是说这个啊!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什么可疑人士。”出乎格蕾的意料,对方居然没有半分犹豫,很爽快地掀开了兜帽。

那是一张意外地很是年轻的脸庞,尽管他的发色是纯白色的,但那显然不是岁月流逝留下的痕迹。他看上去和格蕾年纪相仿,很难相信那高超的剑技和超绝的战斗意识竟是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人之手。他现在很是爽朗地笑着,配上那头柔顺的齐肩长发,看上去很好相处。

“我叫叶锋,恩,姓叶名锋,锋利兵刃的意思。”剑客自我介绍道。

“叶锋吗?这种奇特的命名方式,难道阁下是虚祖人吗?”

“恩?哦,是的没错。”

“早就听闻虚祖的气功和剑术冠绝大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格蕾突然回想起叶锋出现时喊出的那句奇怪的话,“原来如此,那句‘服爱尔……因则厚儿’,大概是这么发音的吧,是虚祖的语言吧?”

“……”叶锋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后笑道:“差不多吧,算是我家乡那边的一种方言,当时一着急喊了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小心爆炸’。”

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格蕾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落寞。

而另一边叶锋却在心里暗道:“是吗……果然你也听不懂啊……”

那一声“fireinthehole”不是出于恶趣味,也不仅仅是为了提醒格蕾,还是一次小小的试探。

没错,叶锋是一个穿越者,而且似乎是所谓的魂穿。他来到这个和自己十分热爱的网络游戏《地下城与勇士》完全相同的世界已有数日,凭空换了一具颇帅的新身体,凭空掌握了许多剑技和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的语种,但却并未见到系统或是亲切的老爷爷来指引自己接下来如何前行。迫于生计,他只能按照游戏背景故事所讲述的路线开始了自己的冒险之旅,顺便对途中遇到的每一个可疑之人来上一次类似的试探,试图找到一丝和自己穿越相关的蛛丝马迹。很遗憾,迄今为止他还未成功过,似乎只是某种存在出于莫名的恶趣味,单纯地将他丢在了这里而已。

正因为期望不高,失望也就不大,叶锋很快抛开思绪,对有些拘谨的格蕾说道:“别太客气,这可是我们一起奋战取得的战果,谈不上什么恩情啦。”

“请不必谦虚。想来就算没有我,阁下也能轻松战胜萨乌塔吧。”回想起刚才的战斗,格蕾不由得发出感叹,“从始至终,您可是完全压制住了那头怪物呢,就像是看穿了它的所有意图一样。”

“那是因为我杀死的牛头王连起来能绕阿拉德大陆一圈!当然是在游戏里……”

这种理由当然没法直接说出来,好在叶锋对这一问也早有预料,将准备好的说辞抛了出来。

“那是因为我此前跟它斗过一次啊!你看它的断角,还有脸上的伤疤,那都是我给它留下的。上一次就是因为它的手下太多我才没能得手,所以说这次的胜利跟你牵制了其他怪物有直接关系!”

虽然不知道真正给萨乌塔留下这些伤口的勇士是谁,是否幸存下来了,但想来格蕾也不会去四处找人求证,叶锋对自己的忽悠充满信心。

但对于格蕾来说,尽管叶锋没有迟疑地给出了合理的解答,她还是本能地觉得他隐瞒了什么。虽然对于救命恩人来说自己本不该细问,但或许是叶锋表现得太亲和了吧,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可是,萨乌塔好像没能认出你这位劲敌啊……”

“呃……哦!估计是因为我穿了斗篷吧!虽然我穿斗篷的原因是因为了这个。”灵机一动的叶锋瞬间想好了说辞,他满不在乎地将左臂从斗篷中探出,展现给格蕾看。

“这是……鬼手?”

近距离之下,格蕾能够清晰地看清这只有些特殊的手臂。曾经以为那表面的白色是因为被绷带包裹,现在一看,却更像是一层涂料,自肩下一直涂满了整个手臂。从形状上看这只手臂稍显粗壮,还能看到明显凸起的青筋,但是和格蕾印象中那狰狞可怖的鬼手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不过,那肘上和腕部分别佩戴着的一对金属粗环和捆绑在其上的铁链已经证实了这只手臂的身份——那是必须被外力束缚住的鬼手。

鬼手,是赐予力量的祝福,也是剥夺一切的诅咒。

“当于世间万物绝缘之时,卡赞将支配你心”。这是一句流传颇广的帝国格言。现今如日中天的德罗斯帝国的前身,几乎支配了整个大陆的佩鲁斯帝国毁于一次空前的灾难——前帝国的伟大功臣,大魔法师奥兹玛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向诬陷他、流放他,甚至抢走了他爱人的皇帝发动了疯狂的报复。而和他一同遭到诬陷与流放的帝国战神卡赞却并未参与这次报复。就在灾难平息,人们渐渐遗忘了卡赞的存在之时,他以另一种姿态重新出现在了世人面前。传闻他的灵魂碎片会附身于选中的战士身上,赐予他们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令他们身体的某一部分产生恐怖的变异,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左臂。异变后的手臂形状扭曲,指甲尖锐得像是魔物的爪子,肤色会变成骇人的紫红色,严重一些的甚至会在皮肤上生长出像是被烙印出来的,意义不明的神秘符文。如果不用专门的束缚装置处理,这异变会进一步蔓延,赐予你更强大力量的同时吞噬你更多的理智,直至侵入心脏,夺走你的生命。

这种变异后的寄宿着鬼神的手臂被人们形象地称为鬼手,而产生这种异变的人一般都会选用长剑作为武器,所以他们又被统称为鬼剑士。大多数剑士是一手拿刀一手拿盾,但扭曲的鬼手来持刀或盾牌有很多不便。加上他们的左手手臂上还要缠绕着压制鬼神所用的铁链,所以他们选择的战斗方式只能是双手握剑。但显然叶锋有所不同,他可以双持武器,那只左臂活动自如不说还能施展出华丽的剑技。而且鬼剑士向来以强大的力量和不稳定的情绪著称,因此引发的悲剧屡屡上演,譬如说丧失理智后亲手杀了亲生父母,屠光了自己自幼生长的村庄。而叶锋的笑容却和善得像邻家男孩一般。

“别担心,我能自由出入赫顿玛尔,自然是接受过公国的精神状态评估的,远不到那种稍不注意就会丧失理智的程度,不如说我现在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叶锋毫不在意地展示着自己那别人眼中是种缺陷、病变,甚至灾祸的肢体,只要他还要持剑战斗,这就是一件无法隐瞒的事情。再说对于他来说,这也无需隐瞒,“我是一名剑魂,并不是依靠这手臂里寄宿的鬼神来战斗的人,不如说扭曲的手臂只能妨碍我施展剑术,已经被我矫正过来了。因为极少动用鬼神的力量,鬼手对我神智的影响很轻微,只不过对于平民来说,见到鬼手就会引发恐慌和骚乱,所以才用斗篷遮掩一下。”

“剑魂……剑之魂魄吗?”回想起叶锋斩出的那一道道耀眼剑气,格蕾赞叹道:“真是十分贴切的名字,就算是那样锈蚀的短剑,在你的手中也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活起来了呢。”

“呃……别提啦!我现在有些囊中羞涩,没有趁手的兵器,要不然也不会去削树枝当武器啊!那把锈剑还是我在艾尔文防线帮了别人的大忙才拿到的报酬呢。抠门的林纳斯,以为我不知道你能打造泰拉石武器吗?居然拿这种货色打发我……”

格蕾忍不住轻笑了出来,锈剑和树枝确实不太合这位剑魂的身份。她笑着打断了对方的低声埋怨,指了指一旁萨乌塔硕大的尸体说道:“不过这下你就不用为武器发愁了吧,公国那边给这个怪物王者可是开了好大一笔赏金呢。”

“不,一码归一码。”叶锋瞬间严肃了起来,“就算是缺钱,我也不能吞没战友的功劳,这赏金必须有你一份。”

“战友吗……”格蕾心中一暖,但是还是坚持道:“这我受之有愧。且不提救命的恩情,在战斗中真正出力多少我还是心里有数的,我不配染指这些荣誉。”

“唔……看来彼此之间想要说服对方都很麻烦啊。”叶锋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眼前一亮,“对了,不如你来加入我的冒险团吧!”

“你的冒险团?”

“没错,刚刚创立的!”叶锋有些得意地一掐腰,“我看你也是个独行侠,要是想继续冒险的话,找一个队伍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新人又这么难混,不如我们一起组建一个新团队吧!这笔钱就作为启动资金好了!”

“冒险团……我的冒险团队吗?”格蕾不由得一愣,看向叶锋伸过来的右手,和那友善的笑容。“似乎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呢……要不要尝试一下呢?”

短暂的犹豫过后,她也笑了出来,伸出右手和对方握在一起。

“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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